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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鸣教所接任务无数,无论是押镖还是护人,护送路程中右护法只是偶尔露面,其他时间都在前路清理诸如山贼盗寇等障碍,但,这次的右护法有点不一样。

先不说从护人开始就和队伍寸步不离,单是对此次任务的重视程度都让人匪夷所思。

虽然这次护送的是当朝宰相之女,但是想当初护送西国公主时右护法都没这般重视过。

可怜了人家西国公主对右护法一见钟情但始终只能见心上人一眼。

碑鸣教右护法手下的人可是叹气了一路,这西国公主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啊,再加上她身后的西国势力,右护法怎么就没看上眼呢!

西国公主没能入他们右护法的眼就算了,这次被重点护送的宰相之女确实有点与众不同,看来右护法是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

可是……

“顾朝阳,从明天开始,你被禁足三日。”右护法蓝佐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起伏,语气也是冷得掉渣。

“凭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权,快放我出去!”

这还不止一次两次,而且每次顾朝阳小姐被禁足都只有一个原因——带坏其姐妹顾朝郁。

再联想到右护法对顾朝郁的种种限制但是却从来不禁足的行为,要是还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那就真的是眼瞎了。

不信给你举这一路上的两个例子——

一例:“蓝佐,听山前的樵夫说此山有奇果,食之能解五毒。我前几日被蚊虫叮咬,不知道这奇果对此症有没有效果?”

“顾朝郁,我告诫过你江边不宜久留。”责怪的语气里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心疼。

“那里有捏小面人的,所以就多待了一会儿。抱歉,我没想到那里会有毒苍蝇。”

……次日……

“你要的果子。”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但是怎么都藏不住眼里流露出的关切。

“好苦,好涩。”

“顾朝郁,你爱吃不吃。”

“我吃。”

别人不知道右护法找果子的艰辛,但是碑鸣教一直跟着蓝佐手下做事的人都知道那次他们的右护法被树枝划破的衣服里血淋淋的手臂,触目惊心。

再一例:某日清晨客栈内。“蓝佐,你可知这里最有名的一道菜在哪里有卖?”

“不知道。”

“阿朝和蓝佑他们已经去吃了,我也想去,我保证不乱跑你让我去好不好?”

“不行。”

“蓝佐,民以食为天。”快哭出来的语气,说话的人一手拉着右护法蓝佐的衣袖一手捂眼。

“我让人给你买回来就是。”

“蓝佐,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而后是一个熊抱。

在别人眼里从来都是冷冰冰一张脸的右护法大人,在听到那句“世界上最好的人”以后就百年难得一遇地脸红了,只是未免被人察觉很快用内力压下去。

唉,这真的是那个连西国公主都不能入眼的右护法蓝佐大人吗?只能说这次是被吃地死死的了,不然也不会任由那个人百般胡闹。

久而久之碑鸣教众人已经养成眼观鼻、鼻观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只当没看到的好习惯,反正现在右护法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所有事情都一视同仁的右护法了。

还是小心行事以免被爱情蒙蔽了慧眼的右护法给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置为上上策,倘若真不小心被问及就拿“风太大,什么都没看到”作为借口,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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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都和你们说了什么?”

顾朝郁骑着马往树林里跑了以后,蓝佐冷冷问一旁想当背景但是不能如愿的众人。

“顾姑娘只是问了下教中选护法是怎么选的。”然后后面的内容不用众人提醒蓝佐都是知道的。

他们的右护法大人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躲在暗处没露面而已。

“我闷声闷气惜字如金吗?”很突兀的一问,众人忙摇头,“没有没有,右护法,顾姑娘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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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蓝佐,臭面瘫,蒙葫芦……我继续回到马背上,用我少得可怜的词汇骂那个到现在还不追过来的蓝佐,再不出现我真的只能回去了,阿朝还在他手里呢!我答应过阿朝会和她一起回她老爹那里的。

“骂够了没有。”

身后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传来,我回头,空无一人,那刚刚的声音从何而来,不会是我幻听吧!天啦,我竟然会对蓝佐那个死面瘫产生幻听。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病,得治。

“抬头看。”声音再次传来,我顺着声源望去,一袭黑衣的蓝佐很是悠闲地斜靠在树上,脸上依旧带着面巾。

“你不会一直都在树上吧!”鉴于刚刚把树当成蓝佐拳打脚踢的小女生行为,我有点尴尬。

“你说呢?”

糗大了,我捂脸,说人家坏话被当场抓包就算了,现在背地里咒骂几句也被听了去,比考试时偷偷丢写着答案的小纸条给阿朝被老师抓到还没面子。

“蓝佐,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笑话我对不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我,捂着脸埋头靠在马背上,丢脸丢到家,不知道被阿朝知道了又会怎么笑话我。

“嗯。”淡淡地应声,果然是笑话我的。“顾朝郁,跟我回去。”

“我不要。”

“那你想怎样?”声音就在耳边,我抬起捂着的脸,蓝佐已经从树上下来了,倚靠着我刚刚拳打脚踢过的大树,脸上面无表情。

摊手,上面还有被凸起的树皮划伤的痕迹,血已经凝固,能看到皮肉的伤口触目惊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刚刚做的蠢事。

“回去吧!”马车里有药,伤口得快点愈合,不然被阿朝看到一定会担心,不忍心她把我的小刮小擦当成重病时皱眉不悦的样子。

可能是我看手的表情太诡异,蓝佐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手皱眉问道,语气冷冽,“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抽回自己的手,拉着缰绳准备骑马往来时的路回去,才将小马转了一个身就被蓝佐拉下马背。

我气急败坏,刚刚要我回去的是他,现在阻止我回去的也是他,这蓝佐阴晴不定碑鸣教怎么就放心让他来护人。

“不解释清楚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拉我下马险些害我摔倒就算了,把我的不计较当成默认接受是不是。

“蓝佐,你何止是可恨,简直可恶到极点。”我挣扎着被死死拽住的手,力不及人反而被捏得更疼,“轻点,疼,手要断了。”

“你还知道疼?”蓝佐又发神经了,我上次下水捉鱼被石头划伤脚他也犯病,硬是让我三天不准和阿朝跑出去玩,害我连那个小镇的风土人情都没领略到就离开了。

对我动私刑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不然也不会联合阿朝来对付他。

“告诉我,怎么弄伤的。”硬的不行来软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而该死的我偏偏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见他语气缓和我就消气,将脸转到一边很不情愿地道:“那棵树弄伤的。”

“你把那棵树当成我了?”

“谁让你那么可恨。”我转过头,瞪着眼前的蓝佐。

“你下次要打要骂可以直接对着我,没必要跟一棵树置气。”手上凉凉的,看着为我上药的蓝佐,我勾笑,刚刚的不愉快也因为他这句话烟消云散。

“真的吗?那你先答应我不还手。”笑意更浓,看着蓝佐点头我仿佛看到了碑鸣教右护法被我毒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