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秋被扇得耳鸣,心里涌现出十二分得恐惧。原来每天的早餐和玫瑰花都是他送的,看上去斯文亲切的楚易没想到还有臆想症。她想解释,只能发出呜呜声。
“我亲眼看到你搭着傅誉阳的车去豪华公寓,亲密地一起上楼。你们女人真够薄情,说不爱就不爱,谁有钱就恨不得脱光爬上对方的床!”楚易完全沉浸在主观臆断中。
夏如秋震住。
他呵笑:“是,公司论坛的帖子是我发的,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能清醒,可没想到傅誉阳家的母老虎竟然也来了,不过你放心,她下手这么狠我会惩罚她的。”
原来高梳绿没撒谎,她只是通知傅夫人,帖子并不是她发布的。
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个变态。
夏如秋心里发寒发冷,四周空荡废弃像是个破旧的仓库。很可能她今天就会死在这,尸体发烂发臭都不会有人察觉到。从前试图逃离陆纪尧的掌控,现在才明白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易的手机这时候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边往外走边说:“是,工地那边我昨天已经和工人解释过了。”
是公司的电话。
见他走出仓库,夏如秋铤而走险地靠着反绑的手去摸索裤袋,幸好手机还在。他尝试去掏,指尖堪堪捏住一角,即将要成功的同时有电话打进来,震动吓得她一颤,手机便掉在地上。
屏幕上闪现的是郑英祁的名字。
她也顾不得疼痛,弄倒椅子,连人摔在地上,倚靠下巴触动接听键。
“小秋,你到了吗?画展快开始了。”
“唔……、唔唔……!”没法说话,只能不住得呜呜。郑英祁以为信号不好,往博览馆内走了走,四周安静下来便隐约听到唔唔声,他眉心皱起,试探地问:“……是小秋吗?”
没等那头传来回应,电话就挂断,传来连续忙音。
楚易几乎是一脚踢在夏如秋的脑袋上,将手机往墙上砸,“贱人!你又背叛我!就这么不想和我二人世界!”
眩晕感充斥感官,夏如秋完全处在将昏未昏的状态,意识都是浅薄的。楚易已经被彻底激怒,找了麻绳将她双手捆绑掉在顶上,像个扯线木偶般在仓库中央摇摇晃晃。
这期间,夏如秋没少挨揍,已经奄奄一息。
她甚至觉得,嘴里还掉了两个牙齿。
昏沉里,她似乎听到楚易偶尔哭着抱着她腿,喊她‘闵柔’。
夏如秋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楚易将她放下抱在锈迹斑驳的操作台上。耳边是叮叮当当的摆弄声,她费力得睁开眼皮,发现楚易穿了一身雨衣,带着医用的一次性手套俨然一副即将上手术台的医生。
嘴里的抹布已被拿走,但夏如秋也没力气喊叫,只虚弱不成调得问:“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替你手术,收藏你的心。”他咧嘴笑地变态。
……夏如秋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恐惧令她四肢发抖,嘴巴一张一合像在喘气又像在说什么。楚易将脑袋凑上去,听到她气若游丝地说:“陆、陆纪尧……”
这下楚易暴怒,“死到临头还在想男人!”
话落气愤得抓起一边的水果刀就往她身上扎,夏如秋感觉刺痛蔓延,抽搐一下。第二刀捅下时,身体再度抽搐,濒临死亡边缘。逐渐合上的视线见到那把沾满鲜血的刀继续要捅下,几乎同时枪声传来。
一枪正中楚易的手臂,他惨叫一声,歪倒在一边连连唾骂。
似乎有一群人冲进来,很吵杂,夏如秋动弹不得,下一秒被拥入宽厚的怀抱里。她看到陆纪尧一向没太大情绪波动的脸,呈现出恐慌和无措。
他在叫她名字,声音都急地变调。
“小秋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他说话时有微微颤音,抱着她疯一样往仓库外跑。周游已经将车开的媲美赛车,夏如秋虚弱得靠着陆纪尧,意识朦胧。陆纪尧替她摁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搂着她,吻在她血迹斑驳的额角,语气哽咽:“没事,没事了。”
她想开口说话,张嘴却有血溢出。
他更慌了,朝着周游怒吼:“开快点!”
一路上他惊惶的词汇匮乏,只会说:没事没事……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夏如秋不要怕,还是在安慰自己。一到医院,苏以维等人已经接到通知等候,救护床将意识飘离的夏如秋送往手术室。陆纪尧被阻拦在手术室外,焦灼得扶额,眼眶酸红。
他冲入仓库见到浑身血脸上青紫伤痕的夏如秋时,心仿若被人生生撕裂般。望着手术室的信号灯,心里忐忑难安,甚至不敢想象最坏的结果。
手术持续了多久,他就焦躁难安得等待多久。
陆满月得知消息赶来,“哥!二嫂怎么样了!”
