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摇了摇头,侧了下身子,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胡恩球未说先笑,笑够了才说道:“她要四蛋向你学习,以你为榜样。”
“切……这啥****事啊!”朱小君口头上虽是浓郁的不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得意。
“秦老大说,你看人家猪头,整天没心没肺的过的多自在啊?干嘛非得把自己圈在家庭责任的道德伦理中受苦受罪呢?她还对四蛋说,干脆结束了婚姻,出来跟猪头混去,一年少说也能混个几十万,比守着老婆孩子呆在那家破学校一个月挣个几千块强多了!”
朱小君眨巴眨巴了眼,越品这话越觉得有玄机,最后忍不住当头给了胡恩球一爆栗子:“你丫说的是啥屁话?”
胡恩球委屈地摸着脑门:“啥就我说的呀?这是秦老大的原创,我只是转述一下而已!”
朱小君扬了扬手中的黄莺资料,瞪着眼回道:“看在这玩意的份上,我今天就原谅你了……走吧,开车带我去找她家,等完事了,晚上约四蛋出来吃饭,我得好好地跟他上堂课,可不能就这样被禽兽那娘们给教坏了。”
胡恩球为什么会被起个绰号叫混球,这不光是因为拼音打字的缘故,更是因为胡恩球本身的个性。你说他真是混吗?恐怕在彭州律师界找不出比胡恩球更精明的人来。你说他是精明吗?可每次都会被朱小君给成功忽悠了。
上一次胡恩球帮助朱小君解决许月假怀孕的事情,就被朱小君忽悠了一把,原本想好的讹诈条件都抛到了脑后,为了不被朱小君赖上那百十块的饭钱,他还提前开溜。
这一次,说好了的晚上节目忽忽悠悠的就变成了他来安排,而且还有着一股求着朱小君赏脸的味道,这会子一听朱小君要他开车一块去找黄莺的家,立马屁颠屁颠地先去停车场提车去了。
这就是混球的混蛋个性,这厮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要是想说个什么事,为了得到他心目中最适合的倾听者他完全是不惜任何代价。
朱小君便是抓住了胡恩球的这个个性,一次又一次地坑害着胡恩球。
而胡恩球却做不到吃一堑长一智,一次又一次陷进朱小君的坑里,时间一久,居然养成了习惯,隔段时间不被朱小君坑上一次,似乎生活就缺了点什么。
在朱小君上大四那年,胡恩球拿到了律师证,打那之后,他每隔月把时间就要偷个空去趟省城,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朱小君坑上一把。
若是那个时间段胡恩球还有着救济一下朱小君这个穷学生的潜意识的话,那么现如今,朱小君的资产已经远远地过了胡恩球,但是,胡恩球喜欢被朱小君坑的习惯却一点也没变。
胡恩球屁颠屁颠地跑去提车了,待朱小君上了车,胡恩球要了地址,弄好了导航,哥俩便上了路。
黄莺资料上的注册地址是彭州下面的一个县城,离市区的路程大概有五十多公里,虽然没有高,但普通公路的路况却十分不错,胡恩球保持在时九十公里左右,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黄莺资料上的住址。
然而……
那地址居然是个商业楼,根本没有居民住所。
偌大的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朱小君的脑海中。这说明了什么?难道黄莺的注册资料都是假的么?一个用着假身份证明的女人,她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带着这一连串的问号,朱小君一声不吭,坐在车里示意胡恩球掉头回家。
“猪头,别想太多,反正你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吗?”
胡恩球的理由是无法反驳的,朱小君和黄莺之间的交往过程确实是没什么损失,黄莺没花过朱小君的钱,没要过朱小君的礼物,最多也不过就是搭了朱小君的一两顿饭而已。
一两顿饭能算得上损失吗?
可朱小君的内心中却怎么也觉得有损失,而且这损失还颇为巨大,巨大到他心疼地直想掉眼泪。
“猪头,想开点,老的不去,新的不来,铁打的钢枪流水的妞……”胡恩球开着车,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朱小君的肩膀。
朱小君笑了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四蛋的电话,趁着等电话接通的时间,朱小君道:“混球,你真心爱过一个女孩子么?”
胡恩球哼了一声:“我对每一个女孩都是真心爱着的,不过啊,爱情这个玩意它是有保质期的,过了保质期,你还死守着,那势必是要中毒的节奏了!”
