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罗马的公民,罗马的年轻人会不断地向你挑战,我死了之后,还会有人不断地追随我的任务!”——古罗马青年姆提乌斯行刺伊特鲁尼亚王博森那失败后,慷慨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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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乡镇聚落共千多人,外加很大部分是老弱妇孺,还有很多的辎重行李,突然在和平的冬日遭逢变故,被迫在茫茫的雪野里朝通往维顿尼的山隘跋涉,这份苦难就无需多言了。但是李必达的ala骑兵,很有技巧地分为三翼,两翼娴熟地提着马缰,领着坐骑在雪地里小跑追随目标,后面跟着装载标枪的驮马,一翼则加大速度,奔驰到目标的左右或前方纵马盘旋,瞅冷子就投出一两支标枪,吓得妇孺们尖叫着伏到在雪地上不敢前行,任由男子责骂殴打也无动于衷,ala骑兵们事先得到严令,绝不允许下马拾取对方遗弃在雪地上的辎重,待到部落男子也骑马来驱逐他们时,他们就抛完剩余的标枪,或拨马就走,或拔出长剑转身接战,其余两翼便加快脚步前来接应,周而复始,阻滞袭扰,很快对方的行伍里就有人不断掉队,没掉队的也被弄得疲敝不堪。
而李必达则留下部分散兵,接受萨博凯穆斯的领导,看守在阿萨城的劫掠所得,自己带着精锐奴兵扈从,大约三五十骑人马,举着旗标追袭而去,其余的步兵则重新蒙上羊皮斗篷,排成纵队跟在财务官的后面,步骑呐喊声震天动地,很多人还开始点起了火把,急速追随在李必达马后。
终于,到了日暮时分,雪地里反射着凄冷的黄色微光,到处坐得是虚脱的部落民众,和随时皆是的家什、物品。很多家庭抱在一起哀泣求饶,在这些人当中穿行而过的罗马步兵,只是把绳索往他们手里一抛,要求他们自己把自己捆起来,留在原地等待裁决——人们,特别是妇人,都无法舍弃哀叫的自己的孩童,也只能狠心把亲人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Ala骑兵开始改盘旋袭扰,为平行超越,他们的马儿一往无前,不知疲累地奔跑着,人马呼出的白气缠绕在一起,形成团团雾气,远处看起来如霞如霰,三翼在萨博早就指定的隘口高坡合三为一,随后下马取出标枪,列好了横队,彻底封死了奥克特拉博与埃利珊那出逃的道路。
两个部落的人群见到隘口已被封锁,只能绝望地束手呆在原地,不久又有几名披着狼皮的手持橄榄枝的使者,来到了对向赶来的李必达马前,这次他们是匍伏在雪地上,被扈从们用长矛与剑抵挡在李必达人马的安全距离外,在兵士的怒叱和嘲笑声里,乞求李必达的宽恕,表示他们两个部落愿意将聚落的乡镇拱手交出,并移往他处。
“别想到伊伯利亚的蛮子也会说精彩的笑话,难道现在你们的乡镇不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叫你们的长老来和我谈!”当部落的长老们披散着头发,摇晃着身躯,来到李必达和扈从的战马围成的半圈里,罗马财务官头盔下的黑色眼睛,比冬季的寒风还要冷冽。
