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温言安慰,巧救腊梅

六月天,暑意渐重,窗外浓荫里,已经是一片蝉声。

大长公主并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时正坐在后/庭廊子里,与宋嬷嬷玩着双陆棋,

已经连下五局,宋嬷嬷在丢了四局的“劣势”下,似乎才有些时来运转,在这一局,占据了明显的优势,立在一侧扇风的玲珑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没注意旖景与冬雨往这边走来,倒是宋嬷嬷率先看见了冬雨两眼红肿的模样,心下微惊,手就抖了一抖,两颗骰子落下,现出了两个一点。

“公主,五娘来了。”宋嬷嬷依然不动声色。

大长公主便笑:“景丫头来得倒巧,合该我赖了这把必输之局。”

宋嬷嬷便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怜奴婢已经输了三百文,还想趁着这把翻身,挽回一些损失呢,五娘倒是来得真够巧的。”

“瞧瞧你这小气模样,罢了,我可怜你,还你百八十文吧,免得你耿耿于怀。”大长公主开怀大笑,当真让小丫鬟数了钱币出来给宋嬷嬷,便让撤了棋盘,端上几碗在水井里湃着的鲜果浆来。

宋嬷嬷佯作没注意冬雨的哭丧模样,先起身对旖景见了礼,沉着脸斥责孙女儿:“这会子正热,怎么由着五娘顶着日头来?该让婆子备个肩與的。”

“嬷嬷快别责怪冬雨了,原是我坚持要走来的,才睡了午觉,身上懒得紧,走走也好醒神。”旖景连忙替冬雨求情,一张小脸笑得阳光灿烂,冲大长公主道了万福,就挨着坐在一侧:“今日冬雨可受了委屈,实在也是因为她一片孝心,不忍嬷嬷受那流言蜚语的污篾……都怪我一时疏忽了,没管好院子里的下人,也让她们随着旁人嚼牙,还误会了冬雨。”

说完,脸上的笑容便敛了一些,有些愧意地看着宋嬷嬷:“只是丫鬟们闲着无事,议论了几句,我也不好罚她们,让冬雨受了委屈,嬷嬷疼我,还请原谅则个。”

宋嬷嬷听得满头雾水,心里的弦也紧了一紧,当然不敢拿大,连忙告罪:“五娘这是哪里话,丫鬟们绊几句嘴也是常事,算得了什么委屈,老奴可不敢有半分怨气。”便拿眼睛直瞅冬雨,隐含凌厉。

冬雨其实一路之上,也很有些忐忑。

早先她与夏柯几个争执,一时忍不住恼火与委屈,在旖景面前狠狠哭诉了一场,想求着旖景责罚了夏柯几个,也好为祖母正名,依她想来,五娘再怎么喜欢夏柯,却是纯孝之人,祖母又是太夫人面前第一得脸人,就是看在这一点,责罚几句那些没长眼的刁奴也是理所应当。

不想五娘只是对她温言抚慰,笑着说那些丫鬟不过是人云亦云,让她别把那些闲话放在心上,和那些嘴碎的一般计较,她自然是满心不服。

不过五娘又说要来远瑛堂,这次竟然舍了那几个一等丫鬟,单单让她随着,一路过来,又是劝慰不断,还说她受了委屈,特意带她来让宋嬷嬷安慰安慰。

冬雨心头倒觉得妥帖了,怨气消了一半儿,不免也有些担忧。

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又急躁了,没沉住气,生怕祖母责怪。

这不果然,祖母的目光甚为严厉……冬雨心虚地垂眸,一双小手下意识地摆弄着裙子上系着的缎带,抿着嘴唇,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大长公主瞪了旖景一眼……自从春暮那事之后,孙女儿分明就对阿宋有些芥蒂,前次丫鬟晋等的事儿,也是拿住了阿宋的谦辞,顺便提拔了夏柯,这些个小手段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她。今儿个怎么会这么体贴,为着底下奴婢的一些琐事,顶着日头过来,专程与阿宋致歉?也不知那颗七窍玲珑心,又是在盘算什么。

尽管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大长公主还是顺着旖景的话说了下去:“看看冬雨,哭得两眼跟水蜜桃似的,着实是受了委屈,好孩子,快别憋着,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给我听,让我来评评理儿,若真是那些人的错儿,当罚还是要罚的。”

