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西北蛮族犯我大周疆土,当时先帝在位,王爷尚是太子。为了匡扶社稷,王爷未满二十便请兵出征……”
刑风说着,眼神无比悠远,显然陷入了回忆之中,眼中光影时暗时明,继续道:“王爷神勇,不仅击退了蛮族,还将蛮族的王庭重创。历经两个春秋,边疆终于安定。”
“两个春秋?你是说三年前?”
“嗯,三年前!”刑风叹了一口气,道:“大家都以为,王爷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是大周的嫡子,又立下了汗马功劳,君临天下是早晚的事情。哪知道,世事难料……”
“后来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成了一个郡王?”
“永业十八年春也就是三年前三爷尚在边疆,先皇在行宫之中猝然驾崩。宿于行宫之中,本来只是先皇一时兴起,朝廷众臣并未跟随,伴驾者不过寥寥数人……先皇驾崩不久,伴驾的万妃和大皇子连同御医,拿出先皇遗诏。诏书上写明,立大皇子周河源为新帝,拥万絮为太后!”
萧予绫蹙眉,难道遗诏有假?而真的遗诏,在何语身上?
想着,她问:“是不是遗诏有假?”
刑风看向她颔,无奈的说道:“当时伴驾的,除了万妃、周河源、太医院院张子杰而外,还有一人,便是何语的父亲何太傅!”
“何太傅……”
“何太傅生性刚直,偶然现先皇似中了毒药,秘密与先皇商议。先皇立了遗诏命他将诏书交到王爷手上。可惜,行宫的局势已经被万絮和周河源所控制,何太傅若是离开,必然引起怀疑。为了不让万絮等人起疑,他只能如常陪伴先帝。”
“那王爷又是从何得到的消息?”
“何太傅连夜修书,派了两个随从离开行宫。其中一人,到边疆送信给王爷。另一人,到京城将遗诏交给他的女儿何语,命她找到当时的右丞相,并将遗诏公布于朝廷之上。哪知……”
“右丞相叛变了?”
刑风摇头,苦笑道;“没有,右丞相是一代忠臣怎么会背叛先皇?”
“那为什么最后是周河源做了皇上?”
“何语拿到遗诏赶往右丞相府邸之时,右丞相已被禁卫军以他勾结何太傅图谋不轨的罪名羁押。”
“那遗诏去了哪里?”
“据何太傅的家奴称,何语年纪虽小,却知道兹事体大,当夜带了遗诏逃难。哎!三年了……王爷一直在找她!”
听到刑风的话,萧予绫背后一阵冷汗,原来何语身上藏了如此大的秘密!接着,刑风又说了很多东西,可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她心乱如麻,何语带着遗诏的秘密,自然被朝廷所不容,但相对的,一定被周天行所重视。若她是真的何语,将遗诏拿给周天行,那便是天大的功劳,这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或许,周天行龙心大悦,还能赐她府邸,任她豢养十七八个面。
问题是,她不是何语,却占了何语的身体。她拿不出遗诏,朝廷不会容她,只怕是周天行也会视她为弃子、任由朝廷迫害于她。
更有甚者,她拿不出遗诏,周天行便以为她已经投靠了朝廷,或者恼羞成怒,直接将她杀之而后快!
思及此,她手脚一片冰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认出自己是何语!
刑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方才现萧予绫许久未说话,忙看向她,却见她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不由担心问道:“阿岭,你怎么了?”
萧予绫回神,对着他勉强一笑,答:“无碍,我只是……只是想到王爷的父皇不但被奸人所害,还失去了皇位,定然是苦不堪言!”
“阿岭,听到你这话,我也算是放心了。你对王爷的心……甚好!”
“阿风,你说,王爷既然知道是当今的天子和他的母亲勾结……为何能够三年隐而不?”
“万絮,并非周河源的生母!周河源的生母,是个鄙野的宫女而已!”刑风说着,面露不屑,又道:“当时,王爷在边疆,收到消息时,周河源已经在京城登基做了天子。王爷拿不出真的遗诏,若是妄动,必会被万夫所指,指他是罔顾父命的不孝子孙!”
“难道满朝文武没有人怀疑吗?”
“怎么可能没有大臣怀疑?可,右丞相和何太傅在周河源登基之前已经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斩,知道内情的人已然不在。其他的大臣纵使觉得蹊跷,到底周河源拿出了遗诏,继承大统自然名正言顺。而王爷,即便带兵攻打京城夺回了皇位,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乱臣贼子!这,不是王爷要的!”
如此说来,周天行蛰伏三年,等的便是何语出现,拿着遗诏大兴讨伐之举,然后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周天行那双深邃的眼眸,如果他认出了她,而她拿不出遗诏……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行,无论如何也要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