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你放开我!”薄荷好不容易才挣开薄光的钳制,握着被他拽的发红的胳膊,薄荷侧开自己的脸,她并不是闹别扭的孩子,不需要他这样出手相助。
“你如果再这样闹下去,真的惹急了他们,你觉得你爷爷和你奶奶会放你平安的今天离开这里吗?那就不是一个巴掌能过去的,你爷爷手中的拐杖不是没有打过你,我看你再混下去,就该尝尝那滋味了!”薄光厉声的警告,像极了一个真正严厉却慈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在帮孩子躲避灾难。
薄荷却低低一笑,耸着肩并未抬头:“现在才来表现你虚伪的父爱,你觉得我还会接受吗?”
薄光心里不是滋味,他从前的确是忽视了这个孩子,但大部分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妈妈。他虽然几乎天天都能看见阿合,可是阿合一直不肯原谅他,所以几乎每天都不给他脸色看,整日的郁郁寡欢,他即便能拉着她行夫妻之事,可是阿合就像一块木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所有温柔。虽然他依然爱着阿合,可是心里还是会在意,长久以来对和阿合长得几乎一样的女儿也就转移了情感,恰恰薄荷的性子比较冷清,所以薄光就将那不温柔的阿合带给自己的不快加在这个女儿身上,反正她始终会隐忍着,所以他可以一日一日的对阿合温柔,长久以来就对这个女儿不关心了起来,只把她当做自己和阿合还能说话的一个链接一个工具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男人,但是他能怎么办?他已经随着心活了这么多年,他现在也愿意什么都放下,这个家不要了,可他还是想要阿合,他不愿意与阿合就这样一辈子分开!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我要做的,能做的。”薄光冷冷的看着薄荷低声道,可声音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无可奈何。
“小姑!”醇儿跑过来,拉着薄荷上上下下的看,没看到她处事才隐隐的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个薄先生还有一点点儿人性,知道在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时候拉走小姑。醇儿也实在担心小姑动怒的后果,所以那一瞬间是真的松了一口大口气。
“钱律师。”薄荷淡淡的向钱律师伸手,钱律师立即从衣服又摸出一份离婚协议来,薄荷毫不犹豫的递给薄光:“你签字吧,如果你真的爱我妈妈,你就给她真正想要的。”
薄光不可置信的看着薄荷,不相信她竟然还留了一份儿,不相信她竟然还要逼着自己签字,不相信这个女儿……竟然有铁石般的心肠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离婚!
薄光愤怒的接过,深深的看了薄荷一眼便伸手将手中的几张纸撕得粉碎,然后当着薄荷的面将手中的碎片通通洒向空中。月光与路灯共同照耀的光芒下,薄荷的身上飞满了白色的纸屑,从里面扶着蔡青奕出来的薄烟一路走一路流着泪,这就是态度啊,妈你看见了吗?那个男人死也不肯那个女人离婚,却能踢着你喊你滚无情的告诉你真相也不会动容半分。
“妈。”薄烟低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这才发现蔡青奕竟然连眼泪也没有了,只是傻傻的看着前方正在发生的那一幕。
“妈!别伤心,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发誓。”
“烟儿,妈妈好累。”蔡青奕紧紧的扣着薄烟的手,连她抓出了血自己都不知道,而薄烟也只是忍着,她终于知道这个家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爱着自己,别的人都是无情的冷血动物,全部都是该死的畜生。所以即便蔡青奕将她的手抓出了血她也不会喊一声痛,她们母女才是互相的依靠,别的人绝对不会真心的多看她们一眼。
薄烟就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扶着蔡青奕一步步稳健的向前走去,走过薄荷与薄光,走出薄家大门。
“妈,”薄烟扶着几乎倒在自己身上的蔡青奕用坚定的声音发誓道,“烟儿向你保证,他们都会后悔的,会为今天付出代价。”
蔡青奕像是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趴在薄烟的肩头,薄烟默默的流着泪,她发誓,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才行,她今天流的泪,流的血,母亲流的泪伤的心都要他们偿还!