这一下,别说冬雨有些着慌,就连宋嬷嬷也是心头一紧。

其实那些个闲话,宋嬷嬷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尽管心里窝火……自己威风凛凛,难免会引那些贱婢眼红,别看往常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巴结,到底有些妒嫉,这才借着腊梅的由头私下里议论,可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有些无奈,难道还能为了这点子事去公主面前说嘴不成?连律法都还有刑不罚众一说呢,更何况国公府里。

再说大长公主的性情,宋嬷嬷自然了如指掌,只怕是让她知道自己苛刻奴婢,心里也会不喜,更不可能为了自己去责罚众人了。

不过心怀饶幸,想到在远瑛堂,那些丫鬟忌惮自己,不敢公然在公主面前嚼牙,等几日一过,这些传言就慢慢散了。不想冬雨这丫头竟然这般沉不住气,居然是她惊动了五娘,还闹到了远瑛堂来!

宋嬷嬷心里焦灼,可一时也没有办法,见冬雨默不吭声,只得将那张长脸又沉了一沉:“实在是不知规矩,往日我的教导都被你当成耳边风不成?什么事也敢烦扰主子。”正想着斥责几句,将事情抹了过去……

“阿宋,冬雨毕竟还是个孩子,心里头既有委屈,还是别噎着的好,你也太严厉了些。”大长公主缓缓一笑,又面向冬雨:“好孩子,别听你祖母的,她不心疼你,还有我替你作主呢。”

冬雨也是无可奈何,微微抬眸,见五娘与大长公主都是满面关切,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实在是蒙混不过去,方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草草将那场争执说了一回,自然隐瞒了自己恼怒之下,口不择言怒斥五月她们非议主子的话。

旖景微睨明眸,瞧见宋嬷嬷铁青了面色,心里着实解气,其实冬雨就算没闹这么一出,她也会想办法让这些议论传到祖母耳里,不过有冬雨“协助”,倒省了她一场麻烦。

先让腊梅立功,把忠勇的名声传开,再将宋嬷嬷苛待奴婢的事情抖露出来,一番安排,不过是为了不露痕迹地让祖母得知这事,给宋嬷嬷施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动辄毒打家奴。其实要达到这个目的大可不必这么复杂,难的不过是要隐藏自己,不让宋嬷嬷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戒备与芥蒂。

一切顺利,这次又是她小赢一局。

大长公主听了事情始末,脸上的祥和便寡淡了下来,微抬凤目,扫了宋嬷嬷一眼。

宋嬷嬷立即警醒,咳了一声:“就是为了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儿,你就敢烦劳主子?真是不知规矩。”

冬雨便噤了声儿,把脸埋了下去,心里的悔意绕青了肠子。

旖景却是满面歉意:“嬷嬷,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若不是冬雨一心为您着想,也犯不着为这几句闲话就与旁人绊嘴,原本是我过意不去,才想让她跟我过来散散,也好教你们祖孙说说贴心话,消了心里的委屈,这下可好,反累得冬雨又受了一场斥责,越发让我过意不去了。”

宋嬷嬷连忙缓了缓面色,笑着安慰旖景:“五娘心善,一意为冬雨着想,老奴心里感激不已,不过冬雨年少无知,就该好生约束,五娘也别太惯着她。”

这算什么呀,对她的“惯”以后还多着呢,旖景心里奚落一句,却回以婉然一笑:“原本我早有打算,让冬雨专管书房的事儿,那日一提,转头竟又忘记了,可巧今日冬雨受了委屈,合该用这事儿来弥补,祖母,您看可好?”

大长公主自然不会否定:“上回就说绿卿苑的事情由你自个儿处置,我可不愿再操这闲心。”

宋嬷嬷这会子却开心不起来,恭恭敬敬地道了谢,又听旖景笑着嘱咐冬雨,说以后就别再沾手那些笨重的活儿,打理好书房就成,终究还是狠狠瞪了冬雨两眼:“五娘对你这般照顾,不过是看在我一张老脸的份上,你可得仔细当差,以后可别再轻挑胡闹,莫看着五娘宽和,就学着那些不知好歹的刁奴那般张扬。”

大长公主似乎才略微缓和了不愉的神色,淡淡一笑,对宋嬷嬷说道:“好了,你们祖孙也去一旁说说话,也好让我与景丫头叙叙天伦。”

宋嬷嬷见大长公主没有追问腊梅的事儿,方才松了一口气,领着冬雨出了后/庭,玲珑自是度出太夫人的心意,先是打发了一旁的小丫鬟,自己也远远避在一侧,那样的距离,就算有顺风耳,也听不到两个主子的言谈。

大长公主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伸出保养得宜有若脂玉的手指,戳了戳旖景略微有些细汗,却显得越发晶亮的额头:“你这丫头,今日耍这么一场猴戏,又是为了哪般?”

