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夏季,有着火炉之称,以此可以想像得出来,在这城市里有多么的难熬;
而今年的夏季,对文黎来说,糟糕透顶;
本来呢,文黎还暗自欣喜的,在这异地他乡遇到了她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可这样的幸福却突然的就断了,来得是没有丝毫的征兆;
就文黎自己来说,在阿虎对她说出分手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还有那么些的后悔,后悔阿虎太尊重她,后悔没有将她的一切告诉阿虎;
在文黎想来,或许正是阿虎还不知道她的家世,所以不能让自己与阿虎共同面对艰难困苦的局面;虽然文黎平日里不经意会流露出与平民女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文黎对枪械的了解,对武术的练习,甚至是一些生活习惯上的,都表现的与常人不太一样;可是,这还是不能够让阿虎在这场江湖风雨之中,可以共同面对;
可是,这真的能怪文黎吗?
就事实来说,不能;
文黎为什么会流落到这偏远的西南大山里的一座小城,为什么会对枪械那般的了解;这些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子应该会有的;
文黎之所以流落到山城,是因为爱情;而那份爱情,却是文黎在无意之中伤害了对方;而伤害对方的原因,正是文黎那些与寻常女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文黎对枪械的了解,在生活习惯上的一些异样,还有那文黎身上所带着的骄傲,仿佛天生就比别人来的尊贵的自负;
这些东西,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也因此,文黎在伤害了一个人之后,再不愿意伤着阿虎;
可是,这阿虎却伤着了文黎;在阿虎与文黎分手之后,文黎有着从未有过的疼痛,甚至连那香烟也不能够止得往这样的疼痛;
香烟虽然止不住这样的疼痛,却能让人回想起,俩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吧,文黎有些能够明白阿虎为什么要这们的伤着她;
与阿虎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知道一些江湖里的事,而文黎本身对这江湖也不算陌生,只是限于这是在异乡,不能够太过深入的去掺和江湖事;
文黎有些明白阿虎或许是因为这江湖事不想牵连自己,这才伤着了自己;
明白,不代表理解,更不会代表原谅;伤就是伤,那会很痛的,也是会有伤口的;
所以,文黎有些明白阿虎为什么这样做,却依旧是那么的疼痛,或者说正是因为明白,而更加的疼痛;
明明彼此相爱,可为什么就不能一起面对这一切;江湖事嘛,最终不就是死亡吗?难道我们的爱情,还抵不过这死亡?
文黎想不明白,为什么爱还抵不过死亡;于是,就整夜的酗酒烂醉;
对于文黎那住在一起的小姐妹刘庆来说,文黎这就是犯贱;这前边还不是很久的,给一个男人伤了;现在,又给一个男人伤了;
其实,这也是刘庆一直称阿虎就是混蛋的原因;
刘庆每天看着文黎在那除了酗酒烂醉,就是发些酒疯,一会儿笑,然后就是默然的流泪,那香烟更是没有熄灭过,抽完一支又接着点燃一支,甚至连嘴唇上都起泡了,可就是不停的抽;
直到刘庆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下了药,让文黎好好的睡了一觉;
文黎终算是平静了下来,可刘庆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远在异地,想找谁搭个手,帮着想个辙,却谁也找不到;颇有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力感;
正当刘庆感觉有些无力时,却很突兀的觉着她们的周围有些变化;或许这几天以来,文黎一直在哪自伤自怜,以至让刘庆也受到影响,都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如果换作平时,刘庆应该早就注意到的;
文黎与刘庆住的这个地方,只是西城区一个很普通的居民小区;而这样的居民区,是很少会有江湖人出现的;
刘庆在给文黎下药之后,站在窗前想着怎么劝解文黎,也是为文黎而感到伤痛;
很突兀的,刘庆就看到楼下有很多的江湖人,而且这些江湖人都还是藏着的;如果换一个从不知道江湖事的平民,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些江湖人;
可是,刘庆对这江湖事却知道很多,甚至比文黎知道的还要多;更甚者,她还知道南公馆与姬家对阿虎下的格杀令;只是看着文黎那伤心的模样,刘庆不敢说,也不想说;
现在,有江湖人在这儿乱晃,刘庆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阿虎;
文黎与阿虎的关系,在西城这块儿可算不上什么秘密;虽然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可这毕竟会有人知道;
刘庆对这突然的发现,感觉很不安;甚至还有些下意识的去翻出了她藏在屋里的那支派斯迈,上了膛;
随后,刘庆看了一眼正因为药物而熟睡着文黎,然后将那支派斯迈就那么提在手里,出了门;