薄荷的余光当然瞥到了扶着蔡青奕离开的薄烟,不过此刻她没有心情去关注她们,她只知道薄光再一次撕碎了离婚协议。
薄光也没有多看薄烟和蔡青奕一眼,他原本就是个如此无情的男人,薄荷也丝毫不意外。
“撕,你撕了我还是会再给你,直到你真正签字的那一天。还有这个,”薄荷再一次伸手,钱律师立即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录音笔交给薄荷,薄荷握着手中的录音笔,看着薄光再一次变得暗沉的脸色淡淡道:“我相信法官会相信你亲口承认的商业犯罪和欺诈婚姻。”
薄光伸手指着薄荷的鼻子气哼哼的大骂:“好哇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果真是要逼死我,是不是!”
“我怎么可能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薄荷冷冷一笑将录音笔交给醇儿保管,醇儿立即放进包包里拿好。
“走吧,我们回去。”薄荷知道,今晚这场仗除了没有拿到签字的离婚协议之外,她已经算是全胜。
除了见到她意想不到的薄老夫人真实面孔之外,每一步几乎都是按照薄荷最初的计划所进行的。蔡青奕和薄烟终于知道了这场婚姻的真实面目,也终于灰心丧志的从薄家走了出去,今晚的宴席匆匆结束,宾客被遣,薄家被自己搅的一团乱,薄荷暂时满足了。她相信,最迟明天整个云海市上流圈子的人都会议论薄家的家世,薄家究竟有几个孩子,薄光的妻子究竟是谁,他们是否能承受这些流言蜚语?薄荷期待着呢。
小丁打开后车门,薄荷弯腰正要钻进车里,薄光在身后却突然大喊:“要我签字可以!”
薄荷一顿,倒有些意外了。挑眉,回头看向薄光,遥遥的站在路灯下,月光仿佛在他身上披了一层会发光的霜雾,让人看不清他的模糊的表情。
薄荷没有说话,薄光继续道:“让我见她一面。就算要签字,我们夫妻也总该见一面吧?见一面,我要看着她当着我的面,亲自签字,我要确认她的意思。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当然,薄荷也怀疑这是不是他的计策,他的真实目的一直都是想见妈妈,并带走她,不是吗?但如果是在伦敦见面……薄荷也是结了婚的人,身处婚姻她当然知道,毕竟他们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妇,又纠缠了几十年,就算要离婚……见一面也是无可厚非的。
“让我想想。”薄荷冷冷的说完便弯腰再次钻进车里。
醇儿和钱律师立即上车,车子很快就从薄家开了出去。
出了大门醇儿便大大的松了口气:“天啦,小姑,你从前就是在这样的家长大的吗?”
“唔。”薄荷淡淡的允道,心里想的却是薄光的话,她还在考虑中。
“除了小姑你,这个家的人怎么都那么冷血啊?特别是薄老爷爷和薄老奶奶,蔡氏都跌在地上了又被踹又被骂他们都没有出声阻止欸……虽然那是她应该的下场,但那一刻我真觉得她可怜,这辈子她和姑奶奶一样不都是被毁了吗……”醇儿低声的在那儿说着她的感慨,薄荷依靠在车椅上,车子从还在山道上相扶慢行的薄烟和蔡青奕身旁驶过,薄荷也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希望,自己再也没有下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
半个小时后,薄烟扶着蔡青奕在路边坐着等的人终于到来,来的人正是穆萧阳。
穆萧阳从车上跳下来,薄烟听见有汽车声响抬头便看见了穆萧阳,自己的初恋,也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爱着自己的男人。
“萧阳!”薄烟从地上爬起来便扑向穆萧阳的怀抱,趴在他的怀里泪崩似的大哭。
“烟儿,没事,没事了……”穆萧阳温柔着神情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薄烟的肩,也不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薄荷从来都是如此,只给他说他能知道的事,他也早就习惯只听她告诉自己的,而她别的委屈他都愿意什么都不问的就替他承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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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阳,我心好痛……”薄烟趴在穆萧阳的怀里放声大哭,她当然知道穆萧阳就要结婚了,但是那又如何?穆萧阳爱的是自己,他就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虽然她对他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的爱,可是她现在离不开他,她是他心里真正爱的女人,至于那个王玉林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
可是,她真的要做小三吗?薄烟今晚有些迷惑了,为什么母亲成了无辜的小三,自己也要成为别人婚姻的小三?虽然照感情来说那个王玉林才是真正的小三,但是婚姻呢?道德呢?薄烟今晚才知道真实的名分究竟有多重要。
“萧阳,”薄烟突然拉着穆萧阳的手臂期盼的望着他道:“不要结婚了,好不好?”
