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明人士在王府外逡巡,大家不约而同各自沉寂了十几天。银锁好久没有勇闯王府,只有云寒和阿曼每天四班,日日夜夜来往于此,紧盯安萨凡,当然还有不死金身。
自上月云寒分析出曾经备受乌山少主宠爱的侍女很有可能就是影月右使本人之后,当晚又在王府中不小心撞见乌山少主与圣教少主在卧室里讲话,就处于深深的恐惧和想讲而不敢讲的情绪之中。
而唯一能一起讨论这件事的阿曼,又是少主的心腹亲信,他实不知说了之后,会不会马上就被阿曼出卖。
阿曼看出了他的煎熬,威逼利诱之下他还是决定把两人共寝之事说给阿曼。阿曼专注地听他讲完之后,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阿曼道:“那天少主是和不死金身一道回去的。穿的又是别人的衣服……她说见到安萨凡进了不死金身的卧室,但是被赶出来了。我心想难道是安萨凡去自荐枕席?少主却说不是……”
云寒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安萨凡是去自荐枕席,必是因为她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乌山少主与她的那个侍女关系亲密非常,如若这侍女当真是……
云寒又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曼续道:“我之前跟踪安萨凡外出时,亲眼见到她跟一个卖茶叶的人接头,说是‘要行动了’,我想安萨凡此举,必和‘行动’有关,但这是什么行动……我却并没有听说。”
云寒道:“她那天晚上曾去过南平王夫妇的房间,‘行动’或与此事有关。”
阿曼问道:“你报告少主这件事了?”
“当然了,你呢?”
阿曼道:“我也报告了。”
云寒皱眉道:“少主什么都没说?”
“没说。”
两人对望一眼,都皱起眉头,同时道:“她竟不担心不死金身?”
听对方也这么说,两人又都同时摇摇头。
半晌,云寒道:“定是少主信任我们,要我们保护她。”
阿曼心中叹气:我们也就是能在不死金身有事的时候回去报信罢了……难道你能厉害过她吗?
但又不忍增加云寒的心理负担,只好附和道:“必是如此,就看你我的了。”
康禄赫收到陆亢龙密信,要他们先行保存卷宗,并千叮咛万嘱咐康禄赫一定要看好银锁,千万别让她生出些风波来。因此银锁的活动范围被大大缩小,只在德宝云府上和府下转悠,每日“指导”一下教中弟子的武功,等阿曼和云寒回来之后欺负一下他们,去康禄赫的作坊里捣个乱,或者捉弄一下偶尔来玩的胡旦。
胡旦头上扣了个小木桶,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康禄赫,抱怨道:“你怎么会有这么皮一个外甥女!她爹娘呢!”
康禄赫笑道:“胡兄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她爹娘死得早,眼睛又看不见,我见她可怜,从小就把她宠上天了,宠得不成样子……”
“啧……她这么鬼!哪像是个小瞎子了……老哥是来告诉你,你那些个刀我有点线索了。”
康禄赫忙拿来软垫,谄媚道:“坐,坐。”
胡旦摇头,头上的小桶桶也摇摇欲坠,“别坐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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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拖着人高马大的康禄赫出了门。银锁从门后面探出头来,掀起脸上的面罩,很想跟去看看热闹,但她目下正在禁足,不得随意离开此地。虽然平日她无法无天,骄横跋扈,但其实是很听陆亢龙的话的。
她又缩回地下去。
金铃不得外出,日日在家勤练武功,恢复得很好。她那种危险的方法让修为恢复得十分迅速,只是经脉反复受伤,如今尚未愈合,留下了一些些隐患。
自那日银锁与她一别,就再也没来过家里的样子,桂花糕依然是两天一换,却总是没人来吃,只有在南平王妃有时抱怨糖吃得太快的时候,金铃才觉得并没有失去银锁的踪迹。
那日她抓回一个可疑人物,交给骆成竹去审问之后,萧留夷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王府被围困,竟然直接赖在家里不走了。
不但赖着不走,还带了一群穿得花里胡哨的侍女侍从,就住在金铃隔壁。整日喝酒比武,不是摔瓶子,就是拼刀拼剑,喧嚣无比。他带回来的随从身手都十分了得,加入府中防务,倒是狠狠给了那群人一个下马威。
王府外的人看起来变少了,不知是滚回去了,还是藏得更隐秘了。
不过那夜之后,摩勒就再也没有夜里随意闯进金铃的房间,看得出她非常在意金铃对她的态度,也不介意当一个合格的“龙若”。
金铃察觉得到她细微的改变,察觉到她努力地学着金铃曾告诉过她的关于龙若的一切。她心底清清楚楚知道摩勒并不是龙若,却狠不下心阻止她,甚至无法讨厌她。
她需要一个龙若。
在她深深叹息之时,摩勒来到她面前,怯生生犹如初生小鹿一般的水润眼睛怔怔地盯着她,盯得她不得不问道:“摩勒,怎么了?”