旖景也不再装模作样,笑得分外灿烂:“我就知道瞒不住祖母……实在是听了那些议论,为腊梅纠心得很,孙女儿私下问了夏柯,她家不是与宋嬷嬷亲家住在同一个院儿里吗,因此也认得腊梅,据她说那些话原也不假,宋嬷嬷待家中奴婢实在有些……严厉太过,腊梅的姐姐就是被打断了肋骨,也得不到救治,就这么没了性命。我起初也不信的,还疑惑着若真是如此,腊梅怎么忍得住,若换作是我,干脆跑去官衙敲状鼓,也得为姐姐申冤。”

大长公主挑了挑眉:“你这么以为?”

旖景一叹:“后来转念一想,才知道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们姐妹是宋嬷嬷的家奴,就算受了责打,也没有触犯律法,官府哪里会受告……再说,这奴婢告主,若非主家谋逆大罪,奴婢就得先受杖刑,多数就被活活打死了,还怎么申冤。”

这丫头竟然还研究起律法来?真真是性情大变,大长公主心下惊异,忍不住又挑了挑眉,却见旖景满面肃然:“我只是觉得,祖母与母亲都是待下宽和,与人为善,家里下人就算当罚,也多不会遭打,更遑论不问青红皂白地把人往死里折磨,那位腊梅姑娘一心护主,甚至不惧盗贼以匕相胁,可见是个忠勇的,往常又能犯什么大错?却屡遭责打,委实太可怜了些,我知道宋嬷嬷是祖母身边儿得重的,故而也将她当作长辈,不敢指责,但心里实在不忍,这才借着冬雨闹这一场,好让祖母得知了这事儿,祖母一贯心善,定会约束着宋嬷嬷吧?”

说完,微仰着一张小脸,两只乌黑明亮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盯着大长公主。

看着孙女儿有若玉兰花般明丽的容颜,脂粉未施,清新秀雅,那柔长有若翎羽的乌睫,被廊外的艳阳镀上一层亮金,越发显出明眸清澈。年方十二,分明稚弱,可已经有了同龄人远远不及地周密心计,却还维持着稚子的真诚善良,这一刹那,忽然惊觉岁月无声地飞逝。

大长公主想起当年的自己。

曾几何时,也是只知母亲膝下撒娇乞宠的幼稚孩童,哪里料到最险恶的事,会于一夕之间无声无息地发生,记忆里永不曾忘却的那个秋夜,下着一场温柔的细雨,仿若银针撒落乌瓦,绵绵细声,伴着她缤纷的梦境,逐渐往深。却忽然被焦急地唤醒,睁眼便是母亲惊惶的脸,以及纱窗外隐隐晃动的火光,不知是不是雨已经停了,还是远远传来的兵戈相击掩盖了雨声。

那一夜,是她童年的仓促终结。

生死一线,才与母亲兄长逃离凶境,紧跟着是险象丛生的千里逃亡,从此远离,她所熟悉的一切。

又仓促地走进了烽火连天的岁月,走进了她的豆蔻年华。

第一次用手中的利匕,果断地刺入敌人的胸膛,她永远记得那双惊恐而不敢置信地眼睛,在须臾之间,变得死寂。那一年,她也是十二岁。

被她杀死的人,是东明朝廷安插的一个奸细。

无意之间听到他与几个下人密谋,要毒杀父亲,于是不待这场阴谋展开,便由她亲手终结。

似乎也就是从那一日起,她觉得自己有了保护亲人的能力,开始筹建飞凤部,并向父亲请命,驰骋疆场,用手中的铁剑金戈,征服这锦绣河山。

一切尚还历历在目,可时光却已悄然擦肩。

父母兄长已经长眠于那威严而冰冷的皇陵里,就连曾与自己并肩驰骋的少年,也再不会伴她看春暖花开,雪中红梅。

轰轰烈烈还是静默无名,都逃不过生死两字。

就像有人不可避免地老去,有人不可避免地成长。

大长公主微微一笑,温暖的掌心抚过旖景锦缎一般地发丝,这一刹的安慰由心而发:“这事是阿宋太过了些,我会警告着她。”

旖景如释重负:“这样,孙女儿就彻底放心了。”说完,便干脆蹲下身去,捏着两个粉拳,讨好地替祖母捶起膝盖来。

“你这丫头……”大长公主满是宠溺,摇了摇头:“其实你心里也有疑问吧,自从阿宋算计春暮那事,我看得出来你对她心有芥蒂,这次又知道她待家奴那般凶狠,怎么不让我好生教训她一场?”