穆萧阳一怔,他从不拒绝薄烟的任何要求,因为她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可是要结婚也是她说的,现在怎么就突然不让自己结婚了?
“烟儿。”穆萧阳有些为难的道,“再有半个月就是婚礼了,现在取消……根本不行啊。”
薄烟一听,脸色一沉,立即推开穆萧阳:“我就知道你和别的男人一样,根本就不在乎我!”
“不是,烟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不听!你现在有妻子了,马上又要有孩子了,你嘴里说爱我,可你究竟是怎么做的!?”薄烟满脸泪痕和委屈的指责眼前的男人。虽然穆萧阳要结婚根本就是她同意的,但是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唯一属于自己的男人也即将到别的女人那里去啊!
穆萧阳又急又慌,伸手将薄烟再一次用力的抱回怀里:“好,烟儿,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让我不结婚我就不结,马上取消,明天就取消啊。我听你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别哭了,你再哭,我心疼……”
穆萧阳温柔的劝慰终于渐渐的安抚了薄烟,薄烟趴在穆萧阳的怀里一抽一搭的平静下来:“算了,”轻轻的擦掉脸上的眼泪薄烟正经的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你不和她结婚她妈一定会让她打掉孩子。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你知道的……我不能有孩子,与其和你去孤儿院领养一个,我宁愿帮你养着你的亲生骨肉,只要从小在我身边,我用心疼爱他的话,他就不会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别人的。萧阳,和她结婚吧,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说,不过……”
薄荷的话顿了顿,穆萧阳低头看着薄烟:“不过什么?”
“不过你不许和她领结婚证!就说……就说孩子生下来之后再领,她也爱你,不会多想的。只要这期间不让她发现我们两个还有来往,她会相信你的。”
木穆萧阳想了想才点头,抱着薄荷深深的叹了口气:“烟儿,委屈你了。”
薄烟摇了摇头:“只要你能有自己的血缘,只要我们以后能在一起,我不委屈。”她决定了,她要紧紧的抓住穆萧阳,他这两年混的不错,跟着云海市最大的黑帮也算是出头了,只要她抱着这棵大树乘凉就不愁没有机会整死薄荷!黑白不两立,她薄荷不是正义的化身吗?那她薄烟就要做她的敌人,真正的敌人!薄荷,等着我卷土归来……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那是伯母吗?”穆萧阳这才看见坐在地上的蔡青奕立即松开薄烟跑过去。
薄烟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和穆萧阳一起过去搀扶自己的母亲。
“妈,来,我们回家。”
蔡青奕却是一副傻傻的模样,原本还看着陌生的穆萧阳而疑惑时,听见薄烟的声音便立即冲着薄烟一笑:“烟儿,回哪儿啊?我们家不是在上面吗?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妈!你是不是还不肯接受现实!?”薄烟怒气揪着眉终于冲着蔡青奕发了火。
“烟儿,你怎么这么凶?嘘,千万别这样,你爸爸就喜欢你小公主一样的性子,你要是这么凶你爸爸就会注意到那大丫头的好。千万别这样了,知道吗?”蔡青奕一本正经的瞪着薄烟教训。
薄烟终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经了,惊慌的松开蔡青奕的胳膊,薄烟狠狠地退了两步,看着蔡青奕冷冷的问:“妈,你究竟是在和我装,还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今晚发生什么事?今晚难道不是子华向你求婚了吗?哎呀,你还和我说,让我晚点儿带你爸爸去薄荷的房间门口是吧,我记得,记得。都记得呢。”
“妈!”薄烟的眼里终于露出惊恐,“你……你……”薄烟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道她的妈妈……疯了!?