对刘庆来说,如果文黎同了任何的意外,那么她自己也不用活了;甚至都不用等着老爷子派人过来,她自己就会了结了自己;
现在,威胁已经发现了,那么就得清除掉,尽管没有十足把握,却不能让文黎在发现这些东西之后,而刘庆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刘庆提着那支派斯迈,刚出门就发现楼道的角落里竟然还蹲着两个人,两个一看就是江湖人打扮的人;
于是,刘庆也不客气,径直就走过去;还好,刘庆没有那般的冲动,没有直接就开枪;
毕竟,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区,枪声一响,难免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何况文黎还睡在屋里,这么距离的开枪,保不准会惊醒文黎;
不过,当刘庆走过去时,那蹲着两人却并没有显现出那种被人发现一般的荒乱,只是站起身,面向窗外,甚至都没有理会刘庆手里正提着枪;
刘庆对那两人的反应,感觉很是好奇;她可不相信那两人没有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枪,而看到她提着枪走过来,竟然还不跑,甚至连多余的反应都没有;这算什么;
刘庆好奇归好奇,不过也因为那两人没有动手,所以刘庆很直接的就对那两人说,让他们把他们的头儿叫来;
刘庆想的是,不管是谁的人,至少暂时的没有表现出恶意,那么也不用急着翻脸,毕竟在这座城市里,她们只是外地人;不过,至少得弄清楚这些都是谁的人,守在这儿的用意是什么;
随着刘庆的要求,那两人中的一个,迅速的跑下了楼;过了没有多久,便听到有好些人上楼的声音;
不过,刘庆并没有紧张;都做好死亡的准备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更何况,刘庆又不是没杀过人,更不是那从没有参与过争斗的雏儿;
随着那上楼的脚步临近,刘庆终算是弄明白了这都是谁的人,因为上来的还算是刘庆的老熟人;
每次阿虎来找文黎时,都死不要脸的跟着的把子,还有那天与阿虎一起来,也是那天与文黎分手的,阿虎身边的那个老女人;
在刘庆看来,把子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嘴欠的德性;一见着刘庆,就显得很夸张的热情,嘴里也是依如继往的惹人厌;
只是那个老女人一脸谁都欠她钱没换的模样,让刘庆感觉很不爽;甚至还很不客气的将四儿上上下下给仔细打量了一翻,心里想着阿虎肯定与她有一腿,甚至还认为阿虎与文黎分手就是她从中挑的事;
天地良心,四儿可从没往阿虎身上沾过半点边,当然除了友情之外;而阿虎与他的那帮友人,可是绝对不会夹杂任何的男女之情;甚至有些时候,阿虎与他的那帮友人之中的女性友人,脱光了睡一张床上,也没有发生任何的事儿;
不是阿虎走不到十二点,只是在阿虎的意识里,友人有着非常神圣的地位,是绝对不会容许玷污的;就事实而言,阿虎与他的那帮友人,对于友情的看法是一直的;
友情是这世间最真挚的感情,是纯洁的,是不容许玷污的;所以,当几年后的那个混乱的夏季到来之时,他们的友情得到了证实;确实如他们所坚持的那样,同生共死;
所以呢,刘庆这个想法,如果四儿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将刘庆直接从窗口外给扔下去;
四儿对刘庆那很不客气的打量,并没显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任由着刘庆在哪儿打量她,然后才提出是不是可以见见文黎;
对此,刘庆没有反对,接着就将四与把子请进了屋;不过,却让四儿与把子等着,因为文黎正在睡觉;
就四儿与把子来说,前几天阿虎让他们来找文黎,并且交待要将文黎保护好;他们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现在的人,谁会比谁傻得到一半;以四儿与把子的脑子,谁还不知道阿虎这是要将他们支开啊;
但是,他们还是接受了;其原因,是因为四儿看着阿虎对文黎说分手之后,站在那街角看着文黎独自离开时,阿虎说的那句:“爱你,永远;”
当时的四儿就知道,阿虎这辈子是离不开文黎的;以四儿的想法,阿虎独自去面对南公馆,可以算是死定了;可这世间的事儿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人生的精彩之处,不就是永远都不知道一下刻会发生什么吗?到时候,万一是阿虎活了下来,而因为她没有去护着文黎,而让文黎出了意外;那么,到那时候,阿虎会生不如死;所以,四明知道阿虎是要支开她,她也接受了;
这几天时间过去了,阿虎没有消息,或者说消失很坏;关于阿虎的格杀令,四儿已经知道了;也正是因为阿虎的那个格杀令,也让四儿想与文黎谈谈;不然,就算是被文黎发现,四儿也是不会现身出来的;
四儿与把子在文黎的家里一直等到晚上,文黎才醒过来;
文黎对于四儿与把子的到来,在乍一见到的时候,还显得很惊讶,可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刹那,然后便不再理会四儿与把子;便又重复文黎在醒着的时候做的事,抱一瓶酒,再点上烟;
四儿与把子看着文黎的模样,还真是给吓得不轻;
在他们的记忆里,特别是把子的记忆里,文黎是一位很有自制力的女孩子;其主要的表现为,文黎与阿虎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算短了,可俩人却没有那过份的亲密;对此,把子还与阿虎说起过,江湖儿女何必那么拘于小节;
