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火气上扬,针对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可是若把主意打到什么事都不懂的娘亲身上,实在是下作之极!而这人竟然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一个,这种判断更让我心头火起。
我正恼怒着,前院一阵喧哗,像是有什么事,我瞥了一眼站在墙边的那两个,“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小丫头同时应了,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一副生怕跑慢了我会发作的惊吓模样。我倒不在意这两个丫头是什么反应,只先将娘亲安抚好,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套话,可是娘亲的脑子确实是不大清醒,别说是发疯那会儿,就连现在安安静静的,她也一副无辜莫名的神色,让我只能暗自叹气。
“禀大少奶奶,是少奶奶生了。”
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带回来这么个好消息,说完,怯怯地看着我。
我一喜,连忙问,“生了?男孩女孩,婉容怎么样?”
小丫头估计是见我脸色好,才带着笑意地回道,“是小少爷,据说身量不大足,不过母子均安。”
听到这些,我长地松了口气,听到母子均安这句话,我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无论事情如何,总不能波及到无辜的婉容,若是伤到她或是她的孩子,我真的是万死难辞。这么想着,心中稍定,我站起身,思忖片刻才又吩咐,“你们两个辛苦些,在这里照看好我娘,我去前院看看。记住个人不许放进来,若是谁问起,只管让她上前面问我什么事情,我来担着。”
我的话硬邦邦地说出来,两个小捣蒜似的点头她们应得惶恐,我也自觉得有些过分,可是眼下这情形容不得我不多担心,又柔声叮嘱了娘亲几句,便出了房间。
前院已经不那么忙,想必婉容生产结束下的就是休息调养,我在门口踌躇片刻,守门的小丫头早就看到了我,见我抬步往门口走,她才迎上来,轻声地开口“大少奶奶,少奶奶嘱咐过你先别过来,太太此时虽然高兴不齐”
我地心里又是一松。婉容还~神想起我地事必问题不大。而她正是为我着想。才会留个丫头在门口候着我。这个时候她还能想着我。更让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末流来过吗?”我轻声地问。
小丫头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表爷?他没来。只是差人送些凝气安神地药。
”
我恍然。这不是平日生病。末流确实不方便。便点了点头。“是我没想周全。”
就算如此。我也想亲自进去瞧个分明。心里也能撂个底。不然只是听别人说。心里总是惴惴地。我自己生小乖那会儿。是外婆守着。加上我自己身子骨健康。又是足月生产。没有什么惊险。最多是疲累。可是婉容不同。她这番生产不知道有多惊险。我总得进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小丫头见阻不住,便掀了帘子,我一进去,就是热腾腾的潮气扑面而来,还没拐到里间,便觉得燥热难耐,想必是送热水进来把屋子熏成这么闷热。
进了里间,大堂婶果真是在的,虽然她们婆媳有纠葛,可是涉及到子孙传承上,自然也顾不得,见到我后,她脸色便是一沉,便有想要发作的意思,这也难怪她,即使她不疼惜婉容,也顾及婉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的风波若是闹不好,一尸两命那可是最坏的打算。不过好在是新添了孙儿,她的脚步顿了顿,便轻哼了一声,往旁边的暖阁走去。
我理亏,自然等着她走离了,才往婉容的床边靠过去,她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虽然旁边的婆子不停地给她擦汗,不过婉容的额头还是不住地冒着汗珠,看上去很是凄惨。我心里更是愧疚,无论是不是有阴谋,总是害得她险些出事,如今虽然平安了,可是婉容这副憔悴,让我心里别提多难过,对那个暗中下黑手的人,更是痛恨之至。
我深吸了一口屋子里的闷气潮气,然后缓声对一旁伺候的丫头说道,“你们少奶奶醒了,就说我来过,过两天她休养好了,我再给她赔不是来。”
听那丫头应了,我便叹息一声,也离了这让我憋闷的地方。往会走的路上,我越走越气闷,越走越心火大盛,算计我算计得不成,反倒算计起我身边的人,看来闷声被动地见招拆招已经不好用,我若是不把背后算计的人找出来,这以后的日子,恐怕再也没的舒坦。
“彩红
芽呢?芳红呢?流晶呢?一个个都跑哪儿去了,不呆着,都跑哪里疯野去了?!”