“现在让我来赐予你们和平,缴出所有的武器以及二十名贵族出身的人质,而后明天一天内,拆毁奥克特拉博与埃利珊那的围墙和塔楼,并在阿萨的废墟上用这些材料,建起所营塞供我军使用。还有,缴出你们所有的衣物、财货、粮食和木炭,然后你们不用移往他处,全部得回到原来的聚落里,不得离开,任何人。”
“如此的话,冬季的风暴神会把我们自动杀死的!”一名会拉丁语的长老,带着恐怖和激愤的交杂情绪,对着李必达喊到。
李必达用马鞭甩了甩披风上的积雪,“没关系,我会留下部分物资给贵部落,足以让你们活过寒冬——或者说,大部分人活过寒冬,这批物资不会少但也不会多,绝不会多到让你们有精力做多余的事。最后,三日后我会派出个使者去维顿尼,告诉辛克雷部落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且对他们说,贵部落因我,罗马财务官,埃米利乌斯·高乃留斯·李必达的威逼,已永远拒绝辛克雷部落对你们的庇护权。”
屈辱的和平被接受了,第二天两个部落的男女,在皮鞭和利剑的监督下,重新回到自己的聚落,依照李必达的要求开始拆毁城寨的围墙与塔楼,运往阿萨城,在那里李必达的部下十分熟练地开始建起座小型的营塞,“小霍腾休斯!”远处监察这一切的高阜上的李必达,喊到。
小霍腾休斯立刻骑马上前行礼,“马上给你个百人队,外带一半的人质,驻屯在这小型营塞里。”李必达用指挥棒指着彼处,叙述着命令,“记住,每天都要派斥候队出去,我回基密拉等你的讯息,辛克雷人到来的讯息。”
“官长,我要是按捺不住,在您来前出去厮杀怎么办?”
“所以我只给你个百人队,让你无法出城列阵。”李必达随后,带着扈从们,骑着马轰隆隆驰下了高阜,护送着自边境三个乡镇掠夺来的大批财货,往基密拉冬营方向去了。
果然,李必达送去的假扮的使者傲慢的语气,彻底激怒了维顿尼东部最大的部落,辛克雷。这个部落在凯撒远征开始时,一向是态度桀骜的,在卢西塔尼亚和罗马间摇摆,不为别的,就因为它拥有两千名部落战士,并拥有类似阿萨这样十二个附庸小聚落。
当使者宣布,罗马人正式开始攻击阿萨、奥克特拉博和埃利珊那三个镇子(使者根本没说这三个镇子已被李必达踩平),并威逼它们投降罗马的奥西尔城,不再向辛克雷人贡献忠诚和财物时,辛克雷的酋长穆库阿斯彻底愤怒了,他吼叫道:“难道我不知道罗马人的两个军团,都在凯撒的带领下,去了卢西塔尼亚的南部作战?你们在奥西尔边境处能有多少人,既然你们要来战,那就像个勇士那样,和我们作战到底吧!”
大约一个集市日后,基密拉就得到消息,山隘那边的辛克雷人,大约共有一千五百名兵士,由酋长亲自带领,冒着冬季的严寒,逼近了前哨营塞。
闻讯出动的李必达,大约一天不到就领着全军抵达了小霍腾休斯的营塞处,此营塞按照的是蛮族方式构造:在木墙前,是环绕的壕沟,自壕沟掘出的土再沿着木墙堆成半人高的斜坡,上面垒上沙袋和木材,供投射散兵使用;木墙内是双层的楼,一层半埋在地下,充当储藏水和粮食的地方,一层树在地上,有通道与木墙相连,供兵士休息监视之用。
小霍腾休斯果然听从了李必达的要求,当辛克雷人的勇士方阵列在阿萨城下叫嚣挑战时,他保持了相当的克制与冷静,因为他看到辛克雷人进入此地区后处境的糟糕。