他沉默摇头,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狼狈,白衬衫又皱又脏,全是血。往常衣冠楚楚的陆纪尧,现在看上去和街边的乞丐好不到哪去。当年李言薇的死他差点废了自己,难以想象要是今天夏如秋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怎样。
两个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手术灯灭,苏以维最先出来报信:“脱离危险了。”
“太好了!”陆满月也松口气。
“看伤口和伤势,想必受过很多折磨。我最担心的是,她醒过来心理创伤占据几层。”苏以维将自己的顾虑坦白。
陆纪尧感激的拍了拍他肩,“谢谢。”
将夏如秋转到VIP病房,陆纪尧就片刻不离得守着。周游给孙阿姨打了电话,带了干净的衣服给陆纪尧换。夏如秋的麻药还没过,加上本身创伤的疲倦一睡到半夜。
她醒来时,轻哼一声惊动没睡着的陆纪尧。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他将灯光调暗,不至于令她眼睛不适应而酸疼。
她脸色苍白的可怜、青紫明显,本就瘦现在看上去更单薄了,他觉得很心疼。
“陆纪尧……”以为在做梦,她轻唤一声。
“嗯,我在。”
夏如秋费力得抬手,被他握住,感觉到真实的温度她乌沉的瞳仁里闪现惊愕,眼泪毫无预兆地往下掉。这是在经历楚易威胁之后,她第一次感觉到强烈得安全感。
若她是蝼蚁,漂流在荒海,他就是浮木,给予生存的希望和安全。
陆纪尧替她擦掉眼泪,柔声哄道:“
别怕,没事了。”
周游见病房灯亮着,轻轻转动门把进来,说:“陆少,人怎么处理?”
“一刀刀给我剁碎了喂狗!”陆纪尧眼底都是可怖得凶悍,周游微怔了下,要走,被夏如秋唤住。她颤巍巍地喘着粗气,拉紧陆纪尧的手,指尖凉得像块冰。
小脑袋不住地摇。
“你要我放了他?”陆纪尧不可思议得看她。
夏如秋摇得更猛了,“不。”
他落座床沿,轻声道:“你说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
“别杀人。”她虚得轻喘,眼眶包着泪,虽然对于楚易阴影极大,但她尚存理智:“我不想你犯罪,不想你坐牢,不想你离开我……”
陆纪尧微震,继而顷身吻住她的唇,轻吻两下笑着说:“好,我不杀人。”
他答应夏如秋不杀人,就没杀楚易。不过楚易也受了天大的折磨,手脚全废、遍体创伤仅剩一口气地被丢弃在警局门口。该说人类所能经历的、和无法忍受的疼痛极限,陆纪尧命人都给楚易经历了一遍。
楚易存有精神类疾病,据说警察清查他家时,在储藏室里发现好多瓶封存于福尔马林内的心脏和肢体、头颅。而这些受害人,皆是失踪数年的女性,或多或少都和楚易有过接触。
而他口中的闵柔,便是第一任受害者,也是楚易曾经的女友。
夏如秋隔天醒来时,陆纪尧恰好去了趟楼下。她本就还没复原,独自在空荡的病房里,越想越往当天仓库里回忆,接着就是尖叫。陆满月来时,护士正乱哄哄得跑进病房,按着挣扎乱叫的夏如秋。
那些针尖看在她眼里和那天楚易手里明晃水果刀一样,要往她身上扎要她命。她哭喊着挣扎:“陆纪尧!陆纪尧救我——!”
陆满月惊慌失措得往外跑找陆纪尧,在走廊碰到做电梯上来陆纪尧,扑上去指着病房说:“哥!你快去看看二嫂!”
他连手里拎着的水果都不要了,冲进病房。
镇定剂已经注射。
一见陆纪尧,夏如秋就扑上去抱住他。
“没事,别怕、别怕。”他亲吻她额头,伸手轻拍她背脊,像哄哭闹不止的孩子般有耐心。她小小的蜷缩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镇定剂的药效上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警察去TRF取证,同事才得知出了这等恐怖的事。季虹带着一班同事来医院探望,高梳绿也在。虽然高梳绿对于她的遭遇感到同情,但话里语气还是带着嘲讽。
夏如秋没和她计较,也没力气。
“这件事就教会我们要安分守己,女孩子嘛到底要矜持住,小夏生的漂亮,一个媚眼一声笑难免招惹变态。”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季虹呵呵了,“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倒要怪小夏咯?”
“我只是作为一个前辈,给后辈一点指导。不过,吃了这次亏,我想小夏一定不会再犯了对吧。“她笑眯眯地说,尖酸刻薄地厉害完全不像是来看病的。
夏如秋没搭理她,只当没听到,倒是令洗水果进来的陆满月听的不舒坦了,当即扬声道:“哎哟!谁在我二嫂病房里满嘴喷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