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胡归在办妥事之后,让人给秦萱送了半个箱子的账簿,账簿上都记着他和哪些宫门不将交往,送给了他们多少东西,钱物几何,又在哪里请人吃饭,记得是清清楚楚。这些账簿要是落到别人手里,现成的证据,都不用狡辩了。
秦萱看了一眼直接就让人给抬到家中隐秘地方给藏了起来。
她手边放了一把环首刀,这刀不是慕容泫之前给她的那把,而是后来慕容泫从外头置办来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要和太子打,那么武器自然是少不了。慕容泫也做了之前和太子一样的事,那就是私运兵甲。但凡要造反,就少不了兵甲,而兵甲是被朝廷独家垄断的,想要到别的地方买,非常困难。不然当初太子那边运上了道,就被慕容泫发现,指使人上报皇帝。差点就把太子给拖下马来。
这次私运兵甲的人从皇太子变成了慕容泫自己。
只不过慕容泫下手要比皇太子谨慎很多,他用的人都不是他手下的直接下属,而是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圈的人,而且就算是那些人,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秦萱曾经和慕容泫提过,这些人只能负责他们自己手中的那一部分事,至前后不走动不相通,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和他们联系。
这样可以将知道整个事的人降低到最少,除非慕容泫自己突然脑残了,跑到皇帝面前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拖出。
“藏起来吧,希望有一天不需要打开它们。”秦萱握住刀,将刀别在自己的腰间。
宫中有小小的人事变动,但都很小,就算是太子,只要下头的人没有上报,他也不是每件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胡归和安达木就进了宫,在宫中做禁军了。
暂时没有战事的燕国,一片平静,政令如前,以休养生息为主,当然也有世家争地的事出现,不过那些只要不闹得太大,也不会被放到朝堂上来说。邺城安静的几乎让人都觉得不安了,人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风起云涌的诡谲,可是谁也不能预测这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终于中山王首先发难,他向皇帝进言,皇太子□□后宫。这消息出来,诸多鲜卑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看好戏。
在汉人看来和庶母私通,乃是非人的罪过。被发现了只有一个死才能赎罪。但是对于鲜卑人来讲,有些不痛不痒。因为鲜卑人的习俗和乌桓是一样的,乌桓有个被汉人诟病的习俗就是从继婚,父死妻后母。
当然这个只是在老父没了之后,儿子才会像继承其他财产一样将那些庶母继承过来。
和阿爷的那些妾侍乱搞,在鲜卑人看来没有汉人那么严重,听到太子被告发这个,顿时个个准备看好戏。
没几个男人能够忍受头上的绿帽,哪怕是胡人,也容不得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年轻的姬妾就和年轻力壮的儿子乱来。皇帝年纪大了,男女之事也比不得以前那么索求频繁,但眼里还是容不下这事。
太子自己是男人,知道慕容奎没有什么让姬妾和别的男人睡觉还不管不问的怪癖,出了这样的事,哪怕事情再荒谬,他也要进宫陈情。
“老四就算是找理由,也要找个像样的。”慕容煦和手下的东宫属官们抱怨,“和后宫嫔妃有染,亏得他想的出来!”