原来,祖母一直看在眼里……旖景略有些心虚,盘算了一阵才说:“孙女儿是有些气宋嬷嬷,因为春暮侍候了这么多年,与我情同姐妹,宋嬷嬷怎会不知,还算计到她的身上,我心里自是有些怨气,可由己度人,嬷嬷她何尝不是在祖母身边侍候多年,祖母一定是不舍得重责她的,孙女儿实在不想祖母为难。”

大长公主一叹,目光看向庭内蓬勃地草木、碧树,思绪尚还有些游离,隔了好一阵才说:“阿宋自从少女时就跟着我,不仅仅是尽心侍奉,还与我驰骋疆场,这大隆的锦绣江山,也有她的一份功劳,那些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惊险万分,有好几次,生死不过就是一线之间,我与她虽为主仆,却实实在在是同历了艰险、有生死之交,故而,有的事情,虽说也知道她做得不对,但到底不算什么大过,我也就不作理会。”

旖景默默听着,心里也十分感慨。

她能够理解祖母对宋嬷嬷的宽纵,毕竟是宋嬷嬷善于伪装,蒙蔽了祖母。祖母虽是一代巾帼英雄,目光如炬,却不是冷血狠毒之人,她以诚待人,又怎能料到身边出生入死之人其实早含祸心。

所以,旖景越发想不明白,宋嬷嬷究竟是怀有什么怨恨,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这些谜底,定要一一解开,否则即使让宋嬷嬷得到应有的下场,祖母只怕也会心怀不忍。

“孙女儿省得,因此祖母也别忧心,孙女儿不会为难宋嬷嬷的。”嘴上却如此说到,旖景半垂眼睑,尽掩眸子里渗出的坚决。

而在另一处,宋嬷嬷与冬雨这对祖孙之间,在这个下午却没有这般温言软语,一个厉颜斥责,一个悔恨不已,于是冬雨又哭了一场,眼睛更肿成了熟透的水密桃,当听说五娘让她同回绿卿苑,竟然有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心情。

宋嬷嬷也不轻松,才回大长公主跟前儿,就被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你家里那个丫鬟,明儿个带她进来给我瞧瞧。”大长公主端着茶碗,淡淡一句。

宋嬷嬷只觉得朗朗晴天,一下子阴云密布,还有一线银雳,在阴霾后若隐若现,她原本还饶幸着大长公主没有追究,蒙混过关,却不想事情始终是揭不过去。

好在大长公主到底给她留了几分颜面,刚才在五娘与冬雨面前没有当面斥责。

宋嬷嬷不及多想,双腿一屈,长跪下去:“奴婢知罪……腊梅原本粗笨,奴婢又不耐烦细细教导,急躁起来,对她多有责打,是奴婢太严厉了些,竟然不知道她骨子如此忠勇,错待了她的耿耿忠心。”

大长公主凤目微微一垂,看见宋嬷嬷已经染白的双鬓,心里始终不忍,微微闭目:“那么,腊梅的姐姐也是因为粗笨受不得教,才被生生打死?”

宋嬷嬷冷汗直冒,她素知大长公主怜贫惜弱,最是容不得那仗势欺人之辈,故而,在卫国公府,宋嬷嬷从不敢对底下仆妇动手,但腊梅姐妹是她的私奴……

她本就易怒多躁,在国公府尚且能够隐忍,一回私家,就全然无忌,万万料不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让大长公主知道了她的劣迹,宋嬷嬷心里一急,便是满眼老泪,连连叩首:“奴婢不敢狡辩,当初腊梅姐姐因着对阿辐……奴婢最恨那心思不纯之辈,盛怒之下,手就重了一些……事后奴婢也后悔不已,公主就恕了奴婢一回吧。”

既然后悔,何故还要那般苛待腊梅?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却终于还是不忍:“既然过了的事,再提也是无益,可你要谨记于心,这事今后万不可再为,还有腊梅,如此忠婢,姐姐又是因你而亡,你今后可得好好补偿她。”

宋嬷嬷自是不敢有个“不”字。

又隔了一阵,大长公主还是摞下一句:“明日让腊梅进来吧,让我瞧瞧这么忠直的丫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跪在地上的宋嬷嬷顿时面如死灰。

