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雷斯人萨拉度让城中所有姑娘都叹为观止——庞贝城中一堵墙上刻着的关于这名斗剑士的赞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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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比斯却气得要发作了,但这时德米特留斯抓住了他的胳膊:“卡拉比斯,千万别停留!”卡拉比斯回头看,五六十米开外的地方,海布里达正怒目圆睁,咬着嘴唇,提着剑与盾牌,朝他们这儿奔来。
“给我起来。”卡拉比斯长臂一拉,随着阿狄安娜的叫骂声“双耳陶罐你放尊重些”,把她给直接提溜了起来,而后掏出了短刀(这是站前三联队特意发给他的),这下阿狄安娜的叫骂换成了惊慌的尖叫了,“双耳陶罐你要干什么!”
只见卡拉比斯抓住了阿狄安娜的裙摆,用刀割,用手撕,还回头对波蒂和德米特留斯喊到“还愣着干什么,一起来帮忙,快点。”那两人呆了下,然后也加入了“手撕包菜”的行列,羞得阿狄安娜大喊大叫,很快她的裙子就变成了夏威夷草裙了,长度仅仅超过了膝盖,“行了,这下跑起来应该轻松多了,快快,波蒂你拉着她走!”卡拉比斯边嘱咐着,边往前跑着,因为海布里达距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了……
亚美尼亚国王的营地里,特格雷尼斯戎装持剑,站在营帐口,挥着剑对各个酋长、国王下达着命令,他的头脑已经在昨天晚上因为悲恸与酒精而彻底混乱了,导致他的命令不是含糊不清,就是顺序混乱,但酋长和国王们也只能不断点头,车马急速来来去去,企图调度着数万人马的军队,有效阻止住罗马人的攻势。
“哥迪尼的查尔努斯呢,哥迪尼的查尔努斯呢。”特格雷尼斯突然想到了这个小附庸国,他需要哥迪尼国王带着自己国家的长矛兵,去左边的平原挡住罗马人的骑兵攻击。
但是他吼叫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查尔努斯前来参见他,直到一名奴仆跑来小声告诉他:哥迪尼的查尔努斯,擅自放弃了营地,带着队伍逃离了,怕是事先与罗马人达成了密约。
特格雷尼斯闻讯大怒,用剑劈砍着营帐的门柱,好像它就是叛徒查尔努斯的身躯般。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罗马人的队伍成功越过索菲尼河,很多百人队深深楔入了亚美尼亚人的营地,有的距离特格雷尼斯的主营只有几斯塔狄亚远,亚美尼亚人被杀死俘虏了好几千人,残余的败兵都聚集到了特格雷尼斯的营地周围,好像这儿更安全似的。
许多幕僚,包括王子小特格雷,都拼死建议特格雷尼斯急速撤退到特格雷塞塔去,在那里补充好后续的军力,再和罗马人一较高下不迟。但又有些来自阿拉伯或阿尔明尼亚的酋长们,跑到万王之王的夜宴上,喝着酒大吹大擂,说罗马人的锐气已经在白天的战斗里被他们的英勇严重挫伤了,只要今晚好好犒劳他们,他们保证次日的反攻,就能把罗马人打得落花流水,一直能把罗马人撵下爱琴海为止。
特格雷尼斯此刻也混乱的很,他已经分不清哪一方说得是实情了,因为今天的战斗,他根本没有亲眼目睹前线的情况。
这时他看到了宴会上的毕都伊塔,那个强壮的靛青色的高地武士,正大口大口地吞食着酒肉,边注视着擦拭餐几的几名身形丰腴的女奴,便举起了酒杯问:“你的主人,让你前来是执行什么任务的?”
“是护送尚父梅特多鲁斯的,不过现在看来这项任务黄了。”毕都伊塔砸吧着胡须茸茸的大嘴里的酒水,回答到。
“那你现在会保护我和奈萨的安全吗?价钱不是问题,而且你眼睛盯着的几个女奴,今晚都是你的了。”特格雷尼斯继续问。
毕都伊塔哈哈笑了起来,说这是鄙人的荣幸。
“不过,你不会像保护梅特多鲁斯那样来保护我吧?”特格雷尼斯半开玩笑般地试探着。
“请放心,现在鄙人的主人,没有和陛下翻脸的理由,所以鄙人以自己的剑发誓,绝不对陛下以剑相向。”毕都伊塔拔出了自己佩戴的凯尔特长剑,这是把如此精光四耀的宝物,以致整个宴会上的国王与酋长都被它的光彩折服住了。
“很好的武器,它有名字吗?”特格雷尼斯喝下了一杯酒,也被吸引住了。
“当然,她是我的爱博娜。鄙人不是剑的主人,相反这把剑就是鄙人的主人,所以我的绰号是爱博娜的右手。”
特格雷尼斯与奈萨都笑起来,举起了酒杯,高喊:“为凯尔特人牧马与战争的女神爱博娜,干杯!”