朱小君刚想接话,电话却接通了,朱小君只能先应付着四蛋。
电话中,朱小君也没说什么目的,就是简单约四蛋晚上一块吃饭,说四人死党好久没聚聚了,这次把秦老大和混球也都叫上了。
四蛋也没多说什么,应了句晚上见就挂了电话。
朱小君随即又给秦璐去了电话,约了晚上的饭局,秦璐刚好跟温柔逛完街正在吃东西,但听了朱小君的饭约,也痛快地答应了,只是要求把温柔也捎带上。
安排好这些,朱小君才顾得上跟胡恩球继续讨论爱情。
“你那能叫爱情吗?依我看,你那是叫选择性xing欲才对!”
胡恩球摇了摇头:“那你说,什么叫爱情?”
朱小君顿时涌起了一肚子关于爱情的理解,可是每一句对爱情的诠释,当它即将被说出口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并不完美,总有缺陷。
“爱情……”朱小君最终叹了口气,没做理论上的解释:“也许它仅仅存在于艺术创作中!”
胡恩球瞥了眼朱小君,笑道:“哟哟哟,没看出来哦,你猪头还挺有文艺范的呀!”
“那只能说明你眼拙……哥不单文艺,而且还很纯真!”
胡恩球扑哧一声,差点被自己呛到:“纯真而且文艺的流氓……草,你怎么不进国家博物馆呢?这绝对是白垩纪才有的物种啊!”
朱小君忍不住也笑开了:“我是纯真和文艺,你才是流氓,要进博物馆,那也得是咱们俩一块进。”
正说着,前面路况出了点问题,车流度明显下来了,胡恩球苦笑了一下,松开了油门,看了下腕表,然后向朱小君伸出手来。
朱小君心领神会,连忙拿出烟来,点了两支,分给了胡恩球。
“说实话吧,猪头,我胡恩球就从来没相信过什么鬼爱情,只要你有了钱有了地位,所谓的爱情就会围着你打转,若是哪天你没了钱没了地位,当初多么坚韧的爱情也会随风飘逝。就像四蛋,假如他有你一半的资产,你看四蛋老婆会跟他闹离婚么?”
朱小君不肯承认胡恩球的观点,但想想现实世界的残酷,又一时找不到有利的证据去反驳,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算是应对了胡恩球。
“晚上吃饭,四蛋要是开口说他想出来跟你一块混,你打算怎么回他?”
朱小君抽了两口烟,思考了片刻:“这还真是个难题!答应了是个错,不答应也是个错,混球,你觉得我该怎么回才好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律师解决的是法律问题,可不是道德难题。不过你能想到左右都是个错,我就放心了。猪头,你还有点时间,我相信你能想到好的解决办法的。”
“嗯……”朱小君似乎也没指望胡恩球能给他什么启,所以显得很平静:“你专心开车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
朱小君说着,便微微闭上了双眼。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胡恩球便听到了朱小君的鼾声。
“草,秦老大说的真没错,你他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货!”胡恩球嘟囔了一句。
此时,道路重新通畅起来,胡恩球也顾不上挑逗朱小君了,集中精力,把车开得飞快。
比约定的饭局时间早了二十分钟,胡恩球和朱小君赶到了预定的饭店,停好了车,胡恩球刚下来,便被早已经等着的朱小君踢了一脚。
“刚才在车上,为啥要骂我?”
胡恩球揉着屁股,咧嘴笑了:“你他妈装睡?”
朱小君眯着眼盯着胡恩球:“兄弟我是属狼的,会假寐技能。”
胡恩球白了眼朱小君:“嗯,还是头色狼哩……”
二人边调侃边向停车场电梯口走去,朱小君揽住了胡恩球的肩膀:“混球,四蛋的事我想好了,他不适合出来在社会上混,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合适……”
胡恩球摇了摇头:“我懂你这么打算是真心为四蛋好,可是……”
“可是这么一来,我就彻底把四蛋给得罪了。”
胡恩球点了点头:“不光是得罪了四蛋,还有咱们那些同学,他们会怎么看你啊!”
“说我不讲义气呗?靠,虽然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可我朱小君天生的水性好,就是不怕淹!”
胡恩球由衷地向朱小君竖起了大拇指:“哥们就是佩服你猪头这一点,不要脸都能做得那么的理直气壮……”
朱小君正欲教训一下胡恩球,刚好这时电梯到了,出来了一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朱小君碍着脸面,也只好先强忍下来,准备进了电梯再好好修理修理这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