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劲夫说:“不是冒充,我是新派过来的,所长没和你说吗?”
值班民警说:“没有,我不知道!”
何劲夫无奈,只好递上执法证。值班民警略略一看,便将证件抛出来:“证件显示你是反贪局的,可没说是驻所,不能进去,这是监管场所,不是随便可以出入的。”
何劲夫心里有些愤怒,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无奈,他返身去找黄土,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找来黄土。
何劲夫与黄土一道来到门口,斥骂道:“混蛋!怎么和驻所检察说话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值班民警委屈地说:“黄所,他没有证件,我弄不清他身份,所以不让他进去。”
黄土侧头看了看何劲夫:“何检,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是驻所检察,专门监督我们的,自己可要以身作则,怎么能行使特权呢?”
何劲夫胀了一肚子气,无奈地说:“好吧,下午我到院里去***。”
“算了,都自己人了,不用去办,等下喊力乾帮你录个指纹,这样你可以自由出入了。”
何劲夫到了监区,见秩序十分混乱,此行前来调查胡为,他根本无心去管。到了值班室,又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让民警相信他是驻所检察。
“帮我将14监室的胡为提出来,我要找他谈下话。”何劲夫说。
“那可不行,你得找张立,他是胡为的管教民警。”
“张立在哪里?”何劲夫问。
“他请公休假了。”民警呵呵笑着。
何劲夫一愣,说:“他走了,谁在管理14监室呢?”
“没有人管。”民警笑着。
“没人管?那怎么行?难道你们就不怕出事吗?”何劲夫气极。
“何检,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要找,你去找领导啊!你实在要提,钥匙就在这里,你自己开监室门去提啊。”
何劲夫没想到提个人都这么困难,他不想和民警发生正面冲突,便坐在值班室监控前,默默看着14监室,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胡为,看了有什么用?
坐了许久,何劲夫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坐下,突然感觉屁股悬空,忙稳住身形,才没摔倒,心里一惊:“凳子呢?”民警望着他呵呵直笑,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怎么做这种事!”何劲夫怒极。
“我做了什么?”民警哈哈大笑,旁边几个民警也跟着起哄:“我们可没做什么,不要以为你是检察官,就可以随便冤枉别人!”
“检察官又怎么样?张驰不一样进去了吗?”
“何检,说不定哪天你也会到号子里来,哈哈,我们给你留个头铺吧,为你安排十几个小弟伺候你,怎么样?”
何劲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拳头握握得紧紧的,真想在每个人的脸上打上一拳。
“哟,你拳得握那么紧,想打人,是不是,来啊来啊,打啊,原来检察官都喜欢打人!张驰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吗?”一个民警说着便将脸凑了过去。
这时,黄土进来了,看着这个阵势,沉下脸来,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敢这样对待何检?”
几个民警顿时搭拉着头,不敢作声。
黄土哼了一声:“这位是新来驻所的何检,你们对他,要像对我一样,否则,决不轻饶,听到没有?”
几人忙点头哈腰:“听到了,听到了。”
黄土一脸愧疚,说:“何检,不好意思,山里人,一群武夫,不懂礼貌,让你见笑了。”
何劲夫摇摇头。黄土说:“何检,其实这也不怪他们,上次张检到所里大打出手,打了犯人又打干警,大家心里都愤愤不平。”
何劲夫说:“黄所,算了,旧事就别提了。这样,你把胡为提出来,我问几句话。”
“好!胡为这几天正好闹着要见检察官。”黄土说。
“真的?”
黄土说:“是的,他说他是冤枉的。”
这时,民警已将胡为提押到管教室,何劲夫清退了其他人,问:“你是在胡为。”
“是的,检察官,我要向您反映情况。”胡为问。
“什么事?”
“报告检察官,我冤枉啊,是被人陷害的!”
“为什么?”
“公安在我住的宾馆搜出了毒品,硬说是我的,可是我对那毒品一点也不知情,他们也拿不出证据,就将我关到看守所。提讯时,那些警察讲了,搞的就是我!检察官,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毒品不是你的呢?”
“检察官,好像证明我犯罪是由办案单位的事,怎么要我证明呢?难道随便到路上抓个人关起来,都要他们证明自己无罪,否则就是有罪,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劲夫心想:“没想到胡为还懂点法律,倒不可小看。”又问:“你在宾馆住了几天,难道就不知道里面有毒品?为什么又恰恰出现在你的房间?别人的房间为什么没有?”
“这个我就不清楚,也许无巧不成书,反正我是冤枉的,检察官,您一定要为我作主。”
何劲夫看了看问话提纲,发现根本就用不上,而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调查,便叫民警将胡为押回,又将曾任提了出来。
“曾任,怎么样?”何劲夫问。
曾任沉思了一下,说:“何检,胡为在号子里与常人一样,没有什么情况。”
“他有没有谈及自己的案情?”
“谈得很少。昨天,他在号子里说自己是冤枉了,说要约见检察官。”
何劲夫眼睛一亮:“那他具体说些什么细节?”
“胡为说公安有人故意要搞他,栽赃祸害他,他其实什么也没干。”
何劲夫眼神黯淡下来,又问了一些情况,毫无价值,便将他送回监室,为了不引起胡为注意,何劲夫又陆续找了其了几名在押人员谈话。
出了监区,何劲夫心情沉重,他突然感觉,这个任务,在外围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他迫切需要向邓兵报告。
何劲夫拨通邓兵的电话。
“邓检,我觉得这个任务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屁话,要是简单,公安机关早就侦查终结了,哪里还用得着我们。”
“邓检,今天找了胡为等人谈话,要完成这个任务,直接与胡为正面调查了解,是不可能取得成功!这人太狡猾,没有充足证据,他是不会低头!”
“哦,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们要像猎人一样耐心等待,胡为并不是一个善类,他不会安份守己。他虽羁押在监室里,凭直觉,他一定会闹出事情来。届时,我们再去顺藤摸瓜,定会成功。”
“不行,留给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怎么能苦等呢,万一没有机会,黄花菜岂不凉了?再说,倘若张驰出来了,哪里还容得下我们去调查?再想想其他办法!”
“邓检,还有一个办法,在胡为身边安插耳目,关注他的言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曾任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何劲夫说:“我也很奇怪,可是我相信,这一定是个很好的办法,除此别无他法!还有,邓检,我觉得刘检安排张驰来驻所、却不告诉他真正任务是正确的。”
“为什么?”
何劲夫说:“年轻人急功近利,倘若张驰过早知道这个任务,他就会有挖空心思地调查,这样岂不打草惊蛇了?随着驻所时间的推移,张驰有了经验,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而胡为也一定会慢慢暴露自己,此消彼长,张驰与胡为的交锋将不可避免,笑到最后的,定是张驰!”
邓兵沉呤道:“有道理!可是变数太多!谁知道张驰会变成什么样子?谁知道胡为会不会暴露自己?劲夫,你还是抓紧时间,多方了解情况。”
何劲夫没有说话,他已经预感到,短暂的几天驻所于事无补,外面证据难以调取的情况下,也许等候狐狸自露尾巴,是完成这个任务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