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楚娉婷开启回忆模式,“府城有官兵镇压还算好。倒是周边的几个县城,有钱有势的都在屯粮,前几日,市面上的粮食已经涨到普通人买不起的价格。昨天我特意问了问丫鬟,她们许多粮铺都关门了,根本买不到粮了。油盐酱醋茶,人人都在疯抢,生出许多千奇百怪的存水法。”
她最后不太确定的道“真的会有旱灾吗?人都跟疯了一样。听好些地方的井已经不出水了,你们这儿倒是很正常。”
胡满安慰般的笑笑道“将近十一个月滴水未降,旱灾早就开始了。大旱年还能熬过去,就怕大旱之后必有大涝。”
“那要怎么办?”楚娉婷端着忧国忧民的心肠,“现在苦的都是老百姓,真有大涝谁都跑不了。怎么办呢?有我能做的吗?”
胡满失笑“天灾人力不可违。咱们就老老实实的活着吧。哦,对了,如果需要水的话可以找我。我在这茫茫大山里发现几个泉眼,不定能用上。”
“好啊。”楚娉婷没放在心上。
山里温度相对较低,几人一商量就准备在这儿过夜,反正胡满的窝里什么都有。
胡满写了纸条找飞鸟往山下送信儿去了。
她不在,楚娉婷跟李显大眼瞪眼。
“哎,你跟她闹什么别扭?你闹的过她吗?”楚娉婷找了个嘲笑的话题。
李显冷着脸撇了她一眼,“我俩的事儿你少儿掺和,没有你,我不能跟她生气。”
“赖上我了?”楚娉婷挂着嘲笑你八辈祖宗的笑容,“笑话,你自己不长脑,硬逆这毛捋,她不甩你脸才怪。”
“你知道什么?”李显扭着身面对篝火,不想与她交流差到爆的心情。
他很委屈,也很难过,付出全部得不到回应,把真心实意用双手奉上人家还不要,这打击不可谓不。
这一厢情愿的痴情模样,看的楚娉婷牙疼,忍不住打击他,“你跟满真应该互换一下,她才是个爷们。”
李显怒,朝她吼“你什么?”
楚娉婷耸肩“没听见就算了——”
回来的胡满正好看见这斗鸡的一幕,随口问“你俩干嘛呢?”
夜里,两块相隔甚远的大石头把男女分开安置。周围燃这的浓烟是熏蚊用的,清凉的风,满天的星斗,美的不可方物。
他们谈人生,谈理想,没有什么不可的幼稚梦,畅所欲言中睡去。
胡家那边,半瓶水郎中终于直起酸疼的老腰,哎呦喂的呻吟一通。
“咋样了?”胡栓递过去一碗茶水,走过去看了看被整的血肉模糊的人。
狼崽恢复神智后就想跑,被人按这灌了药,这会儿给他挑满身的刺,把身上划的血淋淋的也没动静。
郎中抱怨“可累死我了。这孩是在刺刺球儿上打滚了吧?这满身的刺扎的这么匀实,真够不容易的。”
胡栓扯谎应付,哪能真把实话了,还让其他人闭紧嘴,他可不想将来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
唉~下山的时候看李显的脸色不好,他也一定是对满的所作所为心里不高兴了,那丫头太胡来了。
胡栓东想西想生生愁的吃不香睡不着。
郎中嘱咐道“这几日用烧酒给他洗身,千万别让他乱跑,肉里面还有那挑不出来刺,化了脓包才受罪呢。你在给他上点儿清热解毒的药粉,过几天就能好的七七八八。”
“哎,好——”胡栓把人送走,就找白氏拿药。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草药。白氏整天伺候着炮制,已然成了半个专家。
白氏在库房里数这整壁的药匣,让胡栓爬着梯拿了。
她不放心的问“到底咋回事儿?那孩真就是个野人呐?满也是,招呼这么个野人干嘛,谁知道他咬不咬人,有没有病。”
胡栓憋了半天,还是跟老娘了。唏嘘道“也不知道满那性格随谁,咱们家也没她那么狠心的人啊!”
白氏愁死了“看她回来我不揍死她。反了天了,那天杀了人都不觉的奇怪了。怎么养了这么个货——苦了那么个野孩了。”
白氏拿着药亲自给狼崽敷了,端这灯端详着他的脸。见着孩张的天庭饱满,高鼻深目,她连连叹气,跟陪着的胡栓道,“这么的孩让他当个野人实在可怜,又被那个坏东西整成这样,咱们的对的起人家。不如把着孩收养了,放到你们那一房,你也多个儿。”
赵七草不能在生,有时候看见别人家逗弄娃娃胡栓也挺心痒,嘴上没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
他也觉的狼崽可怜,点头答应了。
“那行,改天你爹回来了,咱们就来正式的,省的有人嘴。”白氏商定完就走了。
次日一早,浅眠的胡满就醒了,她提了把锄头,把长了快一年的果树连根拋了,连土带根的装进麻袋里。
看了她半天的李显,悻悻然的走过来,蹲在地上帮忙。
他期期艾艾的道歉“我昨天有口无心,丫头你别跟我生气。原谅我吧——”
胡满抹把汗,看向他“原谅你什么?昨天的事儿?你想多了,我没放在心上。毕竟你还是个孩,作为大人,我不会跟孩儿一般计较——”
前半句李显还高兴,这会儿幽幽的道“你是想气死我吗?”
胡满“如果能的话,那太好了——”
这边儿活儿干了一半儿,胡栓他们也来了,有几个干活的好手加入,逞能的楚娉婷默默感谢老天。有模有样的让他们轻拿轻放,掉了朵儿花都心疼。
麻布覆盖了真容,回到村里被人追这问了一路。
刚踏进家门口,就听见呜嗷乱叫的声音。胡满脚下一顿,朝后院的方向撇了一眼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招呼人卸东西。
楚娉婷下意识的就与李显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