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道:“幸有魏先生吉言。 我将先生的话当成是预言,而非祝愿。我一定不会让天下百姓失望!”她的眼光中有锐光,肩膀上有重担。担的是天下百姓的温饱和太平。
正说着话,墨砚进来道:“两位小王爷到了……”
李景熙与李景瑾进来看到魏离圭,笑着道:“魏大人也来为姐姐践别?!”
“两位小王爷……”魏离圭拱手行礼,十分随意,带着笑容,道:“我就知道两位小王爷必也是要来送行的。”
两人笑了坐下,道:“什么都瞒不过魏大人的眼睛。”
李君玉道:“你们从哪儿来?!”
“刚从宫中出来……”李景熙笑着道:“姐姐明日就要走了,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看一看的。正好景瑾也有事要禀明。”
李景瑾道:“昨日有并州府的士子和文人上京,他们拿出来一份万民书,书上呈的是万人的请愿和手印,请公主荣登九五,安天下民心!”
魏离圭一听这话,便坐直了背,笑着道:“终于来了!”
李君玉道:“竟还有这事?如何一点消息也没有,这类事应该会有很大的动静。”
“姐姐有所不知,这些并州府的学子来了只有几个代表人物,万民书,可不是万人前来生事,只是来了几个人罢了,他们还略忐忑,说表达百姓的心声,而非是要给朝廷和公主添乱,公主何时登基,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并非是说现在……”李景瑾道:“方方面面都设想的十分周到,此事,也只几个礼部的官员知道,昨日匆匆的给他们安排驿馆住了下来,他们今日十分安份,也并未在京城胡乱走动,天下士人,若是都这般的理智,这天下士人圈子里的氛围也就是极好的了……”
“原来如此!”沈君瑜道:“只怕京城的士人圈还不知情,若是知晓被并州的人抢了先,怕是要闹起来也要上个万民书,”
“此事我知,”李景熙笑着道:“前些日子他还在组织呢,没想到还是被并州府的人抢了先……”
魏离圭笑着道:“万民书好啊,好啊,有他们帮着公主说话,替公主骂人,就算出现几个以公主女子之身说事的,也得被他们给怼回去,沈相,小王爷,公主登基之事,已是时机成熟了……”
“的确。”李景熙道:“姐姐退了三藩,接连三次败走京城围困之国贼,名震九州,那些士人怕是比咱们还要着急……”
魏离圭哈哈大笑,道:“是啊。”
李君玉却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责任重大,有点感动的同时,也略觉肩上的担子更加的重了些。
“多谢他们的心意了,待我出征回来,再见一见他们……”李君玉道:“这两日怕是来不及了,若是有什么事,让君瑜处理吧。”
李景瑾道:“是。”
“此事事态不必闹的过大……”沈君瑜道:“低调处理便是。”
李景瑾应下了。
李君玉笑着道:“能征善战者,哪个时代都不缺这样的人才,可是做为人主,还需有德行,你还需更加的修身养性,具备仁君的才德。离那个位置越近,心里反而越加的惶恐。”
“惶恐才是对的。”魏离圭道:“明君都是惶恐的,都是这种惶恐让他们心系万民,勤政爱民。史上那些昏君哪一个不是天大地大,只他最大?只有昏君才什么都不怕!”
“那正帝,他也有怕,他是明君还是昏君?!”李君玉道:“他多怕乱臣贼子夺了他们的江山啊,一直以来,将中原折腾成了这般模样!”
“他不是明君,也不是昏君,他是无道之君。”魏离圭道:“正帝是惶恐太多,失了分寸。公主,但凡明君,心中有惧怕,也也要对臣民有信心,他们信君,君也信民,他们依赖君主,君主也爱护他们,相互影响,就像现在,公主这般征战,疲于奔命,是因为有信仰,想要救中原于水火,而他们也是公主的子民,为军士都为公主献出生命,为农人,种出天下人的粮食,为匠人,为士人……等等,都是相互的依存,缺一不可,就像这一次,这万民书所上来,并非是造势,而是真正的民意民心呐……”
“这一次,并非是造势,与以往不同了,是他们真正的心意,凝聚着血的心意。”沈君瑜道:“公主当明白这其中不同。也要更加的有信心才是。百姓缺不了你,你也缺不了他们。就算那个位置再难,遇到困难,有许多人帮你,这一次,你看他们上万民书都是静悄悄的,生怕给你添了麻烦和乱子,这样的心意,十足珍贵!”
