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谢有道因自己去荒斋的事情败露,一心想着讨好韦太后。他深知韦太后寡居深宫,百无聊赖,就抱了一只小狗给韦太后解闷。
韦太后见那只小狗毛茸茸,雪白的一团,心中甚喜,就将小狗养在寝宫,每日逗那只小狗解闷。
这日韦太后用过早膳,就坐在软榻上,将点心掰碎了,喂那只小狗。
突然有小太监进来禀道:“太后娘娘,贵嫔娘娘求见,说有要事回明娘娘。”
韦太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好好的,又有什么事情?”韦太后说完,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宣她进来罢。”
那小太监行了一礼,就躬身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崔贵嫔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进来。那崔贵嫔一进门,就敛去了满脸怒色,笑道:“臣妾请太后娘娘安。”
韦太后一把拉住崔贵嫔,笑道:“免礼。”韦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拉崔贵嫔在自己身边坐下。
崔贵嫔故意仔细看了看韦太后,笑道:“太后娘娘的气色越发的好了。”
韦太后微笑不语。
崔贵嫔又问了几句韦太后饮食起居的话,半晌才道:“太后娘娘,臣妾今日来见娘娘是有要事要回明娘娘。”崔贵嫔说着,故意看了屋内服侍的宫女、太监一眼。
韦太后摆了摆手,那些服侍的宫女、太监躬身行了一礼,就都退了出去。
崔贵嫔的脸上做出为难的神色来,半吞半吐的说道:“太后娘娘,臣妾奉命署理后宫以来,托娘娘和陛下洪福,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韦太后将那只小狗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小狗,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
崔贵嫔暗中看了一眼韦太后翻到脸色,这才接着说道:“娘娘,臣妾虽然才疏德薄,不足以当此重任,可臣妾一直谨慎小心,尤其是对皇后娘娘,臣妾一直礼敬,不敢有一丝疏忽。”
韦太后心中暗笑,这个崔贵嫔觊觎后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且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因此也就微微点头道:“贵嫔处处守礼,令人赞叹。”
崔贵嫔忙道:“谢太后娘娘夸奖。”崔贵嫔说完这句,又接着说道:“可皇后娘娘对臣妾却似乎有些误会,今天一早有皇后殿的宫人来密报说皇后娘娘阴行巫蛊之事,欲害臣妾和韦婕妤。臣妾因此事关系重大,就自作主张带着那名宫人来见太后娘娘。”
韦太后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巫蛊是十恶重罪,犯下此罪,可谓再无翻身的机会。崔贵嫔敢当着自己提及此事,想必是有了确实的证据。
想到这里,韦太后沉声道:“你宣那名宫人进来。”
崔贵嫔忙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去宣那名宫人。
韦太后看着崔贵嫔的身影,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冷笑来:高家已经灰飞烟灭,因此楚晔没有废后,自己倒也没多说什么。因为有高皇后在,崔贵嫔就坐不上皇后的宝座,自己的娘家韦家就是与皇家最紧密的外戚。如今崔贵嫔一门心思的想要扳倒高皇后,自己倒该借机做些什么才是。
那名宫人随着崔贵嫔走了进来,一进门,那名宫人就跪在地上给韦太后磕头。
韦太后打量了那名宫人一眼,身量不甚高,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容貌,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印象,就说道:“贵嫔说你有要事要告诉我,说罢。”
那名宫人似乎有些紧张,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太后娘娘,奴婢是服侍皇后娘娘的宫人,负责给皇后娘娘收拾床榻等一些细活。”
韦太后面色和悦,微微点了点头。
那名宫人接着说道:“今日一早,奴婢给皇后娘娘收拾床榻,却在皇后娘娘的褥子下发现了两个纸人,那纸人上都扎着银针,奴婢见了,着实吃了一惊。因奴婢自幼识得几个字,见那纸人上写着贵嫔娘娘和韦婕妤的名讳,因想着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去景晖宫回明了贵嫔娘娘。”
韦太后只是听着,却沉吟不语。
那名宫人说完了,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垂着头,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半晌,韦太后猛的站起身来,那只小狗正伏在韦太后的膝头,韦太后一起身,那只小狗就摔在了地上,不由委屈的呜呜的叫着。
韦太后唤谢有道进来,道:“我要去坤仪宫。”
谢有道忙下去吩咐,韦太后扭头看向崔贵嫔,目光如炬。饶是崔贵嫔,也不由垂下头。
韦太后冷笑道:“宫中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真是皇家之耻。无论是谁,我决不肯轻轻饶过。”
韦太后这几句话别有深意,崔贵嫔面色不由微变。
谢有道进来禀道:“太后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韦太后闻言,扶着谢有道朝外面走去,崔贵嫔带着那名宫人跟在韦太后身后。
韦太后端坐在凤辇上,想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置方对自己有利。楚晔如果能另择韦家之女,再立皇后,无疑是最好的,可是楚晔似乎对潋滟用情极深,自己不如徐徐图之……
坤仪宫到了,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韦太后亲至,不由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方才上前给韦太后请安,又匆匆进去回明高皇后。
高皇后自从高家覆灭,就一直住在坤仪宫内,不肯外出。幽居深宫,往日的阿谀逢迎都已不再,高皇后的神色憔悴了不少,连昔日的骄傲也被磨去了不少。
高皇后听闻韦太后驾临,心中暗自惊讶,只得带着宫人迎了出来。
韦太后下了凤辇,连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高皇后,板着脸,带着一众宫人进了高皇后的寝宫。
崔贵嫔经过高皇后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高皇后见势头不对,脸色不由有些苍白,忙跟在韦太后身后。
韦太后带着众人径自来到高皇后的卧房,对那个告密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宫人越众上前,掀开高皇后的褥子。
褥子下果然有两个纸人,纸人的身上扎满了银针,似乎还有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