第十七章

瑶楼里一片寂静。

黑色的眸子像剑一样盯着地下。紫绛色雕刻的繁复花纹的宝剑紧紧的握在手里。

白景朝他徐徐一笑,如一朵嫣嫣展开的白莲,她的眼睛透着流水一样的碧色:“你叫什么名字?”

“••••阁迎。”

“阁迎••••”白景轻轻念道。这个名字她曾经听过吗。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景如水,阁思似绸••••••

白景的脸色蓦然惨白。慢慢地又泛起淡淡樱桃色的光泽。

不会的,墨晰现在在上朝。

她复笑起来。淡淡的樱桃色沾满整个如雪的脸颊。

“是翠姨让你来照顾我的周全的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不需要你们的照顾。”

阁迎的脸色突然一阵煞白,握着玄花剑的素手似乎有些微弱不可查的颤抖。他喑哑着喉咙,低声说:“请让我留下来,•••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眼睛仿佛在躲避一些最害怕的东西,只是一丝不漏的紧盯低下。

白景微微地诧异,抬起头认真地审视他几刻,良久她低声说:“好吧。”

莲儿拽着小辫,一蹦一跳的从外面跃进来。兴致冲冲的大嚷道:

“小姐,今天罗屏哥哥••••”正撞上阁迎如黑夜般无法透视的冰瞳。阁迎眼神像亘古不变的高原雪山,从莲儿的碎花小辫一直打量到她碧色的绣鞋。短暂的几秒,短暂得像一滴山水低下,啪的一声落到尖锐的岩石上。

莲儿只觉得一股寒气蹭蹭的从脚心冒起,像雾一样轻灵,像水一样无形。莲儿怔怔的站在那。暗黑的身影无声地转过,脊背笔直地消失在瑶楼朱红的回廊尽头。

终于莲儿回过气,轻轻地拍拍胸脯说:

“••••小姐,那个人好让人不舒服。”

“什么那个人的,他叫阁迎。”

“阁迎真叫人不舒服,他的眼神好可怕,小姐,你真的让他留在你的身边吗?”

“嗯。”

“小姐••••”莲儿哭丧着脸。

“你刚才说罗屏什么来着?”白景取出洁净悠长的玉瑶琴,轻手置在香梨木案上。空澈的梨木发出铮翠的和鸣。

莲儿立即神采飞扬,她扬起手笑道:“小姐,罗屏哥哥刚刚来过,但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还说什么待会李大人会来找你。可是小姐不是才跟李大人分开吗。是不是李大人太喜欢小姐,才会急切地来见小姐呢?”

白景的脸上一阵绯红,像是喝醉了的晚霞。

“不许胡说,墨晰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怎么会呢?”

莲儿瘪瘪嘴,刚要说话。窗外有一个悦耳的声音道:“为什么不会?”

似月光袭满整个瑶楼,小小的瓷瓶被照亮,锦花繁布的衾裘熠熠生光。李墨晰半负着双手踱门而进。风被惊了,拂动了满树摇曳的海棠,海棠的柔瓣轻似梦的飘进瑶楼里,依恋似的蜷在李墨晰的身傍。

“墨晰。”白景站起来。

“我是真的想你了。”墨晰含柔笑道。

“•••••”

“其实••••”墨晰顿了顿,语气骤然凝重起来。他神色郑重的盯着白景说:“其实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白景错愕,紧张的看着他。不要,他不要才找到他,就失去他。她害怕从此墨晰会一去不复返。又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抓住他的衣袖说:“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景儿,我••••”

“啊——!!”瑶楼门外一声尖叫。啪啪瓷杯落地的清脆声音。“你•••你••怎么还没走?”莲儿诧恐地说。

黑色的冷眸像寒冬里夜雪下的坚冰。他比黑夜还要寒冷。仿佛寒气从他的身上层层渗出。阁迎冷眼低瞧着地上哆哆的莲儿,眸子一转,阴冷之气射出:“是李墨晰在里面?”