可看看现在的文黎,混身的酒气,这还才醒来,就又抱着酒瓶;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极为的邋遢,哪里还是那个自制力极强的文黎;
同样,在四儿看来,文黎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四儿与文黎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可以四儿看来,对文黎的看法却与把子差不多,是一位极有自制力的女孩子;
虽然四儿有想过阿虎在与文黎分手之后,会对文黎有着很深的伤害,可却没有想到,这伤有这样的深;
当然,四儿只是看着文黎而感到心痛;还做不了来如阿虎对友人面对这样的伤痛时做的事儿;
在阿虎看着如果那个友人为情这么点事儿而完全的失了心志,那么阿虎会就将这酗酒烂醉的友人,给拖到水池里,使劲的往里按,直到友人喘不过气来,快要憋死的时候才会松手;然后,才会想法开解友人;
以这样看来,阿虎对友人其实挺粗暴的,可偏阿虎与他的那帮友人却感情极好;
四儿看着文黎这因为阿虎而快失了心志,她虽然做不出阿虎那般的事儿,却还是没忍住的将文黎手中的酒瓶给打碎了;
随后,四儿才说起文黎与阿虎分手那晚,阿虎在街角看着文黎时的模样;然后才说起阿虎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且将阿虎所要面对的一切,细细的说给了文黎听;
不过,在文黎听完四儿在那儿絮叨完之后,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都那么的能狠心伤害,现在又说这些,有什么用;
文黎听着四儿的絮叨,心里却是这样的想着;当然,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也是很正常的;
谁能接受你这样的,在面对困境的时候,狠心的将人给伤着了,然后又派个人来假惺惺的来解释;
而四儿在絮叨完之后,却没有看到文黎有她想像的那般反应,那火气一下就冒了起来;然后就大声的吼着文黎;
以四儿的想法,当然也没有错;
四儿愿意随着把子来护着文黎,不就是因为如果阿虎能够活来下,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文黎吗?现在,文黎却是这般的模样;当然,更重要的是,同为女人,且因为四儿有过那般不堪的经历,她实在不愿意是看着文黎就这样下去,到最后给整个人都废了;
不过,话说回来,四儿对着文黎这又吼又跳的,确实是有那么点过了;好在,四儿的这般吼叫,也将文黎给吼醒了;不然的话,文黎真有可能就此沉溺下去,到最后给废了;
文黎在被四儿大吼了一顿之后,没有表现出对四儿的感激,也没有追问四儿对阿虎现在情况了解多少,只是在洗漱一番之后,让四儿陪着她一起出去;
四儿对文黎这样的变化,还真是没能适应过来;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刚还像个仇人,对四儿不理不采的,现在就要四儿陪着出去走走;
对此文黎的解释是,阿虎既然派你来保护我,那么我要出去,你是不是也应该跟着;
四儿虽然还没能适应过来这文黎的突然的变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把子留守在这儿,她带着人随文黎出去了;
四儿随着文黎出去之后,文黎却漫无目的闲逛,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却又久寻不着;直到同为女人的四儿,对这逛街都累得不行的时候,才问起文黎倒底是在找什么;
而文黎的回答,差点让四给一把给文黎掐死;因为文黎说她在找电话;
找电话早说啊,这四儿身上就有电话;
不过,文黎找的是能打国际长途的电话;
在那个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用手机是打不了国际长途的,而座机能打国际长途的,也是非常少的;所以文黎才在街上逛了这许久,也没有找到;
国际长途,这让四儿有些迷糊;
你说要在那年代的发达地区,要打个国际长途,那还容易;可这山城是什么地方,说好听点叫个西南重镇,实际上就是这大山里的一座小城;尽管因为一些历史的原因,山城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可以排在全国的前几位,可真论起这发达程度,那可就差得有些远了;
这能打国际长途的,可还真不多;
如果换在虎哥还在的时候,要打这么一个国际长途,那倒是也不难;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江湖都乱了套;原本一些江湖大哥能用的关系,现在是指望不上了;这光靠在这街上找,很难;
还好,四儿毕竟也在江湖这么久了;知道文黎要找什么,虽然很难,却也可以找得到;
于是,四儿就带着文黎去打了个电话;
关于文黎具体要做什么,四儿还不太明白,但只一点,四儿是准备无误的知道了;
那就是,文黎在找援手;而据文黎打完电话之后的模样来看,这个援手应该是找到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到来的时间,可也看到了希望;
或许,这江湖又得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