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颢煊的安抚下,舒苡琋慢慢平复了自己的讶异慌张的情绪,脑子转了几圈后,才想起,来参加这个慈善酒会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名门富翁,薛丽丽不过就是个企业白领,尽管她在天耀集团任职期间,算得是高收入,但也绝对达不到富翁的级别,她是怎么拿到与会资格的?
抬起头,刚想开口问祁颢煊,从她的眼睛里,他仿佛已经猜到,她想问的问题了,自己倒是先她开口了,“她今天是恒通运输公司的老总陈凯俊的女伴,我现在还不清楚,她跟陈凯俊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以陈凯俊的身家,参加这个酒会,绰绰有余。”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他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进拍卖会场前,手机被调到静音状态),应该是有信息进来了,祁颢煊几乎是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第一时间就马上去查看了,只见他看完信息后,凝眉沉思了几秒钟,然后修长的手指头上屏幕上轻快的跳动几下,待信息发出去后,就将手机收进裤袋里。
待舒苡琋看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耳边便响起主持人第三次落槌后轻快的声音,“恭喜18号以九十二万的价格拍到天耀集团执行总裁祁颢煊先生捐献出来的金钢菩提佛珠。”
主持人后面又说些了什么,舒苡琋没去留意,没过久,又见于雅艳上台,向今晚的与会人员致谢,紧接着,在一阵舒缓欢快的钢琴声中,结束了今晚的拍卖会。
座席区里,一时热闹非凡,比之中场休息还要热闹上好多倍,大家或高声、或低声地讨论着什么,声浪一波高于一波,祁颢煊被吵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毛,牵起舒苡琋的手,准备离开这喧嚣嘈杂的环境。
“颢煊,你等一下。”忽然,一个稍偏苍老的声音从后台传来,祁颢煊和舒苡琋应声而转身,就见于雅艳扶着一个满头灰白,身体虚弱的男人朝他们走来,哦,也不能说他是朝他们走来,因为才刚走了一半的,于雅艳和他就停下脚步了,两眼浑浊,殷殷期盼地看向祁颢煊,“颢煊,你过来,我还有点儿事要跟你说。”
“于总,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祁颢煊紧紧牵着舒苡琋的手,从容淡定地迎着应道。
于总?据说于雅艳的爷爷已于十年前去世了,那么眼前这个老态龙钟,迟暮之年的老人,就是于雅艳的父亲,盛达集团的董事长于德伟?
舒苡琋有些唏嘘,于雅艳看起来,顶多就是三十来岁,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于德伟的给人的感觉,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光看他们二人的外表,不知道,还会以为他俩是爷孙呢……
于德伟原想气势十足地将手中的拐杖用力敲地,再威吼一声,“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连跟于伯伯说会话都不愿意了?”奈何他大病未愈,气力有限,拐杖虽然敲了,但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却是丝毫不闻半点儿声响,眼睛倒是因为怒气而圆瞪着,但语气威慑力不足,怒气不够,根本显示不出他所想要的效果,最后,只能靠着浑浊的老眼,将心里的怒气,尽数表达出来。
祁于两家,虽谈不上是世家之交,但两家交好也有数十年,祁颢煊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叫于德伟伯伯的,感情也许不深,可多少显得亲昵些,后来因为于雅艳的关系,再加上他开始接手加入天耀集团,跟于德伟经常是因为公事而见面,慢慢的,他便把这个称呼也给改了,都改了这么长时间了,于德伟从来没有过异议,没想到今日,他却又兀自改过来了……
祁颢煊毕竟是晚辈,尽管他十分清楚,于德伟会跟他说些什么,但于情于礼,他都不能做得太过,于是,牵紧舒苡琋的手,俩人齐齐向于德伟走去。
于雅艳见他俩一齐过来,美丽的圆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几欲开口制止,后又生生忍了下来,反正有他老爸在,那个小三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颢煊一起进去的。
果不出她所料,她眼眸里的不快才刚闪过,就听见于德伟略带余怒不满的声音响起,“颢煊,我要跟你说的话,涉略商业机密,不适合有外人在场。”
因为祁颢煊没给她做介绍,所以舒苡琋也一直没有跟于德伟和于雅艳打招呼,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于雅艳借着拍卖真实的爱情在舞台上那番真情流露,她大概会以为,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于家债务没还清,所以才在人生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就用这种仇视的目光看着她……
现在,在他们俩父女的眼里,她就是抢了于雅艳的男人,他们能对她和颜悦色才怪,既然如此,舒苡琋觉得自己也没必得舔着脸上去找不愉快,所以当于德伟当着她面儿说出那么无礼的话时,她也只当没听到,微仰着脑袋,看向祁颢煊,静待他的处理行动。
发现,他俩是越来越默契了,当她的目光刚朝他望去,不早不晚,祁颢煊也刚刚好朝她看来,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一眼,他才缓缓转过头去,施施然看向于德伟,慢条斯理地说道:“于总,这里没有外人,她是我的妻子,我的事情对她从设密。”
“你……”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于德伟听着很不顺耳,他又大怒起来,被松弛下垂的眼睑遮去大半个眼睛的浑浊老眼,瞬间圆瞪,拐杖再一次狠狠地敲地,“婚姻乃人生大事,你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你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看着你儿戏般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那样,九泉下,我怎么去见你的父母!”
于德伟说得煞有介事,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比之亲生父母尤为有过。
就在此时,舒苡琋看到于雅艳悄悄侧过身去,以身为遮掩,似乎拿着手机在做着什么,没过几秒钟,她便恢复如常,挽着于德伟的手臂,娇声安抚他道:“爸,医生都交待多少次了,你现在不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