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纪尧赶去码头时,售票员说:“先生,这里的轮渡一天两班,今天最后一班五分钟前开走了。”
说完努了下嘴。
陆纪尧顺着她示意方向看,浑浊江水之上,远远有一艘轮船,正冒着汽烟。他低咒了声,又问:“还有别的办法去南城郊县吗?”
“没有,你赶明天早班吧。”
“最早一班几点?”
售票员告诉他,“9点50分。”
“我天,这么晚还说早班?”一旁的小骞都震惊了。
售票员白了他一眼:“穷乡僻壤的,能通轮渡已经很不错了。”
没法子,只能等了。原本小骞想送他回去,明天再来,可陆纪尧怕错过。就在附近一家破旧的旅店开了间房,小骞起初都替他感觉到寒酸,觉得这么脏乱的狭窄的房子怎么能住人。
陆纪尧却笑了笑:“我在缅甸时,住过更糟的,这里已经算是五星级的。”
“缅甸?像走私不法分子长留的地方,港剧里经常出现。”
陆纪尧靠在沙发里,笑而不语。
这屋子真不牢固,后半夜玻璃窗外传来噼里啪啦得声响。因为破旧连空调都没有,屋外呼呼大风在门缝里吹拂而来,像人隔着门窗在鬼哭狼嚎。小骞抱着热水袋睡得雷打不动的,陆纪尧本就合衣坐在沙发上没睡觉,小眯了会儿听到动静去掀窗帘往外看。
远处的码头风灯在狂风骤雨的摧残下肆意摇摆。
楼底也传来脚步和说话声,陆纪尧开门下去,见几个人正挽着裤脚拿着脸盆在往外舀水。店老板老实巴交的,看到他下来,连忙摆手要他回去:“暴风雨,江水又涨了,给渗进来了。没大碍的,没大碍的,每年都要这样的。”
他问:“明天船开吗?”
“吃不准,要是这场暴风雨停了,明天能开。”
老天爷跟他开玩笑一样,后半夜暴风雨还是没停歇。
夏如秋那也够呛的,原本和母亲一直住的小屋子还留着。本想扫完墓等明天回去,没想到碰上这场暴风雨。村落里本就通信设备不齐全的,这一吹电线杆都倒了。
没电不说,电话也打不出去。
屋子里半夜漏水,她只得摸黑起来拿着器皿接雨水。床上没被子,都是干草垛,夏如秋窝在里面蜷缩一团取暖。幸好柜子里还有一件母亲当年的棉袄。
很久了,发霉发潮,但能暂时保暖。
她这一晚都没睡好,靠在斑驳霉斑得墙壁上,盖着大棉袄,听着雨水掉在盆里的声响。啪咚啪咚的……跟她的心跳保持着同一频率。
“妈妈,我该怎么办……”她轻声呢喃,眼前都是水汽。
恐怕陆纪尧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她。她甚至都觉得,等她逃避回市区,等来的会是一张离婚协议书。越想越怕,整个人越缩越紧,到最后只顾着发抖了。
这一整晚,冻得她有点咳嗽。
暴风雨在八点多时停了。她简单收拾一下屋子,带上门,拿了把扫帚去往山头给母亲扫墓。想了一夜,扫完墓就回去,不管面对自己的会是
什么。
有时候,遇上事你越逃避越难解决,不如学着迎刃而上,往往会发现事情并没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呢。
母亲的墓就在田野外围,半起的土丘。
墓地旁野草已然覆盖,她弯腰蹲下去拔草清擦墓碑。边忙活边和她说话,从学校课业聊到家庭生活,从孩子聊到陆纪尧,然后叹了口气:“妈,你放心,我过得很好。你瞧我都长了十斤肉了,以前你总说我不长肉,筷子腿现在呀都是肥肉哩。幸好生完再生,我的腰没有太松弛……”
她说说笑笑,眼角却点点噙泪。
扫完墓,夏如秋起身准备离开,转身的一瞬却愣住。
“……纪尧?你、你怎么来了?”她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分明准备回去接受该接受的,但看到他的一刹那还是怂了。陆纪尧站在那半晌,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抱紧。
紧地一点不愿意放开,“为什么来这里都不说一声,电话也不打一个!”
