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洗手间。全程无交流。
路贝贝讨厌杜萌萌,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当年之所以放她走,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本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万万没想到,不但回来了还拖着个孩子。活活被她耍了。可想而知,路贝贝得有多恨杜萌萌。
路贝贝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杜萌萌当然知道,也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做朋友。然而有件事必须问她,那就是童依宁的下落。
“你知道童依宁在哪吗?”杜萌萌问,目光死死盯着她。这件在柏子赢心中忌讳莫深的事,除了路贝贝,再无知晓的途径。
果然不出所料,听见童依宁三个字,路贝贝抹粉的手明显一抖,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随意的回了句:“不清楚,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
“怎么会呢,你和她是好朋友,别人不知道你一定知道。”
大概是杜萌萌咄咄的态度让路贝贝很不爽,嗤的一笑,讽刺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当年你二人相斗,明着看是你吃亏了,事实却是依宁输了,现今你有女儿有情儿,会长夫人的位子非你莫属,你已经赢了,没必要揪出旧情敌的下落,奉劝你一句,做人做事别太绝,给人留条路走也是为自己积福。”说罢狠狠瞪了杜萌萌一眼,厌恶之意毫不保留。
懒得理路贝贝对自己的态度,杜萌萌直接说明意图:“我想帮她。
路贝贝又是一怔,随即嗤笑:“你帮她?我没听错吧。”
杜萌萌回:“千真万确。”
“为什么?”路贝贝根本不信:“你会那么好心?”
杜萌萌笑了:“我的心一直不坏,你只是不愿了解也不愿承认罢了。”
敢质疑大小姐的看人眼光……路贝贝更生气了,很是不屑的说道:“那是你自己认为,在我眼里,你就一扮可怜扮无辜的虚伪小人。”
看着没,这就是受过高等教育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可惜眼神不太好,脑子也有问题。
杜萌萌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猜,出了那件事后,柏子赢一定不会轻饶童依宁,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应该不会太好,不是我说大话,以柏子赢的为人,敢帮她的除了我没别人。”
这是实话,一点夸大其词的成分都没有。当年发生的事,连周续都没敢插手更别说是她。可是又能怎样呢。童依宁的下场,已经不是帮与不帮能解决的。
一念起,万劫不复。不能怪任何人。
“没用了,你帮不了她。”路贝贝说:“我替她收下你这份好心,有机会帮你带给她。”说完踩着八寸高的鞋子匆匆消失在杜萌萌的视野里。
路贝贝的话让杜萌萌的心越发的不安。说心里话,她并不待见童依宁甚至非常憎恨她,如果不是她使坏,她怎会背井离乡漂流五年。然而恨是一回事,帮又是另一回事。
柏子赢的个性她太了解,睚眦必报的人是不会念什么旧情的,就当时的状况而言,别说柏子赢受过刺激,就算没受过刺激,以的脾气秉性,绝不会轻易罢手。
说来说去,童依宁是太自信了,笃定自己了解柏子赢,其实她所认识的柏子赢是伪装过的,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正的柏子赢,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善良宽容,更加不知道他最痛恨的就是身边的人遭人欺害。
他曾说过,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幼年时的那次任性。而这是童依宁不知道的,如柏子赢说所,她并未真正的走进他心里,所以她不了解她,所以她干了一件极为愚蠢的事。害人害己。
餐厅里的两个男人已经喝道微醺。去了趟厕所的功夫,一瓶红酒见了底。
拎着酒瓶子,杜萌萌心疼的直磨后牙槽:“这么快!特么的你俩当这是水呢。”
路寻欢的酒量一向很好,一般情况下自己干掉一瓶子也不会醉,今儿估计是去了心病的缘故,脸颊绯红醉眼蒙蒙,瞅谁都吃吃傻笑,明显喝大了。
“好喝嘛,那个,”路寻欢打了个酒嗝:“再请我喝一瓶呗。”说完就要招呼服务生。
杜萌萌气的差点没翻白眼:“不请!好几万,贵死了!”拉起柏子赢就走。
路寻欢脚步凌乱的跟在二人身后,嘴里碎碎念:“没尽兴,还想喝,好开心,人家想一醉方休……”
路贝贝早一步先撤了,顺带着开走路寻欢的座驾。
杜萌萌睨着眼睛问路寻欢:“帮你叫车还是等你家司机来。”
某路趴在柏子赢的车上撒泼耍赖:“我要去你家嘛,我还有好多话没和小赢赢说嘛……”说着冲柏子赢抛了个媚眼,小眼神勾魂夺魄的。
大概是最近心情超好的缘故,也或者是因为重拾了这份兄弟情,柏子赢并未像以往那样损的路寻欢,反之,想了片刻,点头:“找个地方喝吧,太晚了,让萌萌回家休息,我陪你。”
杜萌萌想哭,这么快就重友轻色了?