第十七章 罚外加罚,怨上添怨第五百二十七章 比棋招亲,突降艳福第七百七十二章 陈相投诚,名单到手第九十六章 英明世子,机智转寰第四百七十五章 违逆“慈母”,教训顽劣第七百零八章 决断不易,步步相逼第五百三十五章 正欲灭口,天降救兵第三百七十六章 坦言不讳,嫡母庶子第两百七十二章 冤鼓敲响,是为何人第一百九十二章 忙时习务,闲来踏歌第两百二十七章 六娘之疑,险揭真相第一百三十六章 谁之劫数,终究难参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然棒喝,悔之已晚第四十七章 心有灵犀?缘何如此第七百六十六章 输给时间?其实注定第两百零一章 远人才归,又将外行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觉之间,环环陷井第三十九章 各怀心思,小聚芳辰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变之前,引燃后院第四百一十五章 朗星明月,各凭手段第七百二十八章 旧怨在心,扭曲人生第六百七十六章 卫冉“入仕”,子若为奴第六百四十四章 分崩离析,果遭“天遣”第一百三十八章 虞洲来访,对坐闲谈第十三章 细纻有迹,花簪无踪第八十四章 两个旧友,一段血仇第两百二十七章 六娘之疑,险揭真相第三百五十九章 化险为夷,线索联成第五百五十九章 机密外泄,决意废储第三百三十二章 新婚次日,不速之客第四百章 将来弟妇,眼下判者第六百五十三章 只愿陌路,不拖不欠第七百七十三章 针对防范,何愁不胜第七百二十六章 紧锣密鼓,挖坑布陷第五百零一章 又来贵客,平乐心动第两百五十五章 世子绝断,直面阴谋第两百七十四章 世子审案,兰心强辩第三十八章 从前知己,隔世再见第三百三十章 我必亲迎,再无遗憾第两百零八章 各人城府,深浅不一第五十一章 画中因缘,项圈易主第两百九十七章 咄咄逼人,实为试探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依礼数,你待如何第三百七十九章 敲山震虎,杜绝阴谋第五百二十二章 公主论政,皇子无缘第三百一十四章 若你意定,决不负誓第七百三十八章 一败涂地,秦母求死第四百九十二章 原不应死,何故病逝第五百零三章 魏郎无情,纪姑有心第三百零七章 悚然而惊,却成交心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知厉害,自寻死路第五百六十七章 孔家遭疑,陈家犯案第三百四十九章 意外收获,知情之人第三百五十三章 果断绝后,扼制谣言第一百零四章 心计较量,更胜一筹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人唱罢,一批登场第三百六十九章 猖狂姑姪,“可怜”婢女第五百四十七章 唱念到位,主角忽改第十九章 猝然重逢,果然隔世第十六章 婉弱母亲,强势女儿第三百三十章 我必亲迎,再无遗憾第六百六十一章 金元遭疑,预料之中第一百章 心有抱负,强势而立第五百零四章 年氏逞凶,反被气死第四百一十六章 “新婚”次日,“婆婆”逞威第三百一十七章 惊悉真相,天子“恶意”第七百六十七章 分吞北原,暗下协定第两百七十一章 网已密织,只待兽来第四百六十三章 “风波”连连,“风光”回门第八十三章 一时善意,却结恶缘第两百九十三章 恩册郡主,各人心情第三百一十章 一语成谶,前路未明第四十六章 洞悉人心,竭力争取第九十七章 蛇蝎比之,尚有不足第三百八十六章 狡辩不脱,破釜沉舟第六百三十章 美名恶名,全靠舆论第八十九章 一门姻缘,皆大欢喜第五百六十章 君臣交心,争取后路第五章 再见故人,深藏爱恨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个忠婢,一段前尘第二十八章 噩梦惊醒,道出真相第五百五十七章 远庆九年,悄然而至第三百四十六章 各有离间,高低显然第六百八十二章 顺哥护母,旖辰决断第一百二十二章 据实相告,哭笑不得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人唱罢,一批登场第十章 先发制人,小胜一局第五百一十五章 机锋对恃,“公主”落败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调换,挑拨露馅第四百九十六章 突封郡主?争端升级第两百七十七章 已在死路,尚不知悔第七百七十二章 陈相投诚,名单到手第三百零九章 才生同情,袭击又至第四十一章 突生祸事,马*婚第十六章 婉弱母亲,强势女儿第四百七十一章 更改计划,点醒祖母第三百八十八章 死不瞑目,突有“生机”第六百九十二章 真的死了,连环嫁祸第一百八十一章 并非安慰,深度分析第五百九十四章 彻底摧毁,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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