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沾血的白鞋迟疑住,再一点点退回没有光的阴影中。
清月大怒,立刻想上前揪住那残忍凶手,怀中的咏春面如金纸,微弱地说:“姐姐,救救我——”
她看向怀中那气若游丝的少女,咬牙切齿道:“报警!”
咏春凄楚地呜咽一声:“不,不能报警,我——”许是情绪过于激动,虚弱的她竟一句话没有说完,昏死过去,清月浑身汗如浆出,不知所措地抱着少女,求助地看着冯洪健。
冯洪健脱下衬衫简单地包扎住少女的伤口,镇静地说:“不管怎么样,先送医院。”
清月点头,不知怎么,惊吓和暴怒之后,她只觉得双腿发软,迈不开脚步。
冯洪健叹口气,怜爱的说:“柔弱的女人。”一只手扶住清月,一只手抱住那少女,一起送上车。
那温暖精赤的怀抱给了清月力量,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冯洪健一只手稳健地开车,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有力的脉搏一点点地感染她,怀中的少女在昏迷中仍呜咽:“救命——”那微弱的声音比一只猫咪大不了多少。
清月的眼泪滚滚而下,冯洪健温柔地说:“女人,不准胡思乱想,这是别人的命运,你可以为她流泪,但千万不要伤心。”
她伸手擦一擦眼泪,血迹染上面孔,专心开车的冯洪健加大油门,那车如风驰电掣般,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在市立第二医院急诊处一个急刹车,戛然停下。
下车那一刹那,三人将来接诊的护士吓一跳:清月满手的鲜血,白裙上沾满了鲜血,怀中还有个浴血的少女,一旁赤膊的冯洪健,胸膛也沾上了血迹,三个人像是刚从战场中历经磨难逃生归来。
冯洪健冷静地说:“这个少女是病人,请抢救她。”
护士们接过少女,战战兢兢看着这对面容哀伤而严肃的情侣,匆匆进了手术室。
他回过头看见清月,一颗心像是拎到嗓子眼,抓住她急切问道:“你怎么也受伤了?是不是我刚才飞车磕着你碰着你了?”一边说,一边急忙用手抚摸她的脸。
那面孔光洁似镜面,她颤抖着说:“是咏春的血。”
月亮也似不愿见这人间惨剧,躲进云层,整个天空漆黑一片,立秋之后夜风也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一阵阵地吹拂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她感觉整个身体似被一只巨兽用黏糊糊的舌头在舔舐。
方才惊悸之中出了一身的冷汗,被这凉风一吹,只觉衣裙全部裹在身上,她打了个寒颤。
冯洪健赶紧从后车厢取出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包裹住她,自己用一条打球擦汗的大毛巾裹住*的上身。
她双唇仍微微发抖,脸色苍白中带着青色:为什么,为什么注定女人要遭受痛苦与艰辛?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已经数千年的历史,女性的社会地位已经得到大幅度提升,为什么仍有女性在家庭中遭此毒手与厄运?
她呜咽着,零落不能成语,思绪飘回过去的凄惨婚姻。
她不住地流眼泪,美丽横波目已化为流泪泉。
冯洪健见她在记忆之中不能自拔,温柔地叹口气,搂住她不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婴孩那般,他唱起歌来,那是一首略带温柔的歌曲《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
Stars shining bright above you 星星在你头顶明亮的闪烁
Night breezes seem to whisper 夜风似乎在轻柔的低语
Birds singing in the sycamore tree 鸟儿在悬铃木上歌唱
";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梦中有我";
Say ";nightie-night"; and kiss me 对我说晚安,然后再吻我
just hold me tight and tell me you miss me 紧紧的抱住我,告诉我你想我
While Im alone and blue as can be 当我孤独忧伤的时候
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梦中有我
Stars fading, but I linger on, dear 星星消逝,但亲爱的,我还在徘徊
Still craving your kiss 还是渴望你的吻
Im longing to linger till dawn, my dear 我想徘徊到天黑,亲爱的
Just saying this 只是为了对你说这些
Sweet dreams till sunbeams find you 美美地做梦吧知道天亮
Sweet dreams that leave all worries behind you美梦能让你抛弃所有烦恼
But in your dreams whatever they be 不管你的梦中有什么东西
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梦中有我
那温柔的磁性的男声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她伏在他肩上静默不语,眼泪已经将那块柔软的大毛巾沾湿了一大片,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闷在湿毛巾上沙哑着问:“为什么不劝我不要哭?”
冯洪健笑了起来,他轻柔地说:“清月你是柔韧的女性,不到伤心处不会轻易落泪。等你真正忘记伤心事时,就不会再流泪。我要做的是让你不再伤心,这比一句空洞的‘不要哭了’要有用多了吧。”
一股甜蜜的暖流涌上她的心头,她庆幸她怀疑她担忧
??更多的是感动,泪水又再次涨满她的眼帘。
“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年夏天如此少雨了。”冯洪健夸张地叹气:“因为都掉到你的眼里化作泪珠子了,喂,林黛玉,难道你真打算用一生的眼泪来报答我上辈子的浇灌之恩?”说着,捧起她的脸,怜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她刚要反驳,只见一名护士匆匆从手术室走出来:“先生,太太,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清月急切道:“我是她的邻居。有什么事情吗?”
那护士圆脸上全是焦躁:“病人失血严重,血库的O型血只剩下两袋,现在正是暑假,献血生力军大学生都在放假中,闹血荒了。你们两位哪位是O型血?如果不是,请动员亲朋好友来献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我是!请抽我的血!”说着,同时站起身来。
护士感动地笑了一下,脸上的焦躁情绪稍稍缓解,很快又皱起眉道:“不过,我们救了这位小姐的生命,后期仍看她自己的意志和造化。”
清月的心被命运大神的手握紧,她哽咽一下,问道:“怎么,咏春她?”
护士正准备近急诊室,听见那关切语气,不禁回头道:“病人有吸毒史。太太,我劝你还是通知她父母,这不是一个邻居的能力范围之类的。”她再看了那秀丽的年轻太太一眼,满脸泪痕可是为这不自爱的少女所流,唉,真不值。
清月心坠落至三万英尺之下的深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吸毒!
娇小俏丽的罗咏春是吸毒者!十九岁的少女有什么解不了的愁,要用毒品来销愁!一个美丽的女孩有什么化不了的恨,要作践自己来令亲者痛仇者快!
她痛苦地*一声,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冯洪健宽慰她:“清月,先去献血,等她醒来,我们再慢慢问一步步开导,别着急害怕,办法总比问题多。”
清月抬头看他,他俊朗的面容光亮如朝阳,正伸出温暖大手准备牵她,她感动地点点头,将手覆上去。
有一真心人陪伴,艰难的世间路也会变成两岸桃花落英缤纷的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