“干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狂放地举起了杯盏。
另外一面,在距离特格雷尼斯头顶近千米海拔的山麓上,一片苍茫暮色里,冲得极快的第三联队,遭遇了驻防山垭口的亚美尼亚警戒分队。
双方都没预料到对方的突然出现,亚美尼亚的兵士发现了敌情,就一窝蜂嚎叫着扑上来,首当其冲的是走在前方的乌泰瑞斯指挥的百人队,罗马人的团体横队战术,在狭窄的山地里一下来不及施展,只能与骠勇的亚美尼亚山民战斗部队混战在一起。
“菱形队形,菱形队形!”乌泰瑞斯不断地吹着口哨,大声喝令着,他身边的掌旗官身中三支标枪,像条被扎穿的麻袋,坐在地上还没彻底倒下去,但鼻孔与嘴里只有出的气了。乌泰瑞斯便接过了营旗,往地上一插,大喊“这就是标界,不准后退一步,不可让敌人夺去第六大队的营旗”,并对号手说:“吹响遇敌信号,叫海布里达快上来!”百人队的兵士此刻遵照他的命令列成了菱形阵,这样队伍的四面都能得到盾牌的保护,箭矢与飞石砸到上面,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咚咚咚的响声。
夹在两个百人队间的宿营奴隶,也开始混乱起来,有几名亚美尼亚兵士已经冲入了他们的队伍,就像山豹进入了绵羊圈般,不少人被砍倒射倒,“躲到一边的树林里来,大家背靠背,依着树干!”卡拉比斯手里举着把青铜斧头,这把斧头是他当初花一个德拉克马,在阿米苏斯城买来的,上面还刻着“科波吕勒工坊精工打造”的铭文,和阿狄安娜、波蒂、德米特留斯一起行动着,大家抱团,一起慢慢地朝路边的一棵大树上靠。
一名亚美尼亚兵士看到了他们,举着短矛与圆形的柳条盾,嗷嗷叫地冲过来,卡拉比斯的手和斧子一起抖着,德米特留斯叫喊着神灵庇佑——倒是阿狄安娜一把夺过斧子,她的草裙随着跑步动作跳跃着,躲过了那名兵士的刺击,还一斧头斩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兵士喷出一股鲜血,随后随着惯性扑在地上,腿子抖动两下,就死了。
所有的人都惊讶无比地看着阿狄安娜或者卡拉比娅,她举着血淋淋的斧子,回头说到:“之前和海布里达拔剑对峙过了,我就不会再畏惧刀剑了,我早就叫你们跟在我的身后了。”卡拉比斯脸有些发烧,他急忙和德米特留斯跑上前,一个拾起短矛,一个拾起盾牌。
另外个亚美尼亚弓箭手,对着他们胡乱射了一箭,被德米特留斯挡了下来,然后卡拉比斯不给对方重新拉弦的机会,大声呐喊着,用短矛追逐着对方,就在那弓箭手抖抖索索地准备往另外边跑开时,阿狄安娜斜刺来跑来,又是一斧头,砍中了那弓手的胳膊,那弓手倒在地上,捂着筋骨断开的胳膊,翻滚哀叫着。
“还等什么,用矛扎死他!”卡拉比斯很难相信,这话是从阿狄安娜桃红色的小嘴里说出来的,他走上前来,举起了短矛,那残废的弓手用另外一只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悲哀而快速地说着亚美尼亚语,叽哩哇啦,意思卡拉比斯铁定明白,“求求你,不要杀我”。
那边阿狄安娜又厉声催促起来,周围都是叫喊声与厮杀声,卡拉比斯举着矛,手心、鼻尖与额头都是汗水,嘴里嘀咕着,“原谅我,原谅我……”说完便高高举起了矛,矛尖朝下,再狠狠地刺下,一瞬间,他只觉得那名弓手身上的温湿的血与肉的颤动,都活生生地通过那支矛,直传到他自己的手心上、身躯里甚至血液中,连带着他也一起颤动不休,紧张之下,眼珠莫名地开始抖,抖得都要突破眼眶了。
还没等卡拉比斯缓过劲来,他的脸颊就挨了重重一下,在他飞到路边的瞬间,听到了海布里达的声音:“猪猡们,快滚开,哥要上了!”原来是海布里达的百人队,接替上来了,他们正在急速地朝乌泰瑞斯的百人队靠拢,结果挡在路上的卡拉比斯,就被海布里达用盾牌给打飞了。
这下子,卡拉比斯弹出了几米开外,踉跄着坐了下来,鼻子都被打出血来了,波蒂等几人赶紧扶住了他,只见海布里达的队伍像旋风般,这时乌泰瑞斯的百人队也变换成了短兵接战的三列横队,他们在亚美尼亚人的急战前站稳了脚跟,一旦用剑盾交战,就成了罗马人的天下了。