辛克雷的酋长穆库阿斯被使者散布的假情报牵引欺骗了,他满以为罗马的小型军队还在围攻阿萨等三座聚落,便带着一千五百人,其中大部分是轻骑,越过雪地和山隘,前来夹攻罗马人,但他抵达此处才发觉,三座聚落乡镇里,阿萨已彻底毁灭,变为罗马兵士的营塞;而其余两座聚落,围墙和给养仓库全被拆毁掠夺,只剩下拥有基本口粮和衣物的千多名男女老少,在寒风和茅舍里瑟瑟发抖,他们看到穆库阿斯便集体哀嚎起来,乞求对方带着他们离开,并说这一切都是狠毒的某位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新罗马财务官所为。
带着羊角头盔的酋长心情很矛盾,他这次带着轻骑出战,给养本来就不多,现在又遇到这饥寒交迫的居民,是带走还是不带走?不带走,辛克雷部族的荣耀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带走,给养撑不过两天,说不定会被罗马人追袭埋伏,损失会更大。
而且,罗马主力人马已经来了,六七百人,看似不是很多的样子,也不像什么正规路子的军团,清一水咱们凯尔特人的风格,李必达的主力靠着湖泊和小营塞列阵,这样就消除了左翼方面的顾虑,他按照庇主书里所建议的,平行列着左中右三翼,随后抽出了小霍腾休斯的百人队当预备队,右翼加强了投射散兵与ala骑兵配属。另外,李必达将左翼、中央与右翼呈斜线配置,左翼靠得最后,距离敌人最远,可以规避敌人轻骑和投石兵的戕害。
一排号手吹响了震天而锐利的声音,罗马人缓慢而谨慎地往前行进着,这种急于决战的架势,倒中了穆库阿斯的心意,他的优势本就是利于急战,既然罗马人人数占据劣势,那我就成全他们!
蛮族人的号角声也吹了起来,上千轻骑像马蜂群般猛扑过来,溅起的雪沫四处横飞,李必达的扈从打出旗语,他的军队全部停下了脚步,半跪着伏低姿态,把盾牌纷纷举到了头顶上,停止在小营塞的射击掩护范围内,随后轻装兵的石子像雨点般撞击到蛮族轻骑锋线上,不少人被击坠马下,但蛮勇无匹的辛克雷人还在三三两两地往前冲着,但当他们冲到李必达步兵阵前时,罗马兵士却保持了严密的阵线和接战的勇气,在纪律的约束和奖赏的刺激下,即便先前是被释的奴隶,也能挨成密集的队形,集体把与雪地交相辉映的闪烁寒光的凯尔特长剑伸得如树林般,组成个惊吓马匹的光带,在“惧尖心理”前,辛克雷的部族轻骑只能绕着李必达部阵列的平行线来回兜圈子,忍受小营塞方向飞来的标枪和石弹的击打。
最后,来回冲突了几遭,辛克雷人的马匹极度疲累,他们在返回对面的阵地后,开始纷纷下马,依靠着没有围墙的聚落,也列成了密集的步兵方阵,准备在恢复精力后,再用利刃突击的方式,打垮罗马人。
就在穆库阿斯骑着马,高举部落图腾,来回疾驰鼓舞士气时,他突然听到侧边的雪地上有车轮的激荡声,是的没错——当蛮族的将士,把目光转移到声音来源方向时,他们看到:
雪地之上,一队带着旗帜的罗马骑兵,在中间夹着四辆标准的凯尔特战车,铁箍和车轴震动之处,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特别振奋精神和耳朵,这四辆战车,两个四轮战车的舱板上,各自用铜链固定着——两门双杆臂的弩炮!而两个双轮战车上,则是立着脸色苍白看似晕车的炮手,后面还有一溜驮马,驮着石弹和标枪……
