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离开,耳边一暖,身体已被人环住:“要不要紧?”
她太专注了,专注到完全忽视了身边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的男人。
而他,太安静了,安静到可以让她完全投入,忽视他。
突然就觉得心疼他,纪青灵用头蹭了蹭沈墨白的下巴。
像是不太满足,她又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上吻了一下:“嗯!我没事,可以坚持!”
现场勘查时,她很少撒娇。
事实上,他的小女人也不是个喜欢撒娇的人,甚至,不喜欢当着人面儿跟他表现得太亲密。
此时,她表现出这样的*,除了对他的依赖,还说明她内心彷徨不安全。
拥着她的手臂不由紧了紧,沈墨白又问:“是他吗?”
“不是!”纪青灵摇头。
“为何?”
“虽然手法有点相似,但不符合他的性格特征。”
“怎么说?”
“K是个意志坚定、生活严谨的人,他病态地遵守某种生活规律。
比如,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比如,每天要洗很多次手。
比如,指甲修剪得很漂亮。
再比如,衣服不能有丝毫污秽。
所有不规律的、凌乱不堪的、肮脏的东西,都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就算把人杀死,把死者的心脏挖出来,也会做得非常完美。
他会把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会给死者穿戴整齐,会把死者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就好像,死者依然在睡觉。
甚至,他会在死者的枕边摆放上一束盛开的鲜花。
还有,她绝对不能容忍菜筐和便桶放在一起。
更不可能在浴室里,面对着便桶和菜筐慢悠悠地切碎心脏。
所以,这不是他干的。”
沈墨白怔怔地看她良久,才道:“青儿?你很了解他……”
带着沉重的心情重新回到凶杀现场,纪青灵的脚步有些漂浮。
沈墨白在一旁扶着她,柔声道:“实在坚持不住,为夫带你先回去好么?”
“不用,我很好!”
话虽如此,纪青灵却更深地靠进了沈墨白怀里。
肖慕刚好尸检完毕抬起头,看见她虚弱的模样愣了一下。
随后,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快步走过来:“青灵?你是不是不舒服?”
“还好!”
深吸一口气,纪青灵道:“让凤栖下令,以这片区域为中心,呈圆环状在方圆五里之内寻找。”
“找什么?”凤栖刚好进来。
“找一个男人,一个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六尺左右,身材异常魁梧结实的彪形大汉。
他可能尚未婚配,也可能妻子前不久意外身亡。
总之,他是一个人独居,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也没有子女。
此人很好认,应该留着胡须,头发又长又乱,衣衫破旧……”
“小姐?”水生突然打断她道:“你是说,凶手是一个乞丐?”
“不是乞丐!”纪青灵想都不想便矢口否认,“他和乞丐不一样。
乞丐大多老弱病残,他非但没有这种体征,还异常高大强壮,在人群中十分突兀。
而且,他很有可能还穿着一件厚厚的冬衣,应该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他的精神非常恍惚,目光空洞呆滞,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里,可能拎着一把长约一尺左右的杀猪刀。”
“你是说,凶手现在手里拎着把一尺左右的杀猪刀,光天化日之下正在大街上乱跑?”凤栖满脸不可思议。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礼貌,他又指了指仵作手里的匕首问道:“难道这个不是凶器?”
“不是!”这次却是肖慕回答:“凶器乃是死者的腰带!”
“卧槽!”凤栖爆了句粗口:“我当然知道凶器是他的腰带。
我是说,凶手难道不是用这把匕首给他开膛破肚的?”
肖慕睨他一眼,面色平淡道:“这把匕首太小了,用来挖心倒是顺手,但用它来开膛破肚……”
他顿了顿:“除非他是墨白和你这样的高手!”
“可是青灵……”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冲凤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纪青灵道:“但现在,凤栖?你什么都不要问。
你速速调集京畿卫戍,召集六扇门所有的捕快,会同闻音门,在方圆五里之内寻找我刚才描述的那样一个男人。
动作要快,一定要快。
否则,还会死很多人!”
这句话比什么解释都有效,凤栖和水生面色一凛,同时应了声“诺”迅速退下。
第一次做心理画像就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纪青灵非常纠结。
这个时代的通讯不知比二十一世纪落后多少,虽然她已划出了寻找范围。
但,想要在皇城中找到这样一个人,还是堪比大海捞针。
看着她满脸忧色,肖慕提议:“这屋子里血腥味太重,青灵?墨白?咱们先出去吧?”
“不急!”纪青灵摇摇头,示意沈墨白和肖慕在屋内唯一没有沾染血迹的一个角落席地而坐。
冲仵作使了个眼色,仵作很自觉地将证物箱拎过来。
打开来,那半盘肉片跃入视线。
“这是……什么?”肖慕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纪青灵的声音里透着些些疲惫,却很平静。
肖慕点点头:“没错,他的内脏中,除了心脏之外,其他完好无缺。
很显然,凶手杀他,就是为了这盘心脏。”
“对!”纪青灵眼睛一亮:“注意你的措词肖慕,你说的是这盘心脏。”
扭头看一眼身边的沈墨白,纪青灵问:“墨白?肖慕?我问你们,凶手剖腹挖心,为什么要用匕首将心脏切成这么均匀的碎片?”
沈墨白和肖慕都不语,眸中却已现了然。
知道他们已经猜出来了,纪青灵也不勉强,苦笑道:“没错,食用!
在凶手的眼睛里,这颗被他挖出来的心脏是食物,所以他异常珍惜。
他很尊重食物,选择了尺寸较小,非常称手的匕首进行切割,而不是杀猪刀。
他切割的手法娴熟,心脏切片厚薄均匀,应该是个经常自己做饭切菜之人。
这样注重养生的居家型男子不会出自豪门望族,但小户百姓家却很常见。
所以,他不可能是乞丐。
现在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食用人的心脏?还是生着吃?”
沈墨:“青儿?你方才说凶手穿着一件厚厚的冬衣,为什么?”
肖慕:“青灵?你为什么觉得凶手留着胡须,头发又长又乱,且衣衫破旧,还穿着冬衣?”
不同的问题,同声问出,两个男人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再度异口同声:“还有,你为何说他的娘子可能前不久意外身亡,独自一人居住,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