“烟儿你怎么了?哎呀别哭啊,你爸爸又该心疼了,他这么爱我,这么疼爱你,你是我们的宝贝公主,你要是一哭啊,你爸爸都会心疼的……”
“妈,求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薄烟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烟儿,薄家的一切都会是我们娘俩的,你别哭啊,妈妈会保护好你的,会保护你……”蔡青奕推开穆萧阳蹲下来抱着薄烟有些疯了似的又开始呢喃,薄烟连推开她的力气也没有,绝望再一次如海啸一般的将她吞噬……湮没!
*
云海市关于薄家的流言蜚语漂浮了好些天,虽然在检察院没有一个人敢当着薄荷的面对她议论纷纷,但是薄荷知道,背地里他们也在猜测着身为薄家大小姐她的身世。薄荷很努力的在工作,其余的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除了担心伦敦那边的情况之外,她现在手中还在处理拿起儿童拐卖案,下个星期就要开庭,薄荷决定亲自出席辩论。
醇儿的脚伤好了重回工作岗位,但是醇儿担心薄荷刚刚怀孕的身体,所以还是住在湛家并没有回离她工作岗位更近的出租屋。
洛以为很快也知道了薄荷怀孕的事,不过经过薄荷的再三威胁洛以为没敢告诉有力,只怕有力是个话筒会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湛一凡。薄荷把消息掐的很好,伦敦的那边的消息却能不时的传入她的耳朵。
孟珺瑶常常给薄荷打电话,虽然她后来也被湛一凡警告不许透露半点儿消息,但是谁让她一开始就向薄荷透露了呢,所以也就无所谓湛一凡给的警告了。只是薄荷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自己曾经的情敌现在的盟友孟珺瑶竟成了自己与伦敦那边的唯一连接线。
据孟珺瑶每日透露的消息薄荷所知,公公的伤势已经真正的脱离了危险,并且已经开始恢复,只是并未转出重症监护室,因为要给有心的人造成一个假象。至于湛一凡依然是忙不停息,三四天才能给薄荷打个电话,薄荷却坚持每天给他发条短信,虽然都是‘毫不知情’的关心问候短信,但是薄荷想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给的短信,也算是自己站在他身边支持着他了,他也一定能感受到吧。
只是薄荷常常会怀疑自己,她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为了自己的工作她都可以奋不顾身,为了她的事业不能去伦敦陪着,可这样的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和儿媳?薄荷也很想去伦敦陪在湛一凡的身边和他共度难关,但她有太多的考虑和顾及。这边的工作放不下,这是她坚持并且为之努力了十几年的事业,从大学定了目标开始,到如今已经十三个年头,这几乎成了她心目中不变的信仰。放弃,谈何容易?可是不放弃,她又怎么去伦敦?
薄荷的内心虽然也住着一个小女人,但是主导着自己的那一个始终还是那个有己见,有目标,有坚持的自己。如果当初她选择做了商人而不是检察官,那么一切还有能商量的余地,但偏偏她不是,她就是身为检察官的薄荷。
所以,虽然偶尔会有念头却还是被薄荷无情的掐断,她始终坚信,自己选择的路是对的。湛一凡在坚持他的路,自己也该坚持自己的路,她不能依附湛一凡,依附了湛一凡的自己就将不再是自己。她相信,湛一凡会理解自己,一直都理解着自己,就如同自己理解着他一样!
虽然自己会担心他在伦敦的情况,会担心他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好,担心他的安全。甚至会因为她没时间给自己打电话而惆怅,但是更多的是理解和支持,希望他能渡过难关,能知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她的心都永远的支持着他!