她小声道:“这里没信号,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
陆纪尧单手拂在她后脑,唇抵在耳侧,细若轻喃:“不会的,我不会的小秋。”
“你不介意……我……”
他手劲加重,似乎想要阻止她接下去的话,仿若是要给她的迟疑喂上一粒安定,“陆纪尧这辈子,都不会不要夏如秋的。”
她连连点头,环住他的腰,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内。
坐下午的轮渡回去,小骞早就等在码头了,见他们来了,不禁抱怨一句:“总裁你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好找。”
“这不是回来了吗?”他淡淡说道。
小骞只得闭嘴去将车开过来。
早前陆纪尧的发烧就没好透,又接二连三的出去没挂水吃药,今次轮渡去郊县吹了风。到晚上就再次发烧,浑身像个火炉滚烫滚烫的。苏以维来过,开药替他打退烧针,奇怪道:“他怎么玩命呢,身体没好就穿得一点点到处乱跑,真当自己钢铁侠了。”
夏如秋低笑,送他出去:“我会看住他的。”
“嗯,希望这次别再胡闹了。”苏以维说完,才摇摇头离开别墅。
一整晚夏如秋都陪着,枕在他床头边安静看着他。
她如今才知道,爱一个人哪怕就这么安静看着他,都是幸福的。
夏如秋逐渐睡着之后,被手机震动惊醒。打开是个陌生号码,“喂。”
“小秋。”
萧立嵘的声音,成功令她浑身发颤。
她猛地站起身,往阳台走去,关上落地窗户,“萧先生,我真的很不想说脏话,可是你这样三番两次的挑衅我,到底能得到什么呢?”
萧立嵘低笑,带着浓烈的鼻音:“起码,我能不让你忘记。”
“你是打算,逼死我吗!”
他故作吃惊得叹了口气,“我怎么舍得。”
“萧立嵘,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尤其是……你很卑鄙,你和你妹妹一样卑鄙龌蹉到令我恶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
夏如秋正要继续骂
,手机被人自后夺走。陆纪尧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萧立嵘,你再敢碰她一分,我杀了你。”
电话那头传来大笑声:“陆总,可我已经碰过了……”
陆纪尧唇角扬起弧度,凤眸尾挑起,将电话挂断。
“外面冷,进去吧。”夏如秋关切得说道。
陆纪尧垂眸看她一眼,接着拉着她进屋。落地窗一拉,直接将她摁在窗玻璃上,摄唇落在她的脖颈里。那个地方是上次萧立嵘咬过的,该是同一个位置。
他的唇滚烫发热,似乎在啃允,想要种下他的痕迹掩盖掉原本的。
夏如秋整个人发虚,软绵绵往后仰,若非被抱着早就倒地。她主动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想要去吻他,唇还没凑近他的唇瓣,被陆纪尧偏头躲过。她有些失落,耷下脑袋:“……你是不是嫌我脏了?”
陆纪尧一怔,继而笑出来:“我还在感冒,会传染。”
“我不管!”她强硬得凑过去,吻上去。
本来夏如秋在他心里就跟块蜜糖一样,一上嘴就能诱发他所有的yu念。她又第一次这么主动,生涩又腼腆的,得不到回应还像只小猫哼哼两声。他觉得心头奇痒难耐,猛地抱住她,热烈深吻。夏如秋盘在他腰际,由着他边吻边向床边走,继而陷在松软床褥里。也不知他还在发烧还是怎地,烫得她起了疙瘩。
狮子清醒时很恐怖,生病时倒也不是病猫,起码陆纪尧不是。
第二天,苏以维简直气炸,拿着两只体温计无可奈何道:“怎么连你也发烧了?”
夏如秋脸红到不好意思。
最后,她和陆纪尧每人挨了一针。
萧宅。
萧立嵘翻着手里的八卦杂志,短短几日,绯闻倒是被陆家压得半点不透了。屋外传来上楼脚步声,他丢下杂志,去开门。简素素本要拧门把,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吓了跳,“哥哥……这么晚还没睡啊?”
他勾勾手:“你过来。”
简素素有点心虚,笑着说:“我今天好累啊,想早点休息呢,哥哥也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就要开门,冷不丁被人掐住后颈一把撞在门上,额角痛楚令她有一瞬发蒙,接着被萧立嵘一把拖进内屋。简素素踉跄不及,绊到地毯,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萧立嵘这才松手,居高临下得看着她。
简素素心里在发抖,面上还是装的天真无邪,索性不急于一时得爬起来,而是两只手抱着他的腿,暧昧不已得攀上去,撒娇道:“哥哥,你都弄疼我了。”
萧立嵘冷笑两声,抬腿猛地往她肩上踢去,“你敢背地里给我耍阴招。”
简素素被踹疼了,皱了下眉,笑嘻嘻得说:“哥哥再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听不懂?”萧立嵘眸光凶现,猛地拽起她长发将她拎起。简素素痛得尖叫一声,接着,被扯着头发拖入浴室。浴缸里早就放满了水,萧立嵘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一把将她脑袋往水里摁!
“啊——!”她张牙舞爪得乱拨,扫掉一旁的瓶瓶罐罐,整个人都在挣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