这就是李必达事先的新奇创意,罗马军队里的骡马对弩炮的运输,当时还是将弩炮拆解开,装载在马背上,到时候卸下、组装再射击,无疑是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这点,以前干过宿营奴隶的李必达,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稍微回想了下人类历史上火炮的出现和发展,最早也是没车轮,只能固定在原地傻大黑粗模样的,随着火力掩护和机动能力要求的提高,渐渐加上了轮轴,伴随步兵和骑兵一起机动,并且越来越轻型化,越来越适应野战的要求。
一门不能迅速移动的弩炮,其作战效力起码降低三到四倍。
到了射击的距离,凯尔特双轮战车首先在号声里停下,炮手七手八脚地跳下来,随后四轮车的车轭被解开,弩炮上的铜链也被松下,炮手们开始从驮马的包袱里取出石弹,按照事先萨博凯穆斯安排好的小组协作,将弩炮和四轮车一起调整好方位,瞄准还在目瞪口呆的辛克雷人方阵,而后一气呵成,扭力、安装石弹,在呼啸声里弹出——两发石弹嗖嗖地,在辛克雷人的脑袋上快七八个罗马尺高的距离掠过,飞到了方阵的那一侧去,砸出了两卷雪和土的“浪花”。
事先经过精细训练的炮手们,火速再度装弹完毕,短时间内校正了下方向,又是两发石弹飞了出去,还是在敌人的脑袋上呼啸而过,砸折了辛克雷人的一面旗帜,便又飞到那侧去了……
这下,不要说辛克雷人了,就连李必达也觉得是在太搓了,他隐约觉得在这个年代,创新并不是一个新点子那么简单,就现在看来,他的“骑兵炮”构造有严重的缺陷——因为条件限制,四轮车如果底盘不想被毁坏,就得设计得高高的,随后安装其上的弩炮的射角就很高,石弹都是在敌人头上飞过,根本没办法精密瞄准。
终于,辛克雷人缓过劲来了,在酋长穆库阿斯的号令下,一队轻骑朝李必达的“得意之作”扑去,炮兵只能狼狈地重新爬上双轮马车,其余军奴手忙脚乱地把弩炮重新用铜链固定好,而后接上车轭,在几名ala骑兵的掩护下,嘿呦嘿呦地回头,随即在车轮的轰鸣里,脱离了战场!
至此,“李必达骑兵炮”的第一次战场实践,以轰轰烈烈的方式开始,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卡壳,再以狼狈不堪地方式被逐离。
好吧,总结经验教训,再加以改进那是以后的事儿,至少这个骑兵炮的出现,让辛克雷人感到很不爽,他们觉得这支罗马军队表现和其他罗马人相比,极其诡异,让人万分不安,不知道马上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加上这时天色阴沉,铅云垂翅,寒风又肆虐起来,席卷着地面上大块大块地雪花,让人无法辨清方向,所以双方只能暂时罢战。李必达让部下轻松地吹着号角,把队伍有序撤回了小营塞里,那里有充足的粮秣和木炭,可供取暖御寒之用。
但辛克雷人的遭遇就很凄惨了,他们穿着伊伯利亚专有的夹袄,踩在雪地里,和伏倒的马儿为伴,窝在一起取暖,他们所处的聚落没有粮食、缺乏用水,更没有抵御风雪与敌人的围墙和壕沟,穆库阿斯也只能让所有人点起火把,燃烧自屋舍拆下的木材取暖,大家绕着圈子,饮用随身带来的葡萄酒,并用酒水擦洗坐骑的身子,防止它们倒下死亡。不管如何,即便把这两个聚落里的民众全扔下冻死,穆库阿斯也决计明日或后日,一定要逃走了!