真正给了薄荷意外震动的是,薄氏一夜之间被收购易主。
原本的空架子薄氏,还未起死回生就被人连架子也换了,薄氏的高层一夜之间全部被离职,基层员工虽然统统留职,但所有高层全崩瓦解被撤,整个云海市都动荡了。薄氏在一夜之间……就湮灭在了商界的汪洋大海里。曾经的枭雄,曾经也属于云海市的名门望族,终究还是面临了这一天,一步步走进了它的灭亡。
薄荷看着报纸上关于薄氏被收购的消息,震惊的难以置信。她早就知道薄氏这一次支撑不住,但是她没想过会如此之快,不过几天的时间,薄氏就真的易主了!
“小姑,你在看什么?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醇儿歪头一看,眼睛落向薄荷手中拿着的报纸顿时也是一愣。
“哇哦……薄氏被收购了?而且三千万就被卖了!?”
薄荷放下报纸,薄氏欠下的债不少,三千万……能不能填平债海都是一个问题。
“啧啧,报应啊。”醇儿拿起报纸也认真的看了起来,薄荷却是平平静静的拿起吐司撕掉边边开始细嚼慢咽的吃早餐。
隐从楼上下来,薄荷才扭头望去:“隐,今天考试别迟到了。”
“是,夫人。”隐平静的坐下,薄荷立即亲自给他倒了杯牛奶:“快吃吧。中午我让小丁去接你回来吃午饭,张姐和刘姐都会给你做好吃的,再休息休息,下午考试才不会打瞌睡。”
隐接过薄荷亲手递来的牛奶,平静无澜的眼眸终于露出一丝丝的波动:“谢谢你……夫人。”
“快吃吧。高考也是人生一件大事,能经历这个坎儿,你的人生将会重新洗牌开始另一段旅程的。好好体会。”薄荷微笑着拍了拍隐的肩,起身自己拉着一羽从椅子上下来。
刚好今天星期六,所以她能亲自带着一羽去学校。一羽乖乖的跟着薄荷出了玄关,醇儿见着薄荷要走立即丢下手中的报纸拿起自己的包包跟了上去。
“小姑,等我啊。”
薄荷出了玄关,看见已经将车开到前面的小丁道:“小丁,开车送隐去学校。”
“是,夫人,我知道。”小丁将薄荷的车钥匙奉上,薄荷拿过钥匙带着一羽上车,醇儿麻利的上了副驾驶将隐抱在腿上。
醇儿从昨晚就喊着今天要和薄荷一起去培训学校,所以原本贪睡的她也早早的起来了。
“好不容易休假不在家睡觉怎么就愿意跟着我出来了?”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薄荷才淡淡的问反常的醇儿。
“那个……那个在家睡懒觉的话会让我更懒惰嘛。再说了,爷爷交给我的重责欸,我要是不好好保护你,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和爷爷奶奶交待啊?”
薄荷轻笑,真的以为她不知道吗?醇儿其实是在躲李泊亚。
醇儿转头看向窗外偷偷的叹气,这些天李泊亚就像个神经病人似的,虽然并没有真的靠近自己,但是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在自己上班之前到湛家门口溜一圈,在醇儿下班时在她们警局门口停一停。醇儿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找自己的,所以每一次正要上前与他说话时,他却突然转身坐进车里离开,渐渐的醇儿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说话,他就是纯属发了牛颠疯在那儿看风景的。
但是李先生,你看风景就不能选个好地儿吗?为什么一定要在她上班下班的地方?
丁鼎问了好几次:“那个男人你认识吧?”在御香山上匆匆见过一面。
醇儿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哦,是一个叔叔。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丁鼎顿了顿只淡淡道:“不要影响工作。”说完便先行离开了,醇儿则郁闷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依靠在停在马路边的车子上的男人,李叔叔那天在医院骂了自己的话她当然不会忘记,现在想来还忍不住的跳脚,所以醇儿越来越不明白了,他究竟要干什么?