“•••是李大人•••”莲儿心悸,颤颤的回答。

白景和李墨晰一起走了出来。白景扶起地上坐着的莲儿说:“你吓到她了。”

阁迎的脸色稍稍转柔。他眼睛扫过李墨晰波澜不惊的脸,蓦地又沉下来。

李墨晰也认真地审视着他。他浓黑色的上襟,黑的比墨还要浓重,压得人透不过起来。剑眉直直地斜插在两鬓。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电光闪石之间,四目相逼。周围仿佛被冻结。

“他是谁?”终于李墨晰侧过头,像莲儿问道。莲儿白景挽了起来,正在拍拭衣襦上的灰尘。她听到问说:“他是翠姨找的护卫。”说完不满的嘟嘟嘴,朝白景的身上靠了靠。

李墨晰眼中一抹深思。绝不会这么简单。他轻轻地笑起来。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进去了。”李墨晰温润的一笑。

阁迎眼神很黯。他默然的回头。手里紧紧的握住232,关节间的青筋条条犀利爆出。

白景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她的心悬着,想把迟迟不肯落地的剑尖。

黑色的浓影消失在朱红长廊里。

“墨晰,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白景紧紧的抓住李墨晰的衣袖。眼神急切紧张。

“不要急,听我慢慢的说。”墨晰用手还住白景冰冷的手,温暖的热气阵阵地传输过来。他柔声劝笑道:“三个月前西河上游水坝断裂,洪水倾泻,地方官员也不知治水的法子,百姓们的生计越来越难以维持,如果再不治水,百姓的日子会苦不堪言的。今天在朝上汇报的死亡人数,我想,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

“我明白。”白景沮丧的垂下头。双手无力的搭在身前。“•••能带我一起去吗?”她双眼灼灼地看着他。

“不行,那里人民疾苦,社会动荡。你还是呆在京师比较安稳,这样我才能放心。”

“•••••”

“那•••什么时候走?”

“明天。”

“•••让我送你。”

“好。”

晨光洒下金色的光辉,但是仿佛如同被点亮的暗灰。心情被这暗灰紧紧的压迫着。

白景紧迫的看着李墨晰。看着他轻轻拍自己的手说:“等我回来。”

看着他缓缓地登上马车。青色的背影渐渐隐没在红布幔下,看着马车在晨光下的剪影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一滴黑色。

在晨光照不到的暗处。

影子似的黑。黑眸射出阵阵冰棱。瞳孔慢慢缩紧。汇聚成暗黑的点。手指关节越握越紧。阁迎移开眼神,僵硬得转过身。

黯淡的回廊。回廊的墙壁上擎着一盏如豆似的孤灯。一排一排,直到回廊的尽头。灯火通明,白亮如昼。

阁迎斜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壶白瓷酒。轻啜着。

他的面前站了个人。

那人白衣飘飘。看不清脸孔。

“主上,今天的折子是你故意叫户部侍郎呈上去的吧。”

阁迎自顾饮酒,默然不答。崔衿明意会的点点头。

“主上为什么想要李墨晰离开呢?”

“他碍着我了。”阁迎皱着眉头。狠狠的灌下一口酒说。

“李墨晰可是一直都碍着你,怎么没见你支走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为了一个女人吧。”白衣男子轻笑着说。

阁迎的眸子蓦地转紧。酒壶噔到几上的桌子上。“我需要时间,我要查清楚,界余县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样,你易容成这个样子,还让我代替你上朝。”

“辛苦你了,衿明。”

“不用。”

崔衿明,江湖人称,千树银花。鲜有人知道崔衿明这个名字。江湖只敬称他为银花公子。更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传说他可以的一瞬息变出千种模样出来,男女老少,俊雅丑俗,都浑然看不出丝毫破绽。他的拿手绝技,银花万拂手竟是出神入化,见过的人都称,银花公子的素手如千朵银花争奇斗艳的开放。银的耀眼,美若兰花。

“据落影堂报告,在界余县附近,你被下药,继而被高手联手行刺,都是平沙会捣的鬼。还险些丧命。”

“哼。”阁迎冷笑一声说:“这个我一早就知道,除了平沙会,谁还有这样的实力。我是问界余县的前县丞付清风家的事。谁杀了他们。”

“关于这件事,派出去的人明天就会有结果,再等等吧。话说回来,今天那个李丞相看到你,竟没有怀疑?”

“当然怀疑。他是精明的人。”

“平沙会会不会是他的幕下?”

“不是。”

“我也这么想,像他那样温和的人,怎么回去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哼。”阁迎冷笑,将酒一饮而尽。李墨晰,为什么他要宠着李墨晰!!为什么自从母后死后他就宠着李墨晰。母后是他害死的!是他害死的!!为什么他是他的亲生儿子,竟比不过翰林之子李墨晰。为什么!!为什么!!!母后是他害死的!!!

阁迎紧紧的捏着酒壶。仿佛要将它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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