就在夜晚,李必达自小营塞的牢房里找出名年轻的贵族人质,他来自更远方的奥克特拉博(此刻辛克雷人依靠的聚落是埃利珊那),李必达以战后保障他部落可以得到充足的衣物和粮食配给为条件,要他给聚落里传话,让他们等着自己的讯号行事。
同时,李必达又让萨博凯穆斯与小霍腾休斯,领着二个精选的百人队,沿着湖泊和密林前行,隔断辛克雷人回部落间的通道。随后,在黎明时分,李必达猛然对埃利珊那发起了袭击,罗马兵士抵近了当晚在风雪和寒冷里备受折磨的辛克雷战士,号手们集中在一起,吹起了锐利而可怖的声音,因为月亮投射的关系,罗马兵士的影子被往前拉了很长,这给辛克雷人造成了恐慌与误判,他们无法辨明罗马人真实的距离,只有在雪和影子的晃动的幻觉里,胡乱地扔出手里的标枪,但全纷纷落在了李必达兵士的脚前,随后李必达的散兵与步兵集中迈步冲上前,掷出了数波锐不可当的标枪雨,辛克雷部落人马悲鸣着倒下了大片,而这时奥克特拉博方向,也突然出现了大片点起火把的人群,呼喝声如海潮般,随后担忧已陷入圈套与夹击的穆库阿斯便跨上坐骑,可耻地开始逃窜了。
这些胡乱奔逃的辛克雷人,在隘道和密林处,又遭到了萨博凯穆斯下二个百人队的夹道杀戮,这些兵士隐身在两侧的树林里,两人一组手持带着螺旋矛尖的凯尔特长矛,对着林外的人影和火光方向猛刺,这种螺旋矛尖一旦刺入人或马的身体,就会造成撕扯型的伤口,足以让人作呕的伤口——当穆库阿斯身边的亲兵都逃奔殆尽后,他顺着月影和初升的曙光,跑到隘道处尽头时,发现了横倒的树木搭成的障碍,只能丢弃了骏马,用手脚翻了过去,徒步继续逃命。
早晨时分,清点战场,李必达得到了汇报时,杀死了三百多名蛮族人,俘虏了快五百匹马,还有一百多名重伤的辛克雷人,或坐或卧在雪地上,洒出深色的鲜血,慢慢像暗色的雕像般死去。
大约半个集市日后,穆库阿斯烧毁了自家的营寨,逃亡卢西塔尼亚去了,辛克雷部落实力和威信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其本来下属的另外九个聚落小部族,全部都派出了乞和的使者,匍伏在李必达的脚下,愿意为远西班牙总督府提供血税,李必达也勒令他们每个部族都要交出一百名健壮的男丁,外带十名贵族人质,羁押在基密拉冬营里,这些部族虽觉有些苛刻,但也只得恭敬照办。
回到基密拉时,李必达手中多出了快一千名伊伯利亚人,他便会半开玩笑地对萨博说,凯撒的任务他总算完成了四分之一,这些伊伯利亚战士大部分都是自携装备来的,大多身穿轻皮革所做的半身甲,只有胸口有个带束带的圆形青铜胸甲,头戴皮革或铜盔,手持西班牙阔刃剑与小型圆盾,萨博凯穆斯称他们叫Cohortes Cetratae,即“赛特拉泰”,一种在布匿战争中就效力罗马的西班牙短盾步兵,他们的战阵与战术和罗马步兵相比,更侧重于灵活性和剽悍性。
“这些赛特拉泰兵士,需要把我们的士官给充实进去,并且教导他们丢弃蛮族人的好勇斗狠的习性,学会坚忍与服从,就像我的这帮奴隶出身的兵士般。”接着,李必达就让萨博凯穆斯将这一千名赛特拉泰兵士分成两个分遣队,每队五百人,可以互相配合执行战术,并要求部下在基密拉用一个月的时间,把这帮赛特拉泰兵士训练出效果来。
“财务官阁下,一个月后我们要挺进维顿尼的西部吗,在那里我们将遭遇更多的盗匪和卢西塔尼亚敌人。”在冬营的校场上,看着列队进退的蛮族兵士,萨博询问李必达到。
李必达用镀金指挥棒冲着训练士官教导了两句,随后说:“不,冬季末尾我们就去贝特纳里,你这两天回意大利伽一趟,协助哈巴鲁卡把战利品折现,而后塞到兵士的行李辎重里去。”
什么?贝特纳里,那是西班牙的中心腹地,在新迦太基与萨干坦的东北处,可,可那儿根本没有与罗马为敌的蛮族,而且彼处的聚落乡镇,名义上还在近西班牙行省的管辖范围内,事实也是如此,那儿的酋长和长老,都是向庞培的家族或部下效忠的,现在你身为凯撒属下的财务官,去那儿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