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达克列却一直处在那人带给他的消息的震惊里.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和眼神.“什么.”
达克列一声低喝.七公主忍不住好奇的扭过头來.正与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那人非旦沒有立刻回避调开目光.反而微眯着眼睛更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
公主顿时心中火起.继而转头去看达克列.可此时的达克列却根本无暇顾忌这些.他的目光如火如电.狠狠的把最后一个扣子揪了下來.“此事当真.”
“半点不假.”那人垂下头说道:“世子.您还要尽早拿个主意才好.否则……迟则生变啊.”
“这个该死的齐王.”达克列狠狠的咬了咬牙.“他当本世子是傻子吗.一边和本世子谈得合作.一边却又背着本世子干出此种勾当來.”
“出了何事.”七公主一听到事关冷亦维.不禁眉头一跳.忍不住出声问道.
“与你何干.”达克列的怒火一下子喷到了她的身上.“本世子的事情你少打听.”
“你……”七公主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血來.这个达克列越來越过分了.之前是当着自己的宫人也罢了.现在当着外人居然还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达克列却不再理会她.急急的向着外面走去.“本世子要去找齐王问个明白.”
“世子.此时……恐怕回來的时候宫门……”那人低声提醒道.
“无妨.”达克列走到梳妆台前.从那里拿了一块令牌.在手中掂了掂说道:“有这位最受宠爱公主的令牌.还怕叫不开宫门吗.”
宫门准时下钥.沒有领牌不得出入.而这令牌除了皇帝有之外.连皇子都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七公主却有一块.这还是她求了好几次皇帝才给的.
此行她听着达克列轻易的拿走了自己的令牌.言语又那般轻佻.直气得头眼发花.连一句话都沒有说出來.达克列已经大步离去了.
她怔怔的望着床顶.目光如火恨不能把那里烧出一个洞來.手指用力的抓着锦被.“哧”一声轻响.终于被她尖锐的指甲扯破了一个洞.那刺耳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脑仁.一抽一抽的痛.那口子仿佛划在她的心上.沁出温热腥气的血來.
冷亦维正在书房里.手支着额头.他思索着那个叫宁希的年轻人在殿上所说的话.还有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事后想來总觉得别有深意.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窗外的空中一声轻微的“咕咕”声.冷亦维瞬间抬起头來.目光转向了窗外.随即站起身來.快步到达窗边.推开窗子.一只白鸽站在廊下的树枝上.咕咕的叫着.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他.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鸽子上腿上的小小信筒.急忙走过去抓在手里.还沒有來得及细看.只听院子中的脚步声响起.乱而杂.还夹着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您……您等等.容小的去通报一声.”
“等什么等.报什么报.本世子想见见他.比见皇帝还难吗.”
冷亦维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光.随即把信筒放在了袖中.在廊下问道:“是什么人.”
家人立刻回道:“回王爷.是世子爷來了.”
“请时來吧.”冷亦维淡淡的说道.
“滚.”达克列一挥袖子.把家人推了出去.大步向着书房走來.看到冷亦维也不行礼.推开书房的门便走了进去.径直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冷亦维心头火起.脸上却平静无波.只是轻轻的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指.慢慢走到书桌后面道:“來人.给王爷上茶.”
门口有人应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上來一杯茶.达克列也不客气.端起來闻了闻.抿了一口.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茶盖跳了跳.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王.你到底是何意.”他的目光灼热如火.紧紧的盯着冷亦维的脸.
冷亦维被他这突如其來的一问.一时间有些怔住.“世子此问是何意.本王不明白.”
“不明白.”达克列冷笑了一声.“王爷此作为.本世子更是不明白了.”
冷亦维见他这样阴阳怪气.不停的打哑谜着实有些心烦.摆了摆手说道:“世子有事不妨直说.”
“本世子问你.”达克列眼中的戾气顿生.“你和乌克青在东疆的合作是怎么一回事.”
冷亦维的身子一震.眼睛瞬间睁了睁.他下意识的捏了捏袖中的那个小小的信筒.直觉告诉他.那个信筒所说的一定是东疆的事.而且是大事.
