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下来，天空也渐渐暗淡，虽是夏日的六点左右，房间却是诚实得黑成了一片。
按下墙壁的开关，随着天花板上柔白的灯光倾泻下来，整个屋子瞬间亮堂一片，就是萧先生脸上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也霎时间暴露无疑。
唐红轻步走近，恭敬地和声细语，“萧先生，天华的事……”
“盯着，我要知道他背后的人。”双手背在身后，萧正柯面朝窗外，坚韧的语气就如窗外的闪电，锋利地令人发怵。
唐红会意，又道，“那这次的合作计划……”
他知道萧先生在生意上一直很有斗志，行事一丝不苟，夜以继日的努力，只是想让公司更上一层楼，在他执掌总裁一职后公司的情况也的确日臻向上，只是萧先生似乎总不满意自己所创下的业绩，总是在达到一个绩点后又马不停蹄地寻了下一个奋斗方向，这次萧先生也有意在月底交接前将公司推上另一个新高度，所以他不清楚萧先生是不是会继续和天华的合作，对方虽然条件苛刻，可从长远来看利益上的优势还是很明显。
唐红还不知道交接仪式已经推前，只还以为能尽职到月末。
“作废，萧氏什么时候需要同这种人合作，杨天华今日这样嚣张，应该是找好了下家，叫人留意点。”
“是。”
萧正柯转过身子，看了眼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已有三四年的秘书，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时间总是教人向前的，几年的职场洗练，他的能力变化也尤为明显，原本说个话都要舌头打结的人，现在就是让他替自己开个高层会议也能不卑不亢。
伸手从茶几上拿起烟，坐在沙发上随意点了火，专心抽了一把，再次出声时声音里明显夹杂了疲惫，“那个女人，就是你看上的？”
唐红反应略显得迟了，明白后却也知道萧先生误会了什么，忙替自己拨正道，“唐红对方小姐没那个意思。”表明态度后又亟亟补充，“上回在陆氏上门口的人，确实是她。”
唐秘书不得不佩服萧先生好眼力，仅见了那女子背影而已，也是那一次萧先生玩笑于他，只是上回所见，方小姐不过身着职场遍地可见的雪白衬衣，而今日方小姐虽说也穿得一件雪白色纺纱群子，可气质是完全不同的，相较那日而言，今日显得更有一股温婉淑女范，单看背影就能辨析出人来……唐红对老板又暗暗膜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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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柯默然，闷头吐纳着袅袅烟雾，沉静是他表达自己情绪的一贯姿态，有时即使怒了也是这样，无声胜有声。
像是抓到了什么，眸子里复又变得深沉，萧正柯侧头盯向素来话少的秘书，眼里难得盖了层迷雾，声音也是一度漂泊，“我们在一起过，什么意思
？”
秘书的话令他不甚费解，萧正柯也不做多想，干脆问了明白。他相信自己的耳朵绝对没有幻听，在电梯时身体虽不受控，可心却不糊涂，听到的话他也不至于到搞混的地步。
至于轻薄那女人……
萧正柯敛了敛眉，有些烦躁，他只是看不过她眼里凝着对他的那抹嫌恶，他没看错，那个女人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对他有股厌恶感，他不太喜欢这样，不喜欢女人看他时眼里除了迷恋还有其他东西，更何况他没从她眼里看到过任何痴迷……
“萧先生……您说的是……”
“别给我装糊涂，我耳朵可不聋！”
本欲不认账的唐红，见萧先生有了动气的趋势，立马张张口如实禀了，“方小姐曾跟萧先生有过一次……”
见萧先生眼里飞出一把刀来，唐红顿了顿，半晌后一鼓作气道，“三年前在麦色，本来给萧先生服务的人因为没能及时到，恰巧您那会儿心情差，吩咐我另外寻人，我……匆忙间找的……您醒来后不见人的那位，就是方小姐了。”
