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瑞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被一群面目狰狞、皮肤焦黑的黄衣人追赶着,躲进了一个山洞里。这群黄衣人全部追进山洞,拿着刀子要杀他。王泽瑞迅速的冲出山洞,用枯木堵住了洞口,“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王泽瑞此刻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点着了山洞前的柴草,洞里的黄衣人只能无尽地哀嚎却出不来…
“泽瑞你干什么!”王泽瑞的父亲王铁山冲过来,一巴掌把他抽醒,王泽瑞手里的打火机滚落到一旁。王铁山转身扑救起卧室里的火,好在火势不大,只是烧毁了几床被褥。
王泽瑞此刻呆呆的站在原地,使劲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努力想着事情的经过。自己被朋友的尸体吓晕以后被送了回来,在梦中被黄衣人追赶,点燃了山洞前的柴草…自己明明是在梦中,怎么一醒来却拿着打火机呢?王泽瑞怎么也想不通,只是觉得无比的头痛,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又是这个梦,黄衣人又一次追赶他,王泽瑞又一次点燃了洞口前的柴草……
王泽瑞再一次醒来,却浑身被捆着绳子不能动弹,父亲和母亲正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周围的墙壁怎么那么黑呢?失火了吗?王泽瑞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想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头痛的难受。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王铁山哀叹一声,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自己紧皱眉头,看着儿子躺在床上受罪。
就在王家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乞丐的要饭声。这个乞丐很没礼貌,竟然径直走了进来,惹得看家的黑狗狂叫着。
王铁山被自己的儿子折腾的够呛,心里正难受,看见这个老乞丐就要撵他走。可王铁山看这个乞丐穿得破破烂烂也挺可怜的,没狠下心来,就拿出几个馒头给了这个乞丐,还给他舀了一碗凉水喝。
乞丐倒也不客气,坐在王铁山的院子里就吃了起来。几个馒头下肚打了个饱嗝,乞丐还赖着不走,这次王铁山是真的恼了,拿起一根棍子就要往外赶。乞丐倒也不生气,对王铁山说:“我也不能白吃你这顿饭,你儿子这番惹上了麻烦,我就帮你一回。”
王铁山本来怒气冲冲的,听乞丐这么一说顿时惊得张大了嘴。自己儿子发怪病的事除了家人没人知道,这个老乞丐是怎么知道的?王铁山虽然是个农民,却也懂得变通,听老乞丐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是个高人,赶紧把他请进了屋子,泡上一壶最好的茶招待着。
“先生你可得帮我啊,我儿子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怪病,一直昏睡,一醒来就放火烧房子。”这几天实在是没有办法,王铁山只好把自己的儿子捆在了床上,这样总比让他放火烧房子好。
或许是看到了希望,王铁山老泪纵横,竟然冲着老乞丐跪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老乞丐赶紧将王铁山扶起来,“先让我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乞丐走近了王泽瑞,冲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为他把起了脉。“先生,怎么样了?”王铁山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实在按耐不住问了出来。
“不急,让我算一算。”说完乞丐闭上眼睛,右手掐算起来。几分钟过后,乞丐睁开了眼,对王铁山说:“你儿子这是招惹了一窝成了精的黄皮子,至于怎么招惹的,还得等他醒来再问一问。”
王铁山听了也是挺吃惊的,自己的儿子平时挺听话的,怎么会招惹黄皮子的呢?不过乞丐的话他也不敢不相信,可自己的儿子一直昏睡,即使醒了脑子也不清醒,这可怎么问啊?