醇儿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真害怕看到他,远远的站着却不说话不靠近的身影,醇儿真不想再看见,所以她才决定今天跟着自己的小姑,避免李泊亚突然的出现,就好像上个星期一样,突然造访小姑家,虽然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就像真的陌生人似的,可是醇儿别扭啊。
醇儿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无所谓的状态,她觉得自己可真是贱,明明就是断的干干净净了,自己也向小姑说‘清楚’了,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着什么膈应似的,特别是当他和小姑共同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种感觉可谓是深深的侵袭着醇儿。醇儿觉得,还是心虚作祟,因为自己没有向小姑说实话才会如此!
薄荷当然也不揭穿醇儿,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一起到了一羽的学校,将一羽送进教室看着一羽能自在的和别的同学相处,薄荷才放了心的和和醇儿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小姑,”醇儿一坐下就捧着脸看向薄荷问,“今天早上的事,你真的完全没感想啊?”
“什么事?”薄荷淡淡的瞥了醇儿一眼,兀自倒开水。因为是赵校长设立的vip室,但凡有家长来看孩子都可以在这里休息,薄荷现在还不放心一羽自己一个人在学校呆一天所以决定亲自坐镇,而且这里瓜果茶什么都有,不过薄荷如今怀孕喝茶对身体并不好,所以就只倒了开水。
“小姑你和我装糊涂么?就是薄家的事啊。你说是会是谁收购了薄氏?薄氏虽然也只是个空架子入不敷出,但是就股市、市场、技术、放置的case、刚盈利的项目等这些来说也不止三千万啊。那人可真是厉害,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的,不然薄氏是绝对不可能三千万就贱卖了,而且还是只卖企业不卖债,三千万哪里填的平薄氏的债海?”醇儿虽然是个警察,但是爷爷和爸爸可都是商人,这点儿知识型的分析还是能理清的,可以说比薄荷还要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薄荷突然站起来:“你休息一会儿,我去上个卫生间。”
醇儿望着薄荷的背影淡淡的‘哦’了一声,伸长脖子,小姑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过小姑也真够冷静的,完全无动于衷,就像在看陌生人家的事似的,看来她真的是对薄氏深恶痛绝了。
其实薄荷并不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冷静,薄氏突遭收购,她当然有所怀疑,最先想起的就是湛一凡离开那天早上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薄氏消失了她会不会有感觉?
薄荷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湛一凡当时那稍带冰凉的口吻,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是在给自己预告吗?是他做的吗?现在湛氏动荡,他必须扎稳根基,亚洲市场就是未来最大的新市场和关键,即便他不在,但是他的左右手有力和李泊亚却在,即便伦敦总部动荡他们也没有回去,说明他们留在这里在办非常重要的事,薄氏是其中之一吗?
薄荷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电话拨给了有力。
“喂?”正在陪洛以为挑选戒指的有力一接到薄荷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有力,我问你一件事。”薄荷走在花园里,一旁有孩子在玩游戏,太阳晒在薄荷身上有些发疼,所以她走到树荫下便停靠了下来并坐在地上。
“什么事?”
“薄氏……”
“这个,你应该去问BOSS。”
薄荷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明天,我会暂时回伦敦。”有力又低声接到,“以为这边,希望你能照顾点儿。”
“回去?”薄荷微微拧眉,这边一撤,他就要回去帮湛一凡了吗?
