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办理公事,还是私事,兵器总是不离手。”——塔西陀描绘日耳曼人
※※※
而后李必达低声对着狄林默快速地说了几句,狄林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对方花了几万德拉克马收买他的事情,确实是很简单的,这让他又开始警惕起来,因为加图家训里写得很清楚,“不实际的收买千万别相信。”
李必达当然也看出了这位的心思,就和善地笑了起来,把对方嘴巴上的血迹细心擦干,而后掏出个埃及绿松石小挂链,说“这是托勒密法老特意赠送你的,你现在是法老的心腹死士了,听我的,把什么倒霉的家训给忘记好了,你看看小加图自己在隆冬就披个无袖的毛料袍子,连腋毛都在寒风里飘拂,你还指望在他的手下发财?”然后他把挂链亲手挂在狄林默的脖子上,柔声说,“而我们,才不会开玩笑呢!法老很看重你,说事成后你就是埃及宫廷侍卫长,现在我给你取个高贵的名字,叫狄奥图索斯。”
狄奥图索斯,这是个什么节奏?看狄林默陷于迷惘表情,李必达就立即解释:“替我们做事的人,我们绝不会把其扔在危险当中不闻不问的,你干完这事后,小加图的身边你也不需要呆了,带着这个项链来找我,不管届时我在埃及,或是在罗马,或是在任何地方,你去见开麦斯,直接来见我,或者去见法老都行,到时你就做官,年薪五万德拉克马。记着,报自己狄奥图索斯的名字。”
说完,李必达嘿嘿拍了拍那家伙的肩膀,扔下句“别耍花招,不然你脑袋会挂在苏布拉区的塔楼上面。我有可失去的,但你没有。”便从阴暗肮脏的巷子那头出去了。
大约一个白日刻后,狄林默很殷勤地站在门阍,指引雇佣的厨子往后院走,这时小加图是背对着他的,所以没有发觉他脸上的伤痕,但萨博却注意到了,便浅笑了下,这时恰好小加图开始提出新的条件,“要我把拍卖移出塞浦路斯岛也可以,但我不再替贵军团请求预算,也不提供任何给养。”
讲完,小加图便洋洋得意地沉浸在胜利喜悦当中,他管家鼻青脸肿的模样根本没在意,萨博还是决心演戏演到底,就和塔古斯激烈地讨论起来,似乎还有些不同意见的争执。
大约在傍晚时分,萨博与塔古斯才用完了餐,并与加图达成了一揽子妥协,离开了尼科西亚的总督府邸,而后萨博对塔古斯说,“按照总司令官阁下的安排,您先返回营地,尽快把兵士的训练给抓起来,总司令官阁下对我说了,他希望在你的调教下,十三军团的兵士剑术都能像他那样精湛。”
塔古斯有些激动地用拳头打下额头,而后便骑马离开了城门。
抱着一些行李的萨博跑到处华美的骑楼下,而后走了进去,披着斗篷的李必达正在那儿等着他,“马可·安东尼呢?”
李必达起身,带着萨博往走廊尽头走,而后在木梯处,烂醉如泥的安东尼正横在那儿,鼾声如雷,李必达叫萨博把东西全部都摆开,随后问都齐了没有,萨博颔首。
水罐里的清水,把安东尼从头淋到了脚,水只顾顺着木头间隙往下掉,安东尼连连咳嗽,大骂起来,李必达便喊了声,“伊利里亚十三军团的军事护民官马可·高乃留斯·安东尼起立!”
“有。”安东尼用拉丁语的号令回答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李必达端起一个暗色的小香料盒,问到。
“这是埃及特产的药剂,燃烧吸食可以制造美丽的幻觉。”安东尼很清晰地回答。
“这又是什么?”李必达手里举着两枚像鸡蛋的东西,问到。
“这是尼罗河最上佳的鳄鱼卵壳,可以让女人成功地避免受孕。”
“那这又是什么?”李必达又举起个长圆形的罐子,问到。
安东尼眯着眼睛,带着身酒气看了两看,随即回答到:“这是最近在罗马城里流行起来的某种催情油,但是我从来都不需要的。”
李必达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把东西挨个放入行李匣子中,这三样东西,第一个是克莱奥帕特拉送的,第二个是她的贴身侍女送的,第三个则是之前从多慕蒳那儿买来的,现在全交由已经十分淡定的萨博捧着,自己开始对醉鬼发布命令:“马可·安东尼,我需要你使用这些东西,去帮助我办成一件任务。”
“为了狮子旗的荣耀在所不辞!呃!”安东尼差点把喉咙里的酒水和半消化的食物给呕吐出来。
“司令官阁下,那个叫铜焊头的来了。”过了半个白日刻后,骑楼第三间公寓的萨博扶着带着藤蔓和盆栽的百叶窗,望着那道木梯说到。
李必达便也伏在百叶窗边,果然是那个阿谢尔,她容貌焕发,李必达的视力可是顶好的,一眼就看出她使用了香水,来前也一定加了祛毛的工序,根本不像之前在罗德岛所见的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更为直接的是,她披着艳丽的红色斗篷走上木梯的,这就是罗马妓女的标准打扮。
“唔,阿谢尔以前果然和克劳狄、安东尼他们厮混很久,所以安东尼发出邀请,她即便有心理斗争,但立马就赶来了。”李必达说完,便和萨博坐在公寓间的长榻上,细心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因为安东尼就在那儿。
门响动之后,先是细微而激烈的交谈声,一会儿后就听到悉悉索索的扒衣服声音,而后就开始呻吟、叫唤起来,透着比较薄的木板墙壁,不住地朝这个房间钻。李必达和萨博脸色尴尬,互相对视着,一个想起了波蒂(当然还有其他什么人),一个想起了娜芙迪迪,便都小声咳嗽起来,为了化解这种氛围,李必达首先发问:
“你和小加图谈的结果如何?”