慕容煦早就已经过了为女色所迷的年纪,何况这世上的女子天生貌美的不多,像有夏姬那样的女子几乎几百年也不见的有几个。他东宫里头并不缺少嫔御,怎么可能会盯着老头子的那几个人不放。
“中山王的诬告的确是荒谬,但是殿下也应该小心谨慎。”李洋坐在太子面前说道。
裴松一死,皇太子就少了一个智囊。李洋在智谋上逊色于裴松,他的行事和谋略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对中山王和太原王两个也是见招拆招,皇帝并没有换太子的意思,那么只要保证皇太子在皇帝那里的形象就好,至于其他的,也不必做多了。上回太子害怕太原王贿赂嫔妃会对自己不利,所以私运兵甲。结果这事抖出来,东宫差一点就要被太原王给暗算成功了。
“这事我自然知道。”慕容煦点头,“对付毒蛇和野狼,自然得小心谨慎,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给咬一口。”
他对两个兄弟用词颇为不客气,李洋听到这话,心里才算是放下一块石头。
太原王府内今日要比平常安静的多,慕容泫早早的吃了晚饭,和库带玩了一会后,就让人抱着孩子下去了。
“阿爷和阿娘就不能多陪陪我么……”库带咬着指甲,一脸委屈的看着父母。最近这两三个月,不管是慕容泫还是秦萱身上都是一堆的事,秦萱在太原王府里头呆的时间也不如以前的多了。
“好孩子,早点睡觉,到时候阿爷和阿娘有空了,一定会好好陪你。”慕容泫对孩子笑,秦萱直接捅了捅他。
“你给孩子亲一下呗。”秦萱知道大事就要来了,心里也欢快不起来,但是当着孩子的面,她也不好表露的太过沉重。小孩子其实要比大人想的要聪明敏感的多,不是成人以为的什么都不懂。
“……”慕容泫顿时就有些不太自然,他对着孩子慈父严父都做过,但是这么亲近孩子,他还是从来没有。
“阿爷?”库带也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库带有着蓬勃的好奇心,勇于尝试,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慕容泫。慕容泫被孩子看的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好,盯着孩子快要发光的眼睛,低下头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对慕容泫来说还是头次,库带乐的哈哈直笑,也不知道他是在笑父亲的笨拙,还是其他什么。
库带自己跳下大床,往外头跑。几岁的孩子已经会自己行动,不需要身边时时刻刻有人跟着。
库带走了笑声还在屋子里头回荡。
“……”慕容泫回过头来看了秦萱一眼,那表情难以言说。
“好了,亲亲孩子又有什么?”秦萱大笑,她伸手拍了拍慕容泫,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渐渐的敛起来,“就怕日后……”她闭上了嘴,没有说下去。
“就算死,我们一家都在一块。”慕容泫握住了她的手。秦萱的掌心微凉,平常她身上如同有一把火,一年四季掌心都是滚烫的,现在原先的温度没有了只有一片凉意。
“我们两个道没有甚么,库带不行。”秦萱重重叹了一口气,她无所谓自己的死活,要是真的兵败,一条命赔出去,也没甚么大不了。
“……”慕容泫听了她的话,伸手抱住她,久久没有说话。
秦萱抱住他,互相依偎着,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一晚上基本上都没怎么合眼睡过,天不亮就起来了,两人各自换衣穿上铠甲,将身上整理整齐。外头进来准备伺候他们的家人见着秦萱也在,吓了一大跳。
王府里头人人都知道慕容泫和秦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只不过两人之前都是还遮掩一下,哪怕人人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当做不知道。这下是连那层遮掩都不要了。
屋子内一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秦萱把腰上的环首刀别好,她冲着慕容泫一笑,就大步出了门。
早膳准备的很丰盛,秦萱只当眼下是在打仗,打仗自然是不能吃太多汤汤水水的东西,吃点容易饱肚子的东西,拿水微微润了润唇,她的一顿饭就直接吃完了。
这会还很早,早到这会还没有天亮,天都是黑的。不过城门的开启并不是照着天亮天黑来算的。
众人翻身上马,朝着宫门而去。