“李泊亚会住持这边的大局。BOSS夫人,我不相信你真的完全不了解伦敦那边的局势。”
薄荷一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确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BOSS,只怕这个时候BOSS最不想跟着担心的人,就是你。你好,就是他的动力和安慰。”
薄荷微微一笑,自从这有力恋爱了,心思便细腻了不少。
“好。你放心。”
挂了电话,薄荷微微的叹了口气。其实她就是想寻一个答案而已,薄氏的覆灭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受,她从前就从未想过要对付薄氏,所以后来还是将薄氏属于自己名下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了湛一凡,他是商人自然有用处,也许……他就是从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下手的?薄荷并不了解商场上的事,所以连猜也猜不出湛一凡做了怎样的手段。
湛一凡是商人,收购薄氏不管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她的角度出发,薄荷都没什么异议,她原本就是相等薄氏自己覆灭,薄氏能被收购说明它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毫无反击之力才会如此。
薄荷翻出湛一凡的号码,犹豫了半响还是慢慢的编辑了一条短信:一凡,现在你一定还在休息吧?等你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好么?薄氏的事,我从报纸上看见了。
发送成功,薄荷缓缓的松了口气。只是想问个答案而已,想要听听他的声音,想要听他亲口承认,还想知道……为什么只是预告,却不直接提前告诉她,却要她从报纸上看见这个消息。
中午薄荷和醇儿带着一羽一起在学校里吃饭,醇儿刚刚打了三份儿饭坐下薄荷的手机便响了。
醇儿见薄荷又要接电话立即嘀咕:“小姑,怎么着你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宝宝多想想,少接电话吧……”
薄荷瞥了醇儿一眼还是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走到花园里没人薄荷才接起:“喂?”
“宝宝。”湛一凡低低的声音有些听起来有些沙哑,薄荷听了立即蹙眉:“感冒了么?”
湛一凡清了清嗓子:“没有,就是嗓子有点儿问题而已。”
“别熬夜太久。”
“不久,都没看见你的短信。”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心里许多的疑惑在听见湛一凡的声音之后都化作了一缕青烟全部消散。原本的不安也渐渐的变成了安心,能够听见他的呼吸,似乎都变成了这几天最美好的一件事。薄荷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在心里默念着:爸爸,这是爸爸的声音,一定要记住了啊。
顿了一下,湛一凡才缓而沉稳的道:“宝宝。薄氏,是我收购的。”
薄荷在树边的草坪上坐下来,听了湛一凡的这话表情也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嗯。我知道。那天你对我说那话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打定主意了?”
“原本是想回云海市亲自动手的,但正好这段时间需要让全世界的人以为我的重心还放在亚洲,所以才做了这么大一举动。明天薄氏就会挂上湛氏的牌子,你如果……”
“我如果什么?”现在听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薄荷变已经明白了,湛一凡会突然收购薄氏是为了避开伦敦那边的人的注意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一个计划。但听他这样说之后薄荷又担心,那边究竟发展到了如何的局势?很紧张吗?薄荷只知道公公好多了,但关于湛氏的局势孟珺瑶却没有说过。
“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感觉……”
湛一凡的疑虑薄荷听得明白,他还未说完她便打断道:“薄氏的生存如何,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虽然姓薄,但这也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我的心早已经不属于那个家,它变得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你懂得我的心思。”
“我懂。”湛一凡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是因为这些天实在忙,别生气,嗯?”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她还没有主动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他就已经开始解释了,看来他真的是非常了解自己。
“不生气。只要你好好的,虽然忙,但是不要荒废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如果有什么烦心事,都和我说,我是你妻子,就算你半夜打来电话我也会接的。”其实现在薄荷到希望湛一凡能告诉自己关于伦敦那边发生的事,虽然他将公公受伤的事压得密不透风,外国的新闻界更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但是薄荷知道他正在打一场苦战,不在他身边陪着,她心里极度的难受着。
“乖。注意安全,等过几天……我在给你电话,嗯?还有,薄家那边人要注意,我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快放过你。”
薄荷挑眉,不放过自己?难道他们还能做什么?
“我也只是有这样的预感,以对他们的了解……你会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薄荷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也不敢轻视湛一凡的话,毕竟湛一凡比自己更了解人性,她理性的认为自己是当局者,所以即便再理性也会有认不清的时候,但湛一凡就不一样了,他至始至终都是冷眼相看薄家的事,所以对于薄家的人他一直都比自己认得清楚。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吗?那也得看她这根稻草愿不愿意让他们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