可是……达克列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做得极其隐密.这几年來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可眼下.他忽然觉得.有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损失在悄然的向他靠近.
“本王不明白世子所说.”冷亦维心中狂跳.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他不知道达克列究竟知道多少.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不承认是他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应.
“不明白.”达克列一个讥诮的笑意荡了开來.“齐王不明白最好不过.本世子已经派人去了东疆.乌克青不在东疆便罢.如果在……”
他阴冷的笑了起來.后面的话沒有再往下说.书房内的烛火突然跳了跳.他的笑容忽明忽暗.显得有些诡异.
冷亦维的心头也跟着一跳.他明白达克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中焦急却又奈何不得.严格的说起來.这是人家苗疆内部的事情.兄弟相斗.骨肉相残和他一个齐王也沒有半点关系.可是.如果他开口阻止就一定是不合适的.可如果不加在阻拦.那东疆……
他心里压抑不住的恨意和怒火交织.想着达克列刚到京城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苗疆世子.外部蕃王世子不奉诏不得入京.他还像只老鼠似的藏着.如果不是自己觉得奇货可居.恐怕他现在还要四处躲藏着寻找出头的机会呢.
如果……不是自己让他“无意”中与大皇子“巧遇”.又旁敲侧击的说了一些苗疆奇特的蛊之类的东西引起大皇子的兴趣.想必最后他也不会让达克列去给七公主看中的那个人下蛊.更不会阴差阳错的成为驸马.
现在.他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趾高气扬的跟自己说话.
冷亦维微微敛了眸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是世子和苗疆的事.恕本王无法多言.只是请世子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多顾忌一下结果.”
“哼.”达克列并不领情.冷冷的一声哼.甩手站起來说道:“本世子当初就是太顾忌后果.否则的话.乌克青早已经不再人世了.”
他说罢.也不再理会冷亦维.大步而去.
冷亦维坐在那里.脸色阴冷.他闭着眼睛长长的出了几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才从袖中拿出那个小小的信筒.就着灯光看了起來.
那上面只有几行小小的字.言简意赅.却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入了冷亦维的眼睛.让他的太阳穴都跟着一阵剧烈的跳动.
上面是习军师的字体:“燕头领已经叛变.在返京途中与容家人见面.继而失去了踪迹.新头领正全力追查.特告知王爷.”
冷亦维就着烛火看了良久.仿佛不相信那信上所说.他突然间明白.达克列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是燕头领那里走漏的消息.
他突然又想起那个叫宁希的人说过的话.他说“如果王爷不及时医治.恐怕要病上一阵子了”.这句话和这件事情之间有无什么关联.
冷亦维越发的不安起來.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偏偏又理不出一个头绪來.他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派人再去东疆去一趟.亦或者……自己亲自去.
冷亦维这里焦头烂额.冷亦修和容溪却悠哉悠哉的逛到了四皇子的府门前.门前已经挑起了灯笼.黄色的烛光晕染着台阶上的那一方青石地面.看上去有了几分暖意.微风轻轻吹來.灯笼荡來荡去.下面的光影也随之摆动.
门前有两个家人站定.看到有人过來.定睛一看.急忙下了台阶來道:“原來是宁王殿下.您请下马稍候.小的立刻去回禀我们爷.”
冷亦修点了点头.“好.”
容溪看着那家丁飞奔而去.不由得说道:“这四皇妃治家也不错.家人沒有半分骄躁之气.亦或是看到这位宁王才如此有礼.”
冷亦修一笑道:“并不只是因为我是宁王.而是你前面说得不错.四皇妃治家有方.家中家丁出门办事或者采买都力求公平.完全沒有仗势欺人之事发生.”
“噢.”容溪微微一诧.对这位四皇妃更有了几分兴趣.
两个人正在闲聊着.那家丁又快步跑了出來.招呼着两个人又挑了几盏灯笼.脚步声也随后响起.一人从里面闪了出來.
容溪微微侧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接着又调过头去看着走出來的四皇子.嘴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