宫门的部将原先看起来不是太子一系的人,就是皇帝一系的人,在太子的人看来,怎么养都是最安全的。
但是这些人之前已经被慕容泫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那些金银珠宝足够买下了这些人忠心。
“大王。”比德真在夜色中匆匆行来,和他一块的还有曾经在慕容泫手下为官的悦寿兄弟。
悦寿的父亲位高权重,并不想涉足皇子们的夺嫡大战。但是他的儿子们却是野心万丈,挡不住儿子们参与此事的步伐。
“都准备好了吗?”慕容泫在马上看着灰色中,城墙上的火光。
“都已经准备好了。”比德真答道。
“好。”慕容泫点头,他看了秦萱一眼,秦萱此事身上铠甲完备,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上沙场了,但这会看起来,她似乎不是来和他一起阻击太子的,而是来杀敌的。
很快中山王慕容明也来了。这件事慕容明在之前就要求过,如果起事,那么一定要他来。
“都埋伏好,别出乱子。”见着人都来齐了,下令。
“都听三哥的。”慕容明笑道。
众人躲在昏暗处,等着慕容煦自投罗网。慕容煦在宫门处已经埋伏下伏兵,只要慕容煦进去,城门一关,就彻底成了关门打狗。
慕容泫费尽心思,等的就是这么一天,不容许出半点差错。更重要的是太原王府不设防,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已经调到宫门这一代。要是这边不成功,攻打太原王府的话,那基本上就完了。
秦萱在草丛里头,感受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发亮那么一点。死一样的寂静里头终于传来了马蹄的声响。
她已经算是有经验了,能够从马蹄上判断出来人有多少。今日太子是来对皇帝辨明清白的,自然不会带上太多的人。
她仔细的算着太子离宫门的距离,三百步,两百步。突然太子停了下来,他不知为何,今日清晨格外的心神不宁,离宫门越近,就越心慌意乱。
他拉住了马缰,身后的随从也停下了脚步。四周一片死寂,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慕容煦并不是个太平太子,当年他还是世子左贤王的时候,也曾经统御兵马在外头打仗过,只不过后来汉化推行,他也没有再领兵过了。长时间的没有领兵并没有让他变得迟钝。
他抬头看着灰暗中的城墙,他拉过马头似乎要离开。
“大王!”比德真见着太子拉过马头,看样子是要离开,不禁大急。
中山王率先就冲了出去,晨色中传来他带笑的呼声,“大哥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四郎?!”慕容煦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想到竟然会遇上慕容明。
慕容明身上铠甲穿的整整齐齐,慕容煦吃了一惊,“你怎么穿成这样!”
要是真的前来面见皇帝,外头没有战事让慕容明去领兵,慕容明不可以穿着铠甲出来的。
“大哥难道还不知道是甚么事么?”慕容明笑的玩世不恭,他手握在刀柄上,将环首刀抽出来。
这时一阵马鸣传来,慕容泫驰马而来,他手里拿着弓箭,搭弓上箭,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对准了慕容煦。
慕容煦立即反应过来,拨转马头,就要逃。
“老大,你逃,你要往哪里逃?!”慕容明冷笑不止,口中大喝一声驰马就追了上去。原本埋伏在暗处的伏兵纷纷从黑暗中跑出来冲向太子的人马。
宫门处厮杀一片,而原本应当派兵救援的部将却纹丝不动,甚至宫门紧闭,冷眼看着太子被前后夹击。
这次慕容泫兄弟一定要取太子的性命,所以下手格外的狠。慕容煦没有项羽和冉闵那样的武力,手下的人也不多,一旦乱战就显出了劣势。何况慕容泫和慕容明两个才不管什么道义,直接就是冲着人命来的。
慕容煦拔出佩戴的刀死死架住慕容明砍过来的环首刀。
“看样子你们还真是忍不住了,这才多久就想要做乱臣贼子!”太子看着慕容明的眼睛,咬牙切齿。
“老大,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慕容明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刀刃相加咯吱作响,“你也想我们死呢,我们不想死,所以只能你死了。”说着他突然猛力加大力道,又是一刀劈砍下来,“至于乱臣贼子,难道你没有听过汉人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吗!”
