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身上的伤口,满目憔悴,这么多天的夜里她都在做噩梦,梦见那个男子阴沉地望着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剑尖刺入了靠近自己心脏地方。心疼与肉体疼交汇,在江郎中抢救她的时候她的时候只在一念之间,曾经想要劝阻对方停下来,就这么让自己走了不是更好?
江郎中面露微笑,善意地告诉自己现在并没有刺中要害,伤口亦不是很大,若是可以就好好活下去吧。上天不让你死,一定是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眼角划过一丝晶莹,往日都是安稳且无忧的生活在天堑镖局里的小姑娘人生第一次品味道生不如死的感觉。也许她就应该觉得比武招亲是父亲对自己开的一种玩笑,而不应该在不知不觉里就喜欢上这样一个注定要负心的男人。
孟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因为这个人竟然能够如此绝情,冰冷得想一块掩埋在雪地里的顽石。
“女儿?”门外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唤,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深爱自己父亲,而他应该是在病床里醒来不久。
她背过脸去,不想让所有的委屈在父亲面前暴露无遗。
心里真的尽是碎片,余氏家族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凋敝,就好似原本茂盛的树木待到第二天黎明竟然爬满了各种藤蔓,遂枯萎凋零。
“女儿……”门口的丫鬟扶住了余震,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这一刻看过去越发的沧桑,满脸的沟壑伴随着肢体的挣扎,与往日威风沉着的老镖头完全大相径庭。
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女儿的床榻上。
余灵再也忍不住了,掩面哭泣起来。
“都是为父的错,早不该让你随意地去比武招亲,纵是臻体修为堪比臻尊,又是如何?品行不好,心肠阴毒,便是让我们余家遭受灭顶之灾的诱因啊!”他轻轻地搂着女儿的背。
转过身,像是小时候一般蜷缩在自己父亲的怀里一般。余灵坚强地抹去眼泪,留下了轻声的啜泣。
“不哭啦,有爹在。”余震拍了拍自己的女儿。
身旁有一个阴影,他未有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那个面如磐石的儿子。余元青素来都不轻易宣泄自己的感情,所以余府上下也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沉默的时候与焦虑的时候到底在思考什么。
魁梧的身材在自己的父亲与妹妹身边,也能够让他们安心一些。
余灵的眼眸灵动,确是尽是酸楚。她哽咽地问父亲,“爹,铁司长他怎么样了?”
“那些贼人把他刺伤了,伤势不算太严重,只是这几日就下不了床了。”余震扼腕叹息道,这个老朋友对他来说确实是帮了不少忙的。现在还为他们家里的事情受到了敌人的黑手,心里不觉像是刀绞一般。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余灵的脑海里始终无法将那个男人的身影挥之而去。
余震一时半刻也回答不上来,他根本就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
孟贺做出这样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余元青心头一阵愤怒,本来不打算说话的他也开口了,“父亲,我已经派出护卫队去全力追杀他们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是能够杀了他在所不惜!”