“恰如您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小加图在约瑟夫商会的诱导下,愿意去外地拍卖出售战利品,但他还因此拒绝了提供预算和给养给我军团。”
“嗯,这个倔驴子也有狡猾的一面。”李必达说着,这时那边阿谢尔像头母犬般,随着床榻的地动山摇,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安东尼则喊着军团操练的口令,也是越来越带劲。
两人便又沉默了会儿,李必达为化解更加尴尬的氛围,就让萨博把军团阵图的草纸拿出来,两个人靠着墙壁开始研究起来,毕竟马上要和埃及的军队开战,在阵型操典方面需要很大的改变。
就在两人谈得入巷时,突然墙壁板狠狠地连续被撞击起来,只把复辟军司令官靠在上面的脑袋猛地顶了个踉跄,灰尘飘得他满头发都是,惊恐地扶着长榻扶手,那边的墙壁还在有节奏地撞着,伴随着阿谢尔呜呜呜的含糊不清地喊声,还夹杂着她与安东尼互相对骂,“这臭娘们到底憋了多久了!”李必达用阵图纸扫了下头发,低低骂了起来。
终于,随着那对男女几声不由自主地长呼吸,而床榻不再发出巨响时,两人知道旁边可算是消停了,大概下面安东尼要和那妓女边吸食迷幻剂,边谈些条件了,便挨靠了墙壁板上,准备听要紧话语。
结果突然墙壁板又猛烈摇晃起来,司令官大人又被落了一头一脸的灰尘,气得他要破口大骂了,这安东尼要你套取个情报,你这么卖命干吗?但这次摇晃的部位不同,刚才应该是安东尼举着阿谢尔靠在墙壁上猛顶的,所以司令官大人刚才是隔着木板,被阿谢尔的臀部撞到的;这次方位明显偏上,看来是阿谢尔被安东尼从后背猛钻,耐不住用双手抵着墙,好支撑着不倒下。
萨博也连连点头,看来也看出了两次鏖战,决战点的不同。
于是两人又一起摇摇头,将阵图拿着,坐到那头的长榻上继续讨论了。
大概大半个夜晚刻后,墙壁板才算避免了被撕裂的命运,结束了剧烈的动摇,下面就是安东尼说了什么,阿谢尔似乎便喘着粗气便低声应答,没多久木梯道响动,李必达与萨博贴着百叶窗,看来那个铜焊头阿谢尔头发凌乱,匆忙地连红斗篷都没敢带,两条腿像合不拢似的,扶着木梯把手,一让一让地慢慢走了下去,看来是被折腾到位了。
“看来淫邪瘟疫成功了,这下就安心了。萨博,我们明日便返回军营,准备立起冬营和营市,着手来年埃及的远征。”李必达急忙把行李拾掇拾掇,就开始准备离开。
“其实我有个问题很不解,为什么您要安排这一切,请问和十三军团或者征战埃及有关联吗?”
李必达听到这个疑问,想了想,直接说,“不,没有,因为我只想报复加图而已。”
萨拉米斯港外面的山坡上,李必达站在彼处,看着沿着蜿蜒山路负戴装具拉练的步兵大队,便问萨博“冬营立营的事情安排如何?”