慕容泫在马上很快又拉起了一箭,他面对前生几乎压制了他半辈子的仇敌,面上平静,心中有惊涛骇浪。
那样一个人,曾经逼的他无路可走。利用完他,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就将他在辽东等地流放,回来之后将他留在邺城,如同软禁,之后夺了他的妻子,又塞给他有仇恨的女子。看着他郁郁不得志。这人得意了一生,享受皇帝的荣华富贵,如今他狼狈不堪。
慕容泫深吸口气再次拉开弓,但是这次身边已经有人抢在他之前开弓了。
秦萱冷眼瞧着慕容煦,脸色没有半点变化,拉开弓,箭镞对住慕容煦就是一箭。飞箭穿过空气,发出嗖了一声。而后鲜血四溅,那只羽箭穿喉而过,鲜血迸溅上了慕容煦白皙的面庞,他双眼圆瞪,死死看着自己喉咙间传出的箭。
“喝!”慕容明一道就砍在他的脖颈上,迸开一片血花,慕容煦的脑袋被慕容明径直斩下骨碌碌的滚到了马蹄中间。
“杀——!”厮杀中,另外还有人冲过来了。
“是太子东宫的人!”比德真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是哪个,那是东宫的郎将,恐怕是之前侥幸逃脱的人赶回东宫报信,所以这些就就来替主人报仇了。
“人头,把人头弄来!”秦萱手里的马鞭敲在身边亲兵的背上。
慕容明那个脾气只管砍人,不管收拾,要是人脑袋找不到,到时候和东宫打的急了眼,派人去攻打太原王府就真的糟糕了!
亲兵背上挨了秦萱这一下,立刻就去把人头寻来,幸好他们的位置离慕容明并不远,慕容明也没有那个膂力让人头飞起百丈高。
亲兵很快取来了慕容煦的人头,慕容煦的人头怒目圆睁,口半张着还是死前那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
慕容泫看了看天色,发现天已经开始亮了,这边的动静已经完全瞒不住,慕容煦已死,眼下就是要捅到皇帝跟头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件事“秦萱,立即进宫一趟,向陛下说明原委!”
秦萱拉过马头,立刻就朝着宫门而去,这处宫门离皇帝的寝宫最近,从此门去,可以最快到达皇帝面前。
慕容奎年老少觉,昨夜徐医给他开了一副安神饮子,这饮子药效出奇的好,喝下去之后,径直睡到了外头天蒙蒙亮。
慕容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帐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年老了,注意力也大不如以前,过了好会他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厮杀声。
他是缓了一缓才反应过来。慕容奎立刻从榻上撑起身子,眉宇之中露出浓厚的警惕,“外头怎么了?”
“启禀陛下,外头太子作乱,太原王和中山王如今正在领兵平定。”中官在一边回答。
“太子作乱?”这下慕容奎完全清醒了过来,“简直放屁!”他爆了粗口就从床榻上起来,大步往外头走去,才走到外头,把门打开,就见着自己的寝宫外有人把守,门口还站着两个面生的郎将。
“你们是谁?!”慕容奎心中大震,这两个人都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
“小人是新入宫的。”胡归看了皇帝一眼,心下有些失望,原先他觉得皇帝应该是威风凛凛,结果现在一看,头发花白,也没有多少精神,就和他家乡平常的老头儿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现在太子领兵造反攻打宫门,小人疯太原王之命保护陛下。”胡归道。
安达木在一旁一声不肯,话都交给胡归来说了,他平常就寡言少语更是不善于言辞,这会老实做事就行了。
“……”皇帝愣愣的站在那里,面色惨白,话是这么讲,但是他要是分辨不出这话语下的真相,那么他这么多年也就算是白活了。
他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站不直身体,还是后面的中官眼疾手快才扶住了他。安达木看了一眼心有不忍,可到底是没说什么。
皇帝踉跄着被人搀扶着去了,门重新被关上。
“这也挺可怜的。”安达木低低的对胡归说到。
“可怜?这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你我只管做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都别管。”胡归道。
安达木心里叹了口气,在门口站稳了。
慕容奎被中官搀扶进去之后,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作孽,都是作孽啊!”他老泪众横,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费尽心机想要置亲生兄弟于死地,他想起了自己拿着两个同胞弟弟的头颅。
那时的他是得意的笑。因为大单于的位置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和他抢了,能和他抢位置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仓皇逃到了别处。
可是现在,他的儿子们也为了那么个位置打在了一起。他还没死,儿子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兵戎相见,甚至费尽心思将他软禁在宫殿之内!
