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话语声萦绕,对她平日里难有显露的心情来说,无疑是狠狠一击正中要害。
“你有本事就不要在躲躲藏藏的了!出来做个了断!”监气结,硬生生对着空气叱喝。
“了断?是要我了断你们吗?”那飘渺的声音变幻出些许不解,透着对眼前之人自寻死路的嘲弄。
对于这种挑衅,监的回答便是直直的一拳挥了出去,尽管是没有灵力的拳压,还是恰如其分的将那包裹在素纱里的身影连同王座震了个粉碎。
“无礼。”淡漠两个字,却是从离暝的口中传出。她甚至来不及惊讶便被一掌击飞,伴着肩头骨骼错位的声音跌入了一旁琴师的队伍当中。身体像个风中孤魂一样穿透那些琴瑟、躯干、墙壁,不过除了肩膀那叫人呼吸滞殆的痛,她并没有其它,譬如说撞击、磕碰之类的的感觉。也就是这单纯的挫骨之痛竟也让她冷汗涔涔,不堪支撑了。
“你是用这只手做出无礼之举的,我便废了它。不要妄想你可以自己接回去,魔火透骨灼灼消磨。你只能是个废人,也该做出些废人应有的样子,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不量力向我寻衅。”冷冽如是那锋芒沉静的男子声音,蕴涵着远胜宿日愤怒时的阴狠。
“你······你竟然!”监踉跄起身,一双空洞的眸子死死的盯向他所在的方位,涣散投射出恨不能叫对方化为尸骨碎裂成粉的凶光。一只手狠狠托住已然青紫的臂膀,竭力掩饰疼痛所带来的痉挛抽搐。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缓步凑近,眉宇杀气萧索,一只眼瞳中映射出浓重的血红光泽,照在她的脸上,敛起说不出的诡异不祥。“你们口口声声说想要安宁,我营造了这里,不安宁吗?为何你们还不知足,要如此寻衅?这样可是你们自己摧毁了一切平静安宁的,有什么好归罪在我身上?我给过你们机会,不止一次,多到我都已经厌烦了,可你们怎么就一个一个不知进退呢?”
“安宁?这样的幻境哪里谈得上安宁?不过是你自以为是虚幻所设而已吧?!就如你口口声声所说的机会一样,根本就未曾存在过!”监莫名感觉被什么气势所压迫,当即提高了声音质问,以作自身气势提升。
青铜烛火下,他闻声沉色,“虚幻?我封了你们那些不堪的记忆,让你们无忧于厮。却是······”
原本肃穆恍如谪仙的神色渐趋扭曲,却是一声怅叹“唉~跪拜十步之遥,礼乐秦颂之声。哪一个不是全身而退为时不晚的警告?对于愚昧至此的你们来说却是太多此一举了吗?”显露出苦恼的同时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颈,用力收紧。
“咳······”呼吸猛然节制,未及感觉喉咙痛楚,头脑堪堪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乃是荆轲与高渐离先后刺秦的典故,还来不及思忖这是否是暗喻自己与离暝此番前来即是惨死的后果,便被一阵窒息所带来的晕眩冲撞得不知所物了。潜意识中唯有艰难唤着离暝的名字,期望他清醒过来摆脱对手的控制,哪怕是先行撤退也好。却无奈连细若游丝的呼吸都已是虚妄之事了,哪里还发得出声音,只是徒然的张了张嘴而已了。
这样的举动倒是看得他一怔,神色转而又黯淡阴沉下去不少,“你以为这样会有用吗?一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生来就为被人驱使的家伙,还会有所违逆的意识吗?”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啊!”蓦然又一个声音凌空传来,伴着一盏突如其来的孤灯焚尽,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出现,同时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就此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犀薄的刃紧贴在平缓跳动的脉搏,这样的距离似乎只要一丝颤抖便能割断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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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睨了一眼暗袭的人,眼神怨毒斥火,就如她那红衣一般。我嘴角韵上一抹轻蔑冷笑,“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知道我在这?!”她明显一惊,转而又沉着下来,“也是,这里怎么说也是你创造的境地,即便有诡行灯相引,也不可能避过你的感知。不过就算你知道也无大碍,一样是要为自己的所作虽未付出代价的。”她说完话,嘴唇便紧紧的抿了起来。
看得出她这是将一切都想起来了,也是恨毒了我了。“看来你们就连骗术都是这么低下啊,”我转回目光,闪出一抹戏谑神色对相双目已经翻白的监。手下力道稍稍松缓了一些。
“放开她!不然······”编果然被我的目光引导,注意到了她,相信经历过一次失去同伴这类的事,余生她是抵死都不愿意再看到有所谓的同伴死在自己眼前了吧。
“不然?”我玩味一笑再次睨看向她,狡黠道:“不然怎样?动手抹杀?无所谓,反正这躯体也不是我的。”
“你!卑鄙!快放手!”看来她是真的急了,反手将匕首从我颈间移开,转而去刺我扼着监脖颈的手。一道寒光划过,鲜血应势流淌而下,只一瞬便染红了原本素白的衣衫。当然,监也应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一面享受空气重新灌入肺中的舒缓感,一面调整着凌乱无序的喘息。
而我虽然手腕上被划了一刀,而且还是被下了血蛊毒咒的匕首划伤,形如割脉血流不止,却也不急于止血破咒什么的。就如我所说的,这躯体并不是我的,就算死伤也不会是我。这一招虽然阴险,却是真的好用。就在她出手的刹那,我一样出脚将她踹飞了出去,现在看着她在百十步开外的地方抱着腹部不住挣扎喘息,一串串血腥的泡沫从嘴角冒出来,就知道是我刚刚出招过重,伤了她的内府了。“这也算是你自找了吧?其实原本我并没有打算真的杀了她。要知道有时候杀了一个人,远不如留着她承受不生不死的痛苦来的有意思。这也是比起死亡更好的惩罚。我之所以要佯装扼杀,不过是为了引你自己出来,为我演一场愤恨无奈自相残杀的戏码罢了。”
闻声,她分明一个挣扎,转而又剧烈的痉挛了一下,脸色越发灰白,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反正此刻的她已说不出话了,答案是不得而知了。
话说回来,这幅躯体失血也不少了,即便素来强健,现在中了血咒,血如泉涌也不免开始出现晕眩无力的症状了,摇摇欲坠的拖动着步伐移动到她近前,丢给她最后一抹戏谑微笑,这个躯体便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倒不如将他幻回赤羽。就这样打算着,目光已然落在了她阴晴不定的脸上,这样的愁容······不对!这分明是等待时才有的焦灼!她在等什么?!
“主上!未知臣下护驾可算是及时啊?!”意气风发一声喝问,堪堪是从后殿传来,金属甲叶摩擦的声音透着威胁预警。
“不妙!”惊异环视了倒伏在地的她们,阴寒之气凝结成冰,“你们竟然!百密一疏吗?玲珑棋局一子萧索,竟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