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戚家刀

阵阵风驰电掣般的剑光之中,谷月楼手中长剑腕花和云剑看起来好象是凭空划着一个个圆圈,实则是为了扰乱周正雄的目光,趁机卷去他手中的长剑。

腕花和云剑的精妙之处,在于虚实相映、攻守并行,谷月楼身为青城派的掌门,把这一式使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刷刷”声中,周正雄护剑心切,手中长剑没被洗掉,持剑之手的手臂被削出了三道口子,鲜血直流。

谷月楼瞧向周正雄,道:“小子,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周正雄摇了摇头,道:“我必须上山!”

“那就不要怪师伯无情了!”说着,谷月楼使出了第三十八式——连击式。

但见谷月楼步动身随,时而直击,剑由上往下铺天盖地般猛劈;时而横击,手中长剑风卷残云般画阵向前平斩;时而斜击,剑由四面斜下向斜上或斜上向斜下的一阵天罗地网般的截击。

刹时间,寒光四射,剑气纵横。

周正雄疾挥手中长剑运招格挡。

正当周正雄被逼得反攻为守,接连倒退的时候,谷月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步抢进,长剑“刷刷刷”地一阵捥花撩击。

剑光就像许许多多飞舞的银蛇围着周正雄打转。

“刷刷”声中,周正雄身上连中数剑。

谷月楼剑指周正难,道:“小子,现在弃剑,饶你不死。”

周正雄摇了摇头,手腕一翻,像亮刀一般再次亮出了手中长剑。

谷月楼一怔,心想:臭小子这是什么古怪打法?

谷月楼深呼吸一下,长剑疾出,使出了“青城伏魔三十九式”中的最后一式——多剑式。

多剑式是将青城剑法中最为厉害的十九种杀招融合在了一起,是青城派最能杀敌取胜的剑法。

谷月楼几次给过周正雄悔改自新的机会,没想到周正雄还是一意孤行,已经无可救药,所以狠下心肠使出了此招。心想此招一出,周正雄不死也是重伤。

周正雄也意识到掌门师伯这一击非同小可,但是眼下之事关系整个中原武林,整个大明王朝的安危,此时又没有办法跟掌门师伯解释清楚,自己不得不竭尽所能打败掌门师伯,抬棺上山。

寒光闪动,周正雄以剑使刀,先是倒叉步挫刀让了两剑,然后飞步劈刀砍开几剑,再闪电般使出一阵的坐盘拉抹刀,格开狂风骤雨般刺来的数剑,紧接着上步转身,一阵的缠头旋风刀逼得谷月楼反攻为守,连退了三步。

谷月楼飞速变招,剑走轻灵,电光石火般连出数剑。

周正雄截住来剑,以剑缠剑,再用剑锋像刀口一般溜之,紧接着剑身像刀盘一般就势拨推,缠住连滑。

刹时间,两件兵器在一阵“稀里哗啦”声中火星四溅。

正当谷月楼一惊之下想要翻腕变招,周正雄却用剑代刀吃住剑身不放。

谷月楼身子一旋,准备抽剑反刺。

周正雄长剑滑拿回旋,然后闪电般以剑代刀旋身斜砍。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然后尘埃落定。

谷月楼手长剑被砍落在地。

周正雄收剑回退一步。

谷月楼瞪大双眼瞧着周正雄,气急败坏的道:“你……你刚才使的不是剑法!你……你使用的是刀法!我曾见过这样的刀法!你……你刚才使用的是倭寇刀法!难道……难道你投降了倭寇?难怪……难怪你要如此一点情面不讲的对付青城派!”

“我没有投降倭寇!”周正雄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所使的是《辛西刀法》。”

“什么《辛西刀法》?这么厉害的刀法,为什么我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说过呢?”

“因为见过这套刀法的人,大都在战场上!”

“真的不是倭寇刀法?”

“当然不是!”

“这样的刀法杀伤力极强,我见过倭寇用类似的刀法斩杀了不少大明将士!”

“我说出这套刀法的另外一个名字,掌门师伯就不奇怪了!”

“叫什么?”

“戚家刀!”

“你……你怎么会使戚家刀?”

“志山师祖曾经找人托关系,送我到戚家军的军营历练过一段时间。”

“要进戚家军可不容易!整个青城派那么多弟子,志山师祖却只送你去戚家军的军营,你应该体会得到志山师祖有多么器重你了!”

周正雄沉默着。

谷月楼想了想,道:“真搞不懂戚家刀为什么会叫《辛西刀法》这么古怪的名字!”

周正雄解释道:“当年戚家军与倭寇在花街浴血奋战,戚继光将军在战斗中亲眼看见抗倭勇士朱珏连砍八名倭寇的壮举,战后就兴奋地跟朱压讨教起刀法来。”

谷月楼赞道:“朱珏是个英雄!”

周正雄接着道:“戚将军不仅跟朱珏讨教刀法,还跟被俘的日本武士讨教刀法。后来,戚将军不但在战场上认真观摩日本武士的打斗战术,还一次又一次地亲自上阵领教日本武士的刀法。戚将军潜心揣摩,融合了中日刀法之长,编写了一本刀谱。因为当时是嘉靖四十年,正是辛西年,所以这套刀法便取名为《辛西刀法》。后来,这套刀法也被人们称为‘戚家刀’!我是在戚家军的军营学会这套刀法的。”

谷月楼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周正雄道:“你是‘戚家刀’的传人,又是青城派里大家最为器重和看好的青年才俊,你反省一下你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周正雄道:“我令人失望不要紧,但是我希望中原武林不要让大明百姓失望!”

便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声音道:“正雄,你难道不知道你今日抬着棺材闯山,后果不堪设想吗?”说着,一位身背长剑,气宇轩昂的中年剑士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周正雄一听声音,百感交集的叫了一声:“师父!”面向中年剑士,双膝跪地,含泪磕了三个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谷月楼的师弟,志山师祖的关门弟子,也是周正雄的授业恩师康长秋。

康长秋瞧了瞧周正雄,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小子,还知道认我这个师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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