“报应,真的是报应!”慕容奎想起当年邺城内那些沙门在宣扬佛法的时候提起因果轮回,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来,无缘无故的去。万事皆有因果,今日的兄弟相争,何尝又不是当年的果呢。
苍老的哭声在殿内回荡。
那些中官们垂头屏气,也无人上前去劝解皇帝。
过了一会原本紧闭的门从外头打开,顿时新鲜的血腥味涌入。慕容奎抬起脸,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哪里会闻不出这个味道。
秦萱大步走进来,带着浑身的血腥和煞气。
“臣拜见陛下。”秦萱见到皇帝叉手行礼。
“你……你是……”慕容奎已经瞧不清楚面前来了什么人,不过是短短的一会,他已经苍老了许多。
“秦将军啊。”慕容奎眯起眼,认出了面前站着的事什么人,他笑的苍凉,“秦将军来是为了何事?”
秦萱是慕容泫的嫡系,她来,自然是向他表明这场纷争到底是谁赢了。
“太子作乱,太原王和中山王已经平定,东宫部将仍然在顽抗,还请陛下下令,令东宫旧部散去。”
“老三……”慕容奎摇了摇头,“老四也在么?”
“正是中山王斩下了太子头颅。”秦萱知道这时要是不说些狠话,恐怕是不能够让皇帝就范的。
果然她这话出来,皇帝浑身一震。
*
此时东宫也是兵荒马乱,天还没亮的时候,太子带着人出去了,结果有人跑回来说是中山王和太原王两个把太子给埋伏了,当即又派出人去,等到完全天亮,那些派出去的人又回来,说太子已经身死。
接着东宫也被围了,那些留在东宫部将带兵抵御进攻。
兵荒马乱的,太子妃抱着儿子痛哭流涕。太子死了,她的天也塌了!这么多年来她能从身份卑微的庶女到太子妃的位置,都是全靠太子,如今太子没了,她立刻就晕了过去,等到好一会,才清醒过来,醒过来之后抱着长生就是一顿痛哭。
拓跋良娣穿着盔甲手里拿着马槊,腰间别着环首刀。槊在之前的确是汉人的玩意儿没错,但这东西早就成了骑兵的配备武器之一,她流星大步的走进来,就见着宇文氏抱着儿子哀哀痛哭。
“你哭个屁!”拓跋良娣以前就不喜欢太子妃,见着太子妃抱着儿子只知道哭,更是心烦,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太子都没了,难道还不准我哭么!”宇文氏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给死人哭丧也不急在这一时,外头的人都已经快要打到门前了,你好歹还有儿子,为了儿子也起来!”
“……”太子妃看着拓跋良娣一身的戎装,顿时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她这么多年,全部的精力都在怎么讨好慕容煦上了,当初在草原上学得的那些本领已经忘的差不多。怎么可能和这个野蛮女人那样。
拓跋良娣见着太子妃只是哭,也心烦起来,她直接就转过头朝着外头走去。她在漠南草原上长大,哪怕草原上有战败部落的女人作为战利品被战胜者占有的风俗,但也没听说过女人只能乖乖的留在原地被男人践踏,她非得要好好和这些人拼一番,哪怕最后败了,她也问心无愧!
东宫厮杀声震天,流淌出来的鲜血几乎将宫门的门槛浸泡在里头。
酣战之时,外头突然涌入大量的禁军,将东宫包围在内,原先那些守军和太原王和中山王的人马还能打的个平手,但是禁军以来就完全不行了。顿时颓势显露,一行人边战边退。
“太子谋反已死,尔等还要负隅顽抗么!”为首的将领大喝。
“太子谋反,是谁说的!”一个戎装女子拨开面前的人站出来。
“陛下赦令,太子谋反,现如今伏法,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领头的人冷冷一笑,将手里的布帛抖开。上头的字都是汉字,但是末尾的那个印清晰可见。
“……”拓跋良娣如遭雷击一般,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些禁军一拥而上,将众人包围起来。
“太子啊——”拓跋良娣悲鸣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