这一晚,柏子赢没回来。据说和路寻欢喝到天亮,喝的差点胃穿孔,喝的路寻欢足足躺了三天没下床。至于为什么喝这么多,又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至此,柏子赢路寻欢重归于好。
一日,杜萌萌逛街时遇见一人。虽说有七八年没见了,但她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郑彦枫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望着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人,杜萌萌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没想到几年后再见,竟能心静如水。没想到所谓的伤害与爱恋,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随风消散。
所以说,年少时的爱情与誓言真的脆不可击。犹记当年自己发誓嫁给他的决心,坚定而不移。犹记当年分分算计只为早点嫁他为妻,如今念来,竟如儿戏一般可笑至极。
“这些年,过的好吗?”郑彦枫问。
杜萌萌回:“挺好的,你呢?”
“还不错。”郑彦枫笑了下,而后深深的看了杜萌萌一眼。目光中的痛楚一闪而过。
“有小孩了吧,男孩女孩?”杜萌萌问,慢慢搅着面前的咖啡。
“没小孩,我离婚了。”郑彦枫回,随手把自己的方糖放进杜明明的咖啡里。
杜萌萌一怔:“为什么?你和她不是、不是……”不应该啊,背着她和偷偷交往二年,如果不是想娶她,怎会让自己那么辛苦。
“没什么的,”郑彦枫耸耸肩,一派轻松:“有些人只有在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合不合适,我们不合适,早点分开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你现在呢,没再找个人过日子?”杜萌萌问。
郑彦枫回:“没找,没合适的。”
杜萌萌不免好奇:“怎么会呢,你条件不错,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听同学说,他老早就出来自己单干了,开了家投资公司混的风生水起。财大气粗年纪轻,长得也不赖,如果不是挑三拣四怎么会没女朋友?
郑彦枫笑了笑:“哪能呢,只不过没遇到合眼缘的,对了,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介绍个?”
杜萌萌被逗笑了:“得了吧,我你还不了解,身边就那么几个朋友,除了娜娜单身,剩下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这话出口,杜萌萌悔的差点没咬舌自尽。时至今日再谈了解,有些怀念过往的嫌疑。
果然,郑彦枫不说话了,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片刻后,轻轻开口:“恨不恨我?当年欺骗你。”
杜萌萌正在那懊悔呢,闻听此话使劲晃脑袋:“不恨不恨。”
“怎么可能,”郑彦枫不信,而后试探地说:“除非……你当时已经变心了。”
额……这话从何说起呢。
杜萌萌说,你想多了,我说不恨是因为我知道,你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想靠她的家世出人头地,很无耻但也很可悲,因为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你想成功,想减轻家里的负担,想给家人最好的生活,这些无可厚非,但你走捷径这件事我不敢苟同。如果我没猜错,结婚后,你前妻一定总拿这件事挤兑你,这才是导致你们离婚的重要原因吧。
听了杜萌萌这番话,郑彦枫不由的苦笑:“看来,还是你了解我。”
“的确够了解,”杜萌萌笑笑:“其实你的野心在我们初相识就表现出来了,甘于平凡不是你的个性,所以说,我不恨你。”
没什么可恨的,男人大多事业为重,女人在很多男人眼里不过是人生调剂品。有,更好,没有,无所谓。尤其是郑彦枫这种自小就被被贫穷折磨怕了的男人,更加视前程如生命。这样的男人不爱任何人,他只爱自己和钱。
“对了,还没问你呢,什么时候结婚?你和他……也有好几年了吧。”郑彦枫问。
这个问题好,杜萌萌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能结婚。这阵子和柏子赢倒是很好,可结婚……还是在看看吧。
“暂时没想过,不着急。”
微微一笑,郑彦枫道:“也对,趁年轻多玩几年。”
俩人坐在咖啡店里喝了两个多小时的咖啡,期间,柏子赢打了个电话,问杜萌萌在哪。
杜萌萌告诉他,购物。
好吧,购物。
透过车窗,柏子赢半眯起眼睛,慢慢碾碎手里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