乞丐似乎是看出了王铁山的担心,从身上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嘴里念了些咿咿呀呀的咒语,点着之后把纸灰抖进了清水碗里,对王铁山说:“给他喝下就能醒了。”
王铁山哪敢不听,急忙给王泽瑞喝下。说来也怪,喝下符水以后,王泽瑞竟然清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张嘴狂吐,胃里一番翻江倒海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王铁山一看自己的儿子清醒了过来,急忙向乞丐道谢。谁知乞丐一摆手,对王铁山说:“事情还没结束呢。”王铁山只能作罢,赶紧让老婆子给他做饭打酒。
乞丐走到王泽瑞身前,看着他那堆呕吐物紧紧地皱眉。“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乞丐问向王泽瑞,语气严厉一点也不留情面。
王泽瑞知道是乞丐救了自己,也不敢顶嘴,只得将山上烧死黄皮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听王泽瑞说完,王铁山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你真是作孽啊!好端端的惹那些黄皮子干什么,别人躲还躲不掉呢。以前就算遇到偷鸡的黄皮子我也只是把它吓跑,你这下可真惹祸了。”
王泽瑞自知理亏,不敢再说什么,看着地上的一堆焦黑的物体,还散发着一股子尿骚味,再一次干呕起来。王铁山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顿,转而像乞丐求救。乞丐见他们一家倒也善良,自一开始就打定了帮他们的主意,所以也就没有推辞。他让王铁山准备了一些东西,只等晚上做法跟黄皮子谈判。
晚上过了十一点,乞丐将之前扎好的三个草人摆在地上,对着前几天王泽瑞烧黄皮子的西北方向点了三炷香,嘴里念起了咒语,并对王铁山一家嘱咐道不要乱说话。
不一会的功夫,屋子里竟然阴风阵阵,几个草人竟然摇晃了起来,在黑夜里显得十分诡异。王铁山一家人缩在角落里,吓得不敢吱声。乞丐见正主来了,冲着三个草人倒了三杯酒。乞丐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是在谈判,能不打就不打,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不会使出杀招,毕竟王泽瑞放火在先。
三个草人中的最中间的一个率先发话,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入王家人的耳际:“哼,请我来干什么,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一家子都被他烧死了,这个仇就对不能不报。”
王家人哪见过这个世面,没有生命的草人竟然开口说话了,还扬言要报仇,放哪个正常人身上都会害怕的。角落里的王泽瑞的母亲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爱子心切,竟然跪在地上对着三个草人哀求道:“要杀你们就杀我,放过泽瑞吧。”
最左边的一个草人喊了一声“闭嘴”,直接把王泽瑞的母亲吓瘫在原地。中间的草人继续冷冷的发话:“想死的话我成全你们,不过王泽瑞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就算我答应放过他我们这一家老小也不会答应。”
乞丐这时候也犯了愁,之前明明嘱咐王家人不要随意说话的,这下可好,把这只黄皮子惹恼了,事情真的不好办。乞丐想了许久,对三个草人说:“那把火是王泽瑞放的,跟他一块的两个人却是无辜的,你杀了他们,难道这就对吗?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不如让他们把你们供奉起来,年年接受他们的香火供奉,放下这段仇恨怎么样?”
乞丐一说完,三个草人更狂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要慢慢的把他折磨至死,让他常常被火烧死不能呼吸的滋味。”阴气更重了,屋子里的温度顿时降了几度,因为恐惧再加上阴冷,王泽瑞此刻在墙角里已经瑟瑟发抖,他是真的害怕了。
乞丐皱起了眉头,刚才的一番忽悠没能让黄皮子上当,软的不行就只能玩硬的了。想到这里乞丐露出了一副凶狠样,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几张紫色符纸,冲着三个草人晃了晃:“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收了你们。”
三个草人一看见紫色符纸顿时露出了惊恐的模样。当然,草人是没有表情的,不过乞丐能感受到三个附在草人身上的黄皮子的恐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实际上乞丐拿出紫符就是用来恐吓的,他也舍不得用,用紫符来对付几只黄皮子太大材小用了。
这三个黄皮子看来道行也确实不浅,深知紫符的威力,见势不妙就想跑。可他们哪知道乞丐在草人身上做了手脚,草人内部的一张符纸把他们困在上面脱离不得。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如果让黄皮子来形容此刻乞丐脸上的表情,那一定是萎缩而又可怕。黄皮子的修行来之不易,如果让乞丐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一切都没有了。黄皮子也不傻,在生命和复仇两者之间选择了前者。
看到黄皮子妥协,乞丐也松了一口气,让三个黄皮子对天起誓。别小看这发誓,也许对我们普通人来讲没什么作用,可对修行的动物和阴阳先生一类的人来说,却比白纸黑字的合同更具有约束力,违背誓言当真会遭遇天打雷劈。
王泽瑞说完,听得我和老肖都是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个肥胖的警察局局长还有这么一段经历。说起来我跟王泽瑞有些相似,只不过刘瞎子当年大意,让青蛇的魂魄得以拼命,造成了我现在的聚阴体质。
“后来那个乞丐呢?”我十分好奇那个乞丐的去向,等着王泽瑞继续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