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视着她的李显咬牙。
他上前一步挡在小满面前,揪着她的腮帮子,假笑道:“你在想什么?”
胡小满的脸被扯变形,甩开李显的手,她翻白眼:“还能想啥!我不在的这些年里它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的很好,替蚯蚓高兴,就是这一走怕是很久都不会回来。”
“你想多了,”李显屈指弹她脑壳,说道:“动物的世界里没有情深伉俪这一说,下次遇到喜欢的,蚯蚓还可以高高兴兴的跟老婆孩子热炕头。”
‘啧啧,’胡小满意味不明的来回上下的打量他,嫌弃的说:“有个词是这样形容男人的。”
“什么?”
蚯蚓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牲——口。”
说男人是牲口?这是什么鬼形容。李显的面部肌肉抽抽这,无比认真的拦在她前面,说:“那是形容别人的词,我对你可是十年如一日啊,天地可鉴。”
他目光黏黏腻腻的,说起暗恋的事情来又骄傲的很,非常欠抽啊。胡小满似笑非笑的摩挲这自己的手指,没跟他腻歪,而是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蛇蛋,对蚯蚓露出老母一般的微笑,关怀道:“真的不带大黑一起吗?”
蚯蚓侧头朝弯曲的山路上看,摇摇头。
“那咱们走吧,”胡小满抱着蛇蛋先行,一路上与李显一唱一和的打趣蚯蚓,根本没空体会分离的情绪。
走过连接大山的吊桥,遇见等候多时的胡有财。
“怎么现在才回来,昨夜淋雨了吧?”胡有财关心的把两人上下打量这。
李显与身边的少女相视一笑,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愿以偿,说道:“遇上了大雨就在山里留宿了一夜,我们没事的,让你等着急了吧?”
“你们没事儿就好,”胡有财不瞎,捕捉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没敢多问,转而去跟蚯蚓打招呼。
在山村生活的两年时光中,一直是蚯蚓陪着他,无论是生活还是毫无慰藉的此生,有一个忠实的伙伴,才不至于如死水一潭。
三人一巨蟒,回到久违的家中。
蚯蚓让早就长大成人的胡小满踩在坚实的大头上,驮着她在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游走,角角落落里都是回忆。
其实胡小满不知道的是,蚯蚓很怕等不到她回来,他们的家就变了模样,每每都会在大风大雨到来之际就从山中返回,守在这里,墙壁上落层灰都会难过半天。对屋里屋外更是学会了打扫维护,它以为能等到主人们回来,冬天拖到受不了寒冷才会去冬眠,日复一日,等了两个春秋。
期间脾气日渐暴躁,搅的深山不得安宁。
当精神力再度出现在大山中,它狂喜,到处顺着感觉寻,到了尽在直尺的距离,看到梦中都不在出现的人,它躲了。
所以的渴盼都在胸腔中化为委屈和愤怒。
蚯蚓找了很多个地方,最后别别扭扭的躲到小主子不会错过的山洞内,等着她来找。
到了此刻心甘情愿的匍匐,它心说:在山里称王称霸也就那样。
李显跟着胡有财搬行李,也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生出来的担心,他把‘快放小满下来’的话念个不休。
胡小满可这既然跟他捅破了窗户纸就对人家好点儿的想法,装聋作哑,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有对比就有伤害,李显总觉得自己还没有蚯蚓来的得宠,说了半天没人理,有点生闷气,他埋头跟只笑不说话的胡有财搬行李。
而胡小满连点后知后觉都没有,只觉得世界清静了,抱着俩蛇蛋跟蚯蚓商量要给它们取什么名字。
她自认墨水有限,又对还未出世的小蛇充满期待,便恰当其实的想起李显来。扯着嗓子道:“李显,你过来。”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李显丢下手头上的东西巴巴的跑过来。
他道:“怎么了?”
“帮我给这俩小家伙取名字,”胡小满把灰扑扑的蛇蛋举到他面前。
李显故作沉吟,其实刚才一直听她自言自语,他很快就嗯了声,说:“叫好哥哥。”
眨着眼的胡小满很快道:“好哥哥。”
‘哎。’李显眉开眼笑,身手就摸她的小脑瓜。
只听胡小满瞬间变脸,动动红唇道:“不要脸——”
李显:“”
把手狠狠在她头顶揉了揉,李显弯腰坐在小满身边,歪头看着她,道:“一点都不吃亏的家伙。不是问我名字吗,想到楚辞中有一句‘前望舒使先驱兮’就叫小蛇望舒可好?有‘迎取光明’的意思。”
“望舒,”胡小满挠挠下巴去看蚯蚓,问它好不好听。
蚯蚓呆呆愣愣,不大听得懂,下意识的点头。
“好,那就叫望舒,还挺好听的,”胡小满又把另外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蛇蛋拿起来,道:“一个叫望舒,那这个呢?”
“嗯,”李显沉吟,探出一个指头酷酷的挠头,打了个响指道:“是个小母蛇才好,叫英英,有诗经为证,英英白云,露彼菅茅。意思是杰出,美好,你是我心里的英英。”
你这是起名字还是在借机调侃老娘?胡小满挑挑眉,嘴角微扯:“读书人起的名字都这么无力?”
“无力?”李显挑眼看向进进出出的胡有财,手指飞快的在她脸上划过,然后一本正经的将声音压得底底的,道:“名字无力不要紧,人有力就行。还有啊,在这么贬低我,小心我收拾你,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