浓密的乌眉云卷云舒，暗淡的脸上不乏震惊之色，萧正柯呼吸顿了半秒，夹住烟头的手指渐渐上力，显然这话在他听来是意料之外了，虽然猜测了“在一起”的多种意思，却没想到竟还是那晚的……
因为那个时间实在刻骨，只稍一回想便知道是哪天了。
依稀还记得那个夜的自己，极尽疯狂和粗暴，全使在了女人身上……
她抵抗了，只是可怜地并不成功，到现在他还记得她那杀猪般的惨叫，整个制服过程如雷响彻耳畔，由此更是激起他的烦躁……
他承认那是他三十三年里最差的一次，因为很要命的事后他总觉得自己亵渎了什么，那声音总是如雷贯耳，严重期甚至一度让他无法安心于其他女人。
但那次无疑也是最凶狠的，因为气恨让他暴躁地只想撕人咬人爆发、最好同归于尽！
从回忆中挣扎出来，萧正柯吐了口烟，眼里渐渐读懂了些东西，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自傲地想着她这次抗拒他想必也是怕他不够温柔了。
女人不都一样，有钱就能上肉。
“最近找过她？”吸烟已经是这个男人戒不掉的习惯，抿一口，弹弹灰。
唐红不明白萧先生又怎个火眼金睛看出来的，只诚实地应了头，“见过一次。”
萧正柯两腿交叠，倾身靠着沙发，征询般道，“你说一百万是笔大数目吗？”
“……”不知萧先生何出此言，唐秘书并没有马上回应。
“一百万……千金一掷为红颜也罢了。”从来不在乎在女人身上花多少钱的萧正柯，此时却故意似得计较起
来。
“你找到她，让她交出钱来。”一语言罢，萧正柯已经起身出了大门。
那飘忽而过的影子带着浓浓的尼古丁香味，直毒得唐秘书哑言咋舌。
他没有听错的话，萧先生方才是让他去向方小姐要回昨天才转出去的一百万……
本来应该还没转出去，他后来打电话催……
……
一脚踏进孙家豪宅，方楠欣气呼呼地直奔目标而去。
在车上时她给孙臆如去了电话，怎奈那家伙竟然以一句“一时说不清楚”给她挂了。
看着好友扒过两个小小人挡在身前，方楠欣认败无奈地摇了摇头。
“先吃饭吧，我待会儿再告诉你。”
“你去给我盛饭！”
“好！”
枪确实是真枪，看孙臆如任劳任怨的态度便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明白孙臆如哪里那么大本事竟然搞得到抢，还贼兮兮地塞给了她。
吃完饭，把两个小人赶到沙发上端坐着看电视后，方楠欣没有放过孙臆如直接将人架到楼上。
“好了好了，告诉你了。”甩甩被捏得绷紧了的臂肉，孙臆如轻松一句，一屁股落在床上。
“我是真的要送给你啊！”孙臆如开口便强调着这句，像是怕方楠欣误会什么。
“送我？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是会间接送我进监狱的吗？”方楠欣脸上铺满疑云，不是很理解孙臆如的言辞，很纠结没上过小学的人是对方还是自己。
“所以我不是单纯地要你藏好它，是直接给你了。”孙臆如又一句，自以为颇为大气，却直接把方楠欣鞭成旋转的陀螺。
“其实是我爸下午突然给我消息说有人举报他藏有枪支，很快会搜查到我这里来，所以我当时情急就想直接塞给你了，本想要是更顺一点的话，这枪就是杜韦庭的了，但是你没送出去啊，所以你也别还回来了，我是决定不要这枪的。”孙臆如作势晃晃手，立场是尤其的坚决。
方楠欣呆若木鸡，一下子理不顺畅，却听真切了那最后一句，“你不要了？”
“嗯，你就收了吧，没人会查到你那儿去的，真的，放到你那儿比我这儿安全多了，你说我爸好歹藏了它十几年，扔了吧不舍得，不扔又挺危险，所以我决定送人了，便宜自己人也别便宜别人啊是吧，所以……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送你啊，谁叫你不送出去……”说完嘟嘟嘴，好似错不在己。
这一番话更是让方楠欣听得嗔目结舌，孙臆如这弯弯绕绕地，说来说去是要让她自认倒霉了？还便宜自己人？这是多危险的东西，她怎么可以看得这么风一样的轻云一样的淡？是自己三观有问题？还是就因她爸是局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