“小郡主,你总是这样板着脸,你的师兄弟们怕你吗?”
金铃微微错愕,道:“我……我只有个师妹,可是她半点也不怕我。”
摩勒大大松了口气,乌山少主果然有个师妹,影月右使并没有追到这里来。
金铃不知她何意,问道:“怎么?你怕我吗?”
摩勒幽幽地看着她,诚恳地摇了摇头,道:“小郡主人很好,我不怕。”
金铃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摩勒却赖着不走,金铃奇道:“还有事吗?你今天的字写了吗?”
摩勒道:“其实是……有人叫我转交这个给小郡主。”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口处让火漆封了,上面戳着一个奇怪的徽记。金铃一见徽记,皱眉道:“何人叫你转交的?”
摩勒的眼神一变,道:“许笑寒许前辈。”
金铃抬头道:“你……你不简单啊。”
摩勒只觉得微风拂面,须臾间,金铃左手食指中指便夹住了她喉头甲骨,右手捏住她脉门,轻声道:“交代你的来历。”
不料摩勒却仍有胆子,甜甜笑道:“我对小郡主只有仰慕,没有坏心。我知道许前辈是个好人,才会替他传信,小郡主……你、你、你……”
她低下头去,结巴了半天,又抬头楚楚可怜地盯着金铃,“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她处于金铃的威压之下,整个人都在轻微地抖动,看得出非常害怕。
金铃扣住她的命门,略一探查,便试出她虽然身怀武功,却是个半吊子,放下点心来。
摩勒眼神恳切,浅琉璃色的眸子闪着星点泪光,眼角微微泛红,心里明明害怕得很,却还要硬撑着。
若是龙若……唉,若真是龙若,若她还能这么近地看着我,便是要我去闯刀山火海,我也听她的……
金铃始终抵不过她那神似龙若的眼神,态度软化下来,道:“撕开,念给我听。”
摩勒的手腕在她手中动了动,轻声道:“小郡主,那你放开……”
金铃松了手,让她得以撕开火漆,拿出信笺,摊开读到:
“金铃世侄:碎玉性耿介,非追名逐利之辈,不良于行,而守国之北也。某素幕碎玉风姿,今闻其困,愿赴汤蹈火,尽绵薄之力……”
“行了,我知道了。”她扫了一眼,区区几行字已然落入眼底,末尾许笑寒签字签章,皆为真迹。
许笑寒是向碎玉的生死之交,两人时有书信往来,因此许笑寒的笔迹,金铃是见过的。她一眼扫完许笑寒让摩勒转交的信之后,问道:“你是如何认识许笑寒的?你到底是何来历?”
摩勒道:“我是铁勒来的孤女,本来要被卖到妓寨之中,幸而被许前辈救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听说他想见你,又恐你不应,就擅做主张想自己来找你,然后引见给许前辈……小郡主……你……”
“是,这无可厚非,我不能怪你。”
“我那时从我在屯骑校尉处做事的姐姐那里听说,屯骑校尉正在找胡奴,是要送到王府来的。我心想,屯骑校尉乃是南平王之子,而王府新来一郡主,说不定就是……嘻嘻……就是前乌山少主。”
“那若不是呢?”
摩勒狡黠地笑了:“如若不是,我便想办法出去。”
金铃问道:“那么,何以你现在才说?”
摩勒道:“从前,我不能确定小郡主就是前乌山少主,可你也并没有着意瞒我,你讲了许多从前的故事给我听,我心想你就是啦。因此现在时机成熟,自然该告诉你了。许前辈想约小郡主叙旧,小郡主见他吗?”
“所为何事?”
“为了辋川君向碎玉之事。”
金铃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她,目光灼灼。摩勒勉力和她的目光抗衡,最终不敌,低下头来,道:“小郡主吓唬我有什么用,去是一个字,不去是两个字。”
金铃道:“我焉知不是陷阱?他武功盖世,既然知道我在王府中,又为何不直接来见我?”
“其中有甚隐情,摩勒不知。”她顿了一顿,又以十分恳切的目光望着金铃,“小郡主,我知道小郡主不信任摩勒,只是只是……”
金铃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道:“师父身陷囹圄,我是来救他的,自然得加倍小心,非是我不信任你……如若由我来定地点,我便放心一些,你可否知会许前辈?”
窝们班有个女生真的超烦人长得也不可爱,但我每次都忍不住对她网开一面
就因为她跟窝旧情人名字里有一个字一样……(这么黑的历史你们看过就忘了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