“一切顺利,这儿气候条件非常优越,根本不像贝桑松地区那么寒冷阴湿,在贝桑松我们只能砍伐树木立起营寨,若是使用石头的话,没多长时间就被腐蚀了。而在这儿,有丰裕的石材和泥灰,兵士们的冬营就像座小型城市般牢固宜居。另外,战利品因为我们是折价出售的,所以现在已经告罄,取得的军资也足够支撑接下来的战争了。现在军团兵士在百夫长们的训导下,也开始摈除了族群间的隔阂,开始联合训练了。”李必达听完后欣慰地拍拍萨博的肩膀,他知道他的部众是天南海北,有西班牙人,有高卢人,有克里特人,有塞浦路斯人,有拉丁人,有达尔马提亚人,武器战术都是五花八门,能统一接受拉丁语的号令,能互相配合做出操典动作,已经是很难得了,萨博、塔古斯他们应该吃了很多的苦。
“对,既然冬营并需要因为抵御寒潮而闭营,那么这段时间的训练就辛苦诸位了,马上我们面对的埃及军队可不像之前的塞浦路斯军那么羸弱,而且我知道现在埃及国君阿奇劳斯(贝奈尼基已委任这位当了共治法老,与自己分享王国统治权)也是位名将,千万不要大意,不然我们都得葬身在滚滚黄沙里。”李必达耐心地训话完了后,与各位将佐互相行礼,最后说了句“等到来年三月的秩序女神节时,我们要在法老面前举办盛大的点阅仪式,以壮阵容,旋即渡海出征!”
“这是什么,点阅仪式?”在旁边记录的萨博有点摸不着头脑,便好奇地询问到。
“没错,在法老的宝座前,我们要依次举办步兵大队队列行走,骑兵的搏击战,还有舰队和骑兵炮的操演训练。”
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儿,那边的佩特涅乌斯与安东尼居然笑了起来,大概是想说有必要在那个孱弱无能的法老面前,展示军团的武威吗?“当然有必然,你们都得用心细致地去做,要知道现在的军资是法老特意拨出帑币出来的,要让他理解钱掏得值得嘛。”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于是大家也都理解总司令官的一片苦心了,特别是佩特涅乌斯举拳表示,他一定要在冬营期间,将十三军团打造成为支精兵,就宛如阿喀琉斯的长矛那样无坚不摧。
傍晚时分,李必达出现在萨拉米斯的宫殿里,这座拥有七个马厩,四个猎苑,三十多处排污沟,五个厨房,满是名贵花卉的大型建筑,本是大表哥所有,现在稍作改造,便成了吹笛者的驻跸地,虽说他将大部分钱财都慷慨地赠予十三军团权作军资,但花起零头的几百个塔伦特起来,那是毫不手软,很快他的宫殿正厅里的名贵摆设与乐师仆役是越来越多,大有回亚历山卓前,誓言要将所有金钱荡尽的气概。
“亲爱的李必达乌斯你知道吗?我那个忤逆的大女儿,因为要修建豪华的殿堂,外加支付她奢侈的新婚费用,居然擅自将埃及税收增加了三成,现在已经激起兵变和暴动了。”没想到,在每个餐几有十三道佳肴,数十名舞娘乐师伴随招待的宴会上,吹笛者居然会好意思批判贝奈尼基起来。
“是这样吗!”李必达切开一个塞满红宝石般的迦太基石榴的小鹌鹑的肚皮,砸吧着嘴也很高兴地回答道,“那么便请陛下等待冬营结束,就会有更大的惊喜了。”
尼科西亚小城,在两道山脉的阻隔之中,即便是冬季也是异常温暖的,田野里绽放着平淡而舒心的色彩,而之前的总督小加图,要特意离开此城,迫不及待地回罗马城述职去了,对于共和派而言这个农神节可谓喜事频频:不但小加图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塞浦路斯岛,而且西塞罗也得到了庞培将军的帮助,自流放地归来了。
“公民们迎接我回来的队伍从罗马城界一直排到布林迪西,他们是手并手把我抬入城中的!”西塞罗的来信全然不乏自我吹嘘的成分,此君身处顺境就忘乎所以,而身处逆境则举止失措,据说他返回罗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动员愿帮助自己的共和派元老,带着武装奴仆前往卡皮托儿山的朱庇特神庙,搜剿克劳狄安放在此处的各种文件,行省的财务账簿,元老院议事的阿库塔原本,外带许多国家或私人的政治信件,全部被西塞罗取了出来,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克劳狄的党徒在威风凛凛的“前流放犯”西塞罗面前不堪一击,作鸟兽散。
“我要把邪恶的克劳狄在罗马执政岁月(凯撒前去高卢,西塞罗与小加图在外颠簸,庞培不问世事,而两位执政官等于尸位素餐,所以这两年城内的实际执政者就是无冕之王克劳狄)的痕迹,不管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统统抹杀掉,这才是最好的报复。”西塞罗在信件里继续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吧,那个煽动暴民的家伙现在已经躲起来,但我要像抓捕下水道老鼠那样把他搜出来,而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民会上公开审判他,或者就地把这个恶棍给杀死!”