“是啊……”李君玉笑了笑,道:“待我出征回来,就应了民心便是。他们都不怕一个女人当皇帝,我怕个鸟!”
“姐姐在沈相面前也说什么鸟不鸟的?!”李景熙笑着道:“反正此事发酵起来,京城中怕是少不了一场辩论!”
“最近京中又来了不少人,怕是其中混了不少不忿公主的……”李景瑾道:“看他们真是不顺眼。”
“有争议也好,”沈君瑜道:“若真成了一言堂,也很危险,景熙,你莫要去找那些士人的麻烦。京城,就是一个大杂锅,自然也能容得不同的声音,让他们说去,只不可将事情弄的太大,发展成斗殴便可。吵一吵,也没什么了不得……”
“切不可去找他们麻烦,也约束百姓和士人,不可去找他们的麻烦……”沈君瑜道。
李景熙道:“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我知道轻重的,不会对他们如何,一定不会给朝廷添麻烦。”
“这样才好,这样的人不用便是了,他们说什么不要紧……”沈君瑜笑着道:“总要显示一番我们京城的胸怀,总不能连一些说不中听的人都容不下。”
李景瑾深以为然,笑着道:“咱们不动,自有人怼回去,景熙你急什么?!”
“少了他们,自然还有更多的人能得用,”魏离圭笑着道:“辩论不好吗?怎么就会对公主不利呢?!那可不见得,若是百姓心中对公主是女儿身依旧存疑,趁此说出来也好,听一听那些士子的辩驳也好,到时我一定去听,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景熙道:“只是略看不惯那些人明明吃着京城的饭,还要骂着姐姐罢了,你们放心罢,我有分寸的,听到了那些人骂,我也一定笑脸相对,沈相说的对,不用他们便是,这天下士人等着想要尽才而用的人多着呢,少他们几个不少……”
“景熙,你这嫉恶如仇的性子,也该改改了……”李君玉笑着道:“他们骂我几句,我又不会少块肉,你不要过于在意,人家越骂,你越要笑!”
李景熙道:“姐姐的话我记住了,若是人家打到我脸上,我一定将另一边脸凑过去给他打!”
李君玉笑的不成,道:“你这孩子,现在倒学会了腹黑的性子,表面上言笑晏晏,背地里一定得要折腾回去才会甘心,哈哈,就是要这样才好,咱们李家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闹的太过份,你看着办,有我替你撑腰呢。”
李景熙笑的极是开心。李景瑾无奈的笑了,不过知道李景熙也是十分有分寸的,仗着再多的宠爱,也不会太过份。
他是深深的觉得景熙是真的往腹黑的方向发展去了,一去不回头。
五人一同用了饭,李景熙和李景瑾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魏离圭也告辞,三人一同出来,魏离圭笑着对二人道:“公主出征,两位小王爷莫要太过担忧,近日帝星大亮,群星黯淡无光,只怕等公主回来,中原怕是已大定,基业全成,两位只管静候佳音便可。”
“多谢魏大人。”两人送他上了马车,目送他离去了。
李景熙才笑着道:“想必姐姐此去,一定会大胜而归。”
“一定会的,姐姐做的事,一向惊艳绝伦,她何时让人失望过,她只会给你惊喜……”李景瑾道:“你啊,就是太过操心。”
“说的也对,姐姐这一路走来,怕是别人一生的成就也比不上!”李景熙语气里满是骄傲,道:“待姐姐回来,怕是真的可以登上九五,完婚了。”
“中原大定后,更加名正言顺,”李景瑾道:“姐姐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咱们也该学学姐姐才是,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李景熙失笑,两人便一并上了马,心说,的确是有点太过担心了。
沈君瑜道:“你今日进宫去陪陪王妃吧。明日就要走了,只怕此去,要几年不见……该去道个别才是,我这里,你不必太过挂心,以后相守的日子还长着。”
李君玉道:“那我就进宫了。”
她有些不舍的抱了他一下,道:“待以后我们都进宫去住,便再也不必分开了,君瑜,等我回来。”
“嗯,一定要平安回来!”沈君瑜道,“明日我便不送你了,我讨厌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