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中

尾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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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逐惜首先出招,借着那交握的手使力一拉,另一只手迅速反翻而上!

而易生不躲。

不扭不闪不夺回主导,而是借着那一拉,“撞”进了易逐惜怀里,掌势斜飞急进,比易逐惜还快了那一步抢上了易逐惜胸前大穴!

易逐惜也不退。

也不回防。

而是一个沉力,将相握的那只手往下一拖一顶,直接将易生抛上了天去!

于是易生的掌劲被打乱了方向,扫向一侧,却又在砸烂盆栽之前轻轻化开。

易生上了天,轻捷如豹的身手翻腾一跃,却并不似被抛上去的,而更似是借了那一抛而点足飞上!

而此时易生凝力下沉半寸,又将那几乎脱手的掌心贴靠在一起,一握一拉一个翻腕扣定作为支撑,竟是悬定空中,同时双脚急出!

易逐惜步法一变,顺势接招。

于是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人正立一人倒挂,借力倒挂的人已两脚对付正立的人一手,而正立的人一脚对付倒挂者一拳。

——易逐惜的另一只脚,总得站定在地上的。

看起来,实在是很不公平。

而两人使的都是上乘的贴身抢攻,快狠绵延之余招招擦过彼此身上重穴,一个疏忽一个失手便要认栽。

不过一转眼,便是十六脚化开三十七掌,腾跃变招间呼啸生风眼花缭乱。

易逐惜在心里苦笑一声。

不过只是想亲热一番,怎么也得这般斗智斗勇大动干戈。

麻烦的是此刻只算切磋,又不好动真格,彼此都只是徒形不着力,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只要被击中要害,即使余心余力,都得认输了。

念过,他便更打醒了三分精神,一个转身错开易生的攻势,脚步一兜就站定在了易生的背后。

连眼前一花都还来不及花起来的一瞬间,一气呵成。

两背相靠,易逐惜的指风,却是落了空。

易生抓住了那来不及花起来的一刻,从易逐惜贴靠而来的背部,“滚”了过去!

易逐惜便也只得跟着一个空中腾跃,免得彼此那仍然牢牢相扣的左手食指被这一“滚”而扭伤。

而这一缓和便失去了先机,怕又要回到了原来胶着了。

但是,并没有。

而是,忽停。

因为易逐惜顺着那一个腾跃落定在易生身侧,易生拳掌腿脚同时急出,便偏了个角度攻了过去!

而易逐惜浑身的力道竟是突然卸去一般,带起了他的银色长袖猎猎一扬。

和着他此刻温柔的笑意,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易生免不了一惊,哪敢大意,不知易逐惜的花样,急急收掌变招回守,护在胸前。

而易逐惜,不攻。

就着这极近的距离,空门大开地将手环过去,脑袋也靠过去,直到贴在易生耳边,轻柔说了一句:“很想你。”

易生便是一愣。

飞霞般美丽的艳色,迅速轻薄地染了那被吐息贴住的颊旁。

而易逐惜的袖,忽又是一阵扬!

那看似卸去的劲道竟是被他留在了指间,这一个环抱而过这一个呆愣脸红里,激射而出!

直射易生背后大穴!

却是,中途一滞。

因为易生往前一靠,

因为易生一把勒过了易逐惜的领子。

因为易生就这么轻飘飘忽悠悠地,吻上了易逐惜的唇。

于是那中途一滞的指劲,就再也接续不上了。

接上的,是另一道指劲!

易生的指劲!

随着易逐惜在那一吻里的惊愕,易生反掌连出,疾指而过,潇洒利落地拂了易逐惜六处穴道,就在易逐惜闷哼着想要推开他的一刻伸手一捞,就将半跪欲倒的易逐惜揽在了怀里。

“很好,武功尚精道。”易生好整以暇道。

易逐惜只一个苦笑。

他见过玄天蛊圣的威力,心知肚明如果用上真功夫真内力,他未必是现今的易生的对手。

如今失手吃瘪,也只好由着易生将他扶到最近的椅子上。

而易生半躬着身子,静静地笑着,静静地看着他,褪去了方才一较高下的亢奋,更近似一种欣赏一种回味一种珍视。

看不够似的,又将脸靠过去,很仔细地用目光描摹易逐惜脸上的每一处。

易逐惜甚至能感受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烙刻过自己的眼角眉梢鼻翼唇瓣。

“我也很想你。”易生突然放弃似地叹了一口气,环过易逐惜的脑袋与他贴着额头,极近极近地对视,甚至带着些童稚般的别扭不甘愿,“所以我不想见你,也不敢见你。”

温暖的触觉,跳跃的脉搏。

易逐惜没说话,半晌苦笑点头:“明白。”

“我有我的意气,你有你的羁绊,谁都带不走谁。”易生轻道。

“豪情快意,朝廷江湖,各得其乐。”易逐惜深深看着易生,有些暗流纷涌个不停,近似炫目,“只要你会想起我,足够。”

易生便笑:“想啊想啊吃饭睡觉上茅厕都在想啊。”

“顺便想起我宫里的桂花蛋奶枣泥糕。”

闻言,易生一僵,嘿笑一声。

易逐惜瞥了一眼就放在桌几上的那盘糕点。

正看反看,都看不出来已经有人偷咬过的糕点。

“想起就好。”易逐惜重复一遍,再次看向易生的视线便有些上挑,很有些狡黠。

然后易生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因为听见那句话,就看见易逐惜没事人一样地悠然而起。

——易逐惜竟是不知何时学会了移穴之术!

而易生自己一个蹲身,差些软倒在地上。

于是就变成他被易逐惜一捞而起。

“太奸诈了,竟然在枣泥糕里下药。”易生不满地哼哼着。

“说谁呢。”易逐惜则是面不改色地将易生放平榻上,很自然地将全身体重压上去,亲了亲易生松软厚密的睫毛。

易生很乖地躺着,任易逐惜散了他一头的黑发,泄了一榻的黑亮流辉。

易逐惜看着看着,似乎有些痴了。

迅速蹿升的体温,连那道总是萦绕不去的清茶气息也浓烈了数分。

“当然是……”易生却是很无辜地一笑一叹一个挑眉,“说我!”

他这一句,易逐惜就僵了僵。

被放平的易生很“乖”地被他压着,双手很“随意”地摊在榻上——那左手却也“极自然地”伸出了易逐惜的视线以外!

床头柜!

上头虽无脂粉钗玔,各式华贵的男用簪子倒是一大把,随意拈来都足以反制于易逐惜!

易逐惜当然惊了一惊,然后愣了一愣,呆了一呆,睁大了眼睛。

看着的,不是易生。

不是簪子。

事实上,也没有簪子。

而是易生从那床头柜上揪过来突然对准了他的一面——小镜子。

易逐惜看着那面镜子里的自己,霎时阴沉下脸。

也不知是怒是羞是恼是愤,瞪了易生一眼,几乎咬牙地一字一句道:“这是什么。”

易生就用很是调戏的眼色瞄了瞄易逐惜此刻才发现的他那红艳得简直逼人犯罪的唇,边愉快地用手指轻轻拂过易逐惜的唇际,笑:“所以我说,我很奸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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