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

靖华见玉露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问她妈怎么回事,何夫人道:“这孩子原本性子太淡了,一经到事儿反倒比别人更容易受伤,只盼着云山能转危为安,她也能快些好起来。”

何靖华赶紧命人换了床单,可是因是后背受伤,血虽然止住了,云山刚放上去,绷带上的血水又将雪白的床单染红了,玉露抚摸着云山苍白的脸,自顾自地落泪。

慧姗平常乍乎惯了,一遇到事儿就蒙了,原本雯蓝狠命拉住她,嘱咐不让她大声哭,怕玉露再犯痴病,一个没拉住,慧姗挣开她,扑到床前:“二哥,你快醒醒,你若是死了,我和爹怎么办?”

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袁克文,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他背转过头去,拿出一颗烟,边揉着边对谭庆生道:“生老病死见惯了,心早就麻木了,怎么今儿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谭庆生紧抿着薄唇,眼睛看着军医官问道:“没有血浆,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吗?验一下血,看看他是什么血型?用人输血。”李如芸摇了摇头道:“我何尝没想过,可是不具备输血验血的条件。”

雯蓝眼尖,不知何时玉露的手腕被划了一道口子,一道血线顺着她的手腕,滴进了云山的脖领子里,雯蓝急忙从架子上扯下一卷绷带,拿起剪刀剪下一块,过来给玉露包扎。玉露淡泊地瞟了一眼手腕,一条红线似小蛇一样蜿蜒而出,她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喜色,推开雯蓝的手,她爬上床,对靖华道:“扶云山坐起来。”靖华依言把慧姗往旁边推了推,抱起胡云山,只见玉露抓住云山的手腕,指甲在云山手腕上一划,立即出了条口子。

众人都大吃一惊,以为玉露失心疯了,慧姗一把拉过云山的手腕,边拿出手帕给云山包扎,边脸色不善地瞪着玉露:“二哥本就失血过多,你现在又把他的手腕弄伤,难道你怕他死得慢不成。”

玉露不悦地盯着慧姗,手指在慧姗的手背上一弹,又把云山的手抢回来,她把自己的手腕贴住云山的手腕,她暗暗推动真气,众人眼见着云山裸露的手臂上一条红色血线蜿蜒向上。

时间在一瞬间仿佛凝住不动了,大伙儿都屏住呼吸,眼见着云山的脸色渐渐变红润,而韩玉露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玉露仍紧闭着双目,暗运真气,军医官忽然大声道:“快阻止她,否则她就没命了。”

何靖华如梦方醒,伸手握住两人的手腕一分,玉露没想到手腕会被强行分开,仍推到真气,一股血剑射出喷了云山满脸,军医官赶紧上前,给二人止血,因韩玉露过于劳累,又失血过多,也昏了过去。

胡慧姗拿出手帕擦拭云山脸上的血渍,边擦边哭。

何夫人吩咐厨房人做一些补血食物备用。

何靖华放下云山,从床上下来,因床太小,挤不下两人,早有人把沙发推过来,雯蓝把躺在她臂弯里的玉露抱起,平放到沙发上躺下。

靖华问李如芸:“他们怎么样,脱险没有?”

军医官道:“我想应无大碍。”

雯蓝担心地问道:“不验血型是否相合,而冒然输血,会不会太莽撞了?”

军医官笑道:“医书上有载,此补血之法,与西医之输血不同,如同人饮血,并无排斥之说。”他看着韩玉露由衷地赞佩道:“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精通此门绝技。”

谭芷问道:“医书上记载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袁克文拍了拍谭芷的肩头:“妹子,不是二哥夸你,以二哥对妹子的了解,妹子听过的东西,还不如妹妹说过的话多。妹妹认得字,怕是没你李大哥看过的书多。”

见谭芷眼睛瞪圆了,袁克文摊了摊手对李如芸道:“小姐有惑,赶紧解答。”

李如芸笑道:“我也记不得哪本医书上有过记载,医书上云,此法易发难收,太过凶险,须舍一命而救一命,所以渐渐失传,若不是何少爷及时出手,我身边又有上等的止血药,小姑娘的命恐怕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