我一回到雅筑,就是一通乱喊,再想到把娘亲引到东院的就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心中更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连屋子也不进,我就站在门口台阶上,气势汹汹地喊开。那些做杂事的小丫头自然不明白我为何火大,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抱着物件站好,有机灵的转身去叫人,我轻吐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没多会儿,三五个人从角门走过来,领头的就是彩红,没等到她在我面前站稳,我便冷冰冰地直接发命令。
“查,谁今天上午擅离职守,谁私藏院子的东西,谁通外人做了腌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要跟我过不去,一个个的,哪个都不许放过,被我听到哪个徇私编了谎话,直接打足了家法,然后送窑子里去,一辈子不许赎出来!”
我的话说得狠了,在场的丫头们脸色都是大变,她们想不到平日里不怎么管事的我,还会有这么狠辣的时候,一个个都哆嗦着,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吓得,我确实没空理会,我只看着彩红,这个我一直信任的大丫头,“彩红,我知道你在连秀那里,有些事不大清楚了,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些,你赶紧查清楚这些事,查不明白,或是藏掖了什么,我也不卖你,以后你也必留在我身边了。”
这是我第一次彩红说这么重的话,她的脸色也为之苍白了几分,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干脆地应了,我深深地看着她,却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隐约有个想法,若真是那个没良心没心眼的人干的,彩红没准真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事情吩咐完,我疲累地挥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我站在门口怔怔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晚间云煦回,他自然听说了白日里的事情,而我歪在榻上,心里烦乱|。
“娘亲没事吧?”
他第一句先问这个,让我心里温,可是一想到那团解不开的迷局,心里还是又慌又烦,“没事,已经回来安置好了,娘的心思不重,早就歇下了。”
就是因为娘亲的脑没那么灵活,才会一次次的被人利用,我紧攥拳头,恨得牙根都疼,我气急败坏地冷哼一声,“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用我娘来当刀子,我,我,非得”
“好了,别多想,小心气坏了自,”云煦伸手把我从榻上拉下来,“相公回来,你也说先关心关心我,管那个杀千刀的作甚!”
我被他那副装可怜的模样逗得一乐,明白他是在宽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用得着我关心,老爷不都说你聪明世故,知人善任,又通晓世情吗?小小几间铺子,哪里难得倒乔大少,尽和我卖乖。”
我毫不客气地调侃他,他只得无奈地摇头,“我好心逗你,你都不领情,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那就别”我正笑着再逗他两句,门口两声轻响,然后是芳红略带颤音的说话声,这丫头平日就像第二个彩红,怎么还有失态的时候。
“少奶奶,不大好。”
她说得谨慎,听得却有些古怪,我瞥了云煦一眼,他冲我点了点头,还伸手帮我取过外衫,我套好外衫,蹬上便鞋,便推门走了出去,芳红脸色微白,这才把话说全。
“少奶奶,刚刚彩红姐去查事情,查到厨房的时候,碰到一个丫头,自了。”
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厨房里死没死人原和我没多大关系,即使那里是我管着的,却也怪不到我头上,可是既然芳红这么说,我盯着她,问道,“彩红查到的,就是这个人?”
芳红白着脸,点了点头,“正是。
”
我的心头一凉,查实情查到了死人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咬了咬牙,“彩红呢?还在那里吗?”
听芳红应是,我紧了紧衣襟,快步往外走去,这夜凉如水的秋夜,我竟觉得有彻骨的寒意正在慢慢侵蚀着我的身体,前方或明或暗的路面,让我的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别说是死了人,就连我说什么卖窑子的话也不过是气急了恐吓而已。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一到厨房,看见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又难以抑制心头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