“你为什么就知道杀!”妹妹的这一声咆哮让余元青措手不及,对方都薄情成这般了,难道杀了他还不是应该的事情吗?余灵的双眸瞪着自己的哥哥,这个称之为哥哥的人从小就冷酷地似乎没有人情味道。
“不杀了他,怎么对得起天堑镖局!”余元青冷漠地转过身去,根本不想理这个妹妹。在他的心里,孟贺本就是该杀之人,无论是他欺辱妹妹还是抢走周子苏!他都该被抛尸荒野。
余震扬了扬手,虚弱道,“元青我儿,现在你爹我与灵儿都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否则天堑镖局……”
“我要孟贺血债血偿!”余元青根本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在耳朵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人!而不是仁慈。
镖局的镖师正在整理行装。
都镖头指着身边的男子与面前人说道,“你们等下准备好就先出发,我这里也快了,随后就赶上。”
“遵命,镖头。”面前的男子抱拳点头,转身离去。
一东西从门外射进来,丢在了桌面上。
都镖头警觉地从刀鞘里抽出一把尖刀怒喝道,“谁!”就在片刻,他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见未有动静,低头一观,原来是块令牌,正在舒了一口气,不满意道,“余少镖头如此的所为不像是一方声名远播的年轻人啊。”
“都镖头见笑了。不过余某人确实要出门办事,希望镖头帮个忙!”余元青面无表情地将令牌拿近予都镖头一看,然后随手放进了怀里。
都镖头抱拳道,“少镖头说罢。”
“给我挑三十个精锐的镖师,我要组成护卫队。”余元青冷冷得命令道。
三十个精锐镖师,开什么玩笑?天堑镖局分明就是靠着走镖壮大的,如今竟然要搞一个什么护卫队。都镖头摇摇头道,“没有这么多精锐镖师啊,大多数都在押镖。”
“我余元青不管,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凑够三十个人,若是老弱镖师滥竽充数,我唯你是问。”余元青一副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的阵仗。
耸耸肩,都镖头望着余元青孤傲的背影,摇了摇头,“天堑镖局若是哪日凋敝落寞了,必定是这样趾高气扬的年轻人害的。”言罢,摆了摆手道,“来人啊,召集三十个精锐镖师,予少镖头召唤。”
小镖师战战兢兢地问道,“哪里来的三十个镖师?还精锐……走镖的路上难道让他们都回来?”
“少镖头所言,难道我等抗命不成?他让我们去做,我们就去做。这一直都是镖局里的铁规矩。”都镖头说不上有一种如何的滋味,又不想办,又必须去把这件事做好,于是一股脑儿就想把火气
撒小镖师头上。
小镖师唯唯诺诺地去完成人和了。
余元青折返校场的时候,正看到有一些人在重新建筑校场。之前孟贺等人与铁司长的对决令校场大部分都遭受了破坏。
“启禀少镖头,三十个人都齐整了。”小镖师皱着眉头,严肃禀告。
余元青从三十个镖师的面前缓步走过,细细打量着三十个人,心里倏然走神了。一个走去了老远,还没有把脚步停下来。
“少镖头……”小镖师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去,便唤了一声。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走错地方了,神色奇怪地走了回来,还是那副生冷的面容,缓缓道,“今日召集各位成立护卫队,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我们天堑镖局被一些用心险恶的人给破坏了名声。其实各位大多都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镖师了,都知道名声对我们镖局来说,分外重要,若是名声坏了,客人就会重新盘算,我们的生意也必定做不下去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不瞒大家,这可能算是一场扬我名威的战斗。”
“少镖头,我们究竟要去干什么?”有一个镖师迫不及待地问道。
余元青目光炯炯,坚定地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一个叫孟贺的人要么抓回来,要么杀死。如果在现场胆敢有阻拦我们行动的人,格杀勿论。”
“喏!”三十个镖师恭恭敬敬地应声道。
余元青望到了远处的父亲,便遣散了队伍,走向了父亲。
叹了一口气道,“元青,你不觉得自己很盲目很糊涂吗?这些都是我们镖局赖以维系的产业的顶梁柱们。你为了那么一个小贼,如此兴师动众,至于吗?”余震的目光里泛着微弱的无奈。
“损失事小,名声事大。”余元青孤傲地背过身去。
“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余震什么也不想多说了,天堑镖局总有一天要是余元青的,所以现在冒着大风险让他去历练一下,也是应该的。
余元青知道父亲走远了,脸部突然抽搐了一下,默默地走回了房间。
关上门,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思忖间从怀里掏出一只绣工精细的香囊,将香囊贴在自己的脸上,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那个心上人的温暖。
“宁儿,周子苏长得好像你,你知道吗?”眼眶通红,但是余元青强忍不让自己流泪,因为他明晓,只要自己流过一次眼泪,自此再也不能坚强起来。“可是我抓不住她,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却愚蠢地想从她身上得到一样的爱。她不是你,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铺开一张画卷,宁儿的形容与周子苏近似分毫不差。
余元青抚了抚画卷上的女子,舒心地笑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除去这道伪装,会不会哪一天我梦醒了,你就回到我的身边。”
画中的女子温柔的笑靥如同花苞绽放,甜蜜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