事实上,前来尼科西亚送行的李必达手中,也握着克劳狄的信件,“加图和鹰嘴豆鼻子反攻倒算啦,亲爱的养父你在哪?我在卡托皮尔山的账簿文件全被西塞罗焚毁,很多能庇护我的把柄都丧失,我怕待到小加图凯旋罗马,本人的性命和荣誉堪忧,养父请务必对我施以援手——您最爱与最爱您的小巴布敬上”
李必达回信宽慰说,请代我向美丽的克劳狄娅与富丽维亚问好,关于这事但可放心,我已做好万全之策,到时候挽救你的人,必然是小加图,想不到吧。
尼科西亚城门外,小加图的车队绵延很长,因为三千五百塔伦特的运输是个很大的项目,他外甥布鲁图统一规划,事先打造了数千个坚固的木柜,每个木柜底部绑上大软木,陆运和海运都很方便安全,即便船只沉没也能漂浮起来不至沉底,每个木柜各自装载二塔伦特又五百德拉克马的金银币,浩浩荡荡,从尼科西亚朝港口处进发,准备再送上船运走。
“尊敬的总督阁下,马上喀西约的舰队不会为我出征埃及所用了吗?”站在城门前,盛装送行的李必达微笑着低头咨询小加图。
小加图无奈地说,非常抱歉,喀西约的船只必须要护送这些战利品(当然还有约瑟夫商会的一亿塞斯退斯的额外赞助)返回共和国的首都。
“我很羡慕,这么多的钱财,一定会在来年让您的岳父费里帕斯当选新执政官的,或者说您岳父现在就已经是了,不过还需要点小小债务偿清。”李必达尖锐的语气让加图感到很不愉快,没错,他妻子玛西亚来信说,自己父亲已经成功排除了三巨头党人的干扰,登上了首席执政官的宝座,我们贵族共和派就要时来运转了,但也为此花费了极为庞大的竞选资金,所以加图的这一大笔钱,除了按照规定要上缴部分去国库外,其余地确实要在填补在政界留下的窟窿,所以需要大量的钱,这点他和凯撒都无法例外,即便两人立场相左。
“那么,您究竟。”小加图有些不耐烦,他马上就要启程,而这位归化人将军老是喋喋不休,讽刺挖苦。
“哦,不,请不要介怀,我早该定位准确了,我们军团现在只是个空番号罢了,共和国没有承认我们这些边缘孩子,您外甥要我去向法老而不是协和神殿要预算。所以,我很羞愧地去向法老乞求了,一个共和国的将军去向异国君主乞求,即便有损国格,但总算要来些许塔伦特的赏赐,就用这些钱改善了下兵士的装具、武器,让他们能有过冬的布料,和行军用的鞋子,总督您根本不用去关心他们,所以还是让喀西约的舰队护送您回罗马好了,说不定还有个伟大的凯旋式在等着您,而我们则把留在萨拉米斯港的船只修缮下,也是能渡海的,起码不会那么容易葬身海底喂鱼。”李必达这番话说的又刺耳又尖酸,倒惹得小加图与布鲁图面红耳赤起来。
最后小加图说,“来年春季出兵时,喀西约是会返回萨拉米斯,运载十三军团去埃及的。”难得他口头上还承认了十三军团的存在,随后便跨上了马匹离去了,布鲁图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来,朝李必达伸手道,“虽然在公义上我俩各自为敌,但私下里还是朋友,对不对?”
“这是自然,替我向美丽的波西娅问好,春季暖和后我就写信给波蒂,让她回罗马城探望,听说波西娅的身体不是很好。”李必达不冷不热地握住布鲁图的手,说到。
“唔,农神节前,我也会替你去探望凯撒的母亲和妻子的,捎带你诚挚的问候,只可惜你的女人与孩子在米兰。”布鲁图点点头,松开了手便也骑上马背,朝着北方的街道走去。
接下来在李必达身旁骑马走过的是喀西约,他对着自己诡秘地笑了笑,只是说了句,“来年再见。”
在车队的最后,坐着神色各异的狄林默与阿谢尔,他俩也要跟随着小加图回去,本来加图是希望穆纳久斯陪伴着自己,顺带掌管账簿,但是却被心有怨恨的穆纳久斯一口回绝。
因为就连李必达也看出来,穆纳久斯是加图家族的庇护民,在忠心方面是没任何问题的,但也正是如此,当小加图为了给其他人留下自己“从来都是公正无私”印象时,竟然不让穆纳久斯之前前往塞浦路斯岛,而是让坎耐迪斯伴随布鲁图去索取钱财与账簿,这让他异常伤心和恼火,觉得庇主既不喜爱他,也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