当然,遭遇最凄惨的,还是在堵在山路中间,乱跑乱走的宿营奴隶,大部分人没听到卡拉比斯的忠告,结果不是被亚美尼亚人杀死,就是被赶上来的海布里达队拔剑刺倒,因为他们妨碍了军队的前进。
最终,两个百人队“接龙”了,乌泰瑞斯见状,吹了几下口哨,于是他属下疲惫的兵士举着盾牌,慢慢地有序地往后退,而海布里达的百人队,则分成几部分,也慢慢地有序地往前进,最终两个百人队在队列间隙里交错而过,完成了战斗的接力,而亚美尼亚的警戒分队,在新来顶替的生龙活虎的海布里达队的攻击下,坚持了半个小时,就再支撑不下去了,用背对着罗马人,扔下了伙伴的尸体,撒脚丫就向垭口下奔逃!
“追击!”海布里达兴奋地大喊道,他还回头对着宿营奴隶们喊:“猪猡们,你们也背好包裹,跟随着哥一起,从垭口冲下去,准备接受战利品了。”他的百人队也大为兴奋,所有人用剑敲打着盾牌,发出准备大战一场的鼓舞声。
退往后面暂时休整的乌泰瑞斯,听到了海布里达的表演,看到了宿营奴隶纷纷往前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永远低阶的家伙,他又要干什么”,他带着两名扈从,又快速跑到了垭口处,恰好看到海布里达正把营旗从泥土里拔出,“低阶百夫长海布里达,你不可以有任何越权指挥的行为!”
海布里达举着营旗,带着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回头看着气冲冲的乌泰瑞斯,说:“你在说什么?难道敌人没溃退吗?我们已经夺取了这个垭口,下一步自然是冲下去,冲进亚美尼亚人的营盘,大干一笔。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一旦亚美尼亚人察觉了,加强了卫护,到嘴的东西就会飞了。”
乌泰瑞斯怒从中来,他指着海布里达吼道:“刚才我已经用号声与别动队后续队伍联系过了,穆里拉将军要求我们原地待命,等待他到来后,再统一行动。”
“哦,那你在这里等好了,也许穆里拉来了,你还可以和他在这山顶喝喝酒吹吹风什么的。”海布里达讽刺道,然后他扔下了盾牌,左右各一条挎带,带了两把短剑在身,准备急速突击了。
“海布里达,我以资深百夫长和军事护民官的身份命令你,如果你还对罗马军团的法令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就……”乌泰瑞斯的话音还没结束,头脑就被海布里达用营旗的尾锤狠狠砸了一下,他侧着身子晃动了两下,准备坚持着叫自己不倒下来,结果背部又被海布里达连砸了几下。
在卡拉比斯等不管是兵士还是奴隶等小伙伴们的瞠目结舌下,乌泰瑞斯被打翻在地,然后还被鼻青脸肿绑在了树上,他的两名扈从也在惊呆了的状态下,被解除了武装,“我对天父朱庇特发誓,你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的,天父啊在上,呜呜呜!”被绑起来的乌泰瑞斯破口大骂,海布里达将手指上的银戒指褪下,塞到了乌泰瑞斯的嘴里,这戒指是百夫长身份的标志,“如果惩罚是褪下这玩意儿,那哥提前交给你,哥马上就要发了,不稀罕这个只值三五个德克拉马的玩意儿。”海布里达洋洋得意。
最后,连乌泰瑞斯的百人队,也被海布里达给“抢”过来了——这帮兵士都了解“永远低阶”,知道跟着他一般会抢掠到更多的战利品,至于两个百夫长间的倾轧,这帮兵油子才懒得关心。
站在垭口上的海布里达,隔着低垂的夜幕,看着山下的景象,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亚美尼亚人那灯火透明的营盘,簇拥着个特别庞大的绣金的帐篷,周围全是举着松明的骑马的士兵,帐篷前停着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战车,每辆车都有阳伞华盖,上面镶嵌的宝石与黄金,就算在黄昏之色里发出的光芒也足以摄人心魄,这些车辆应该都是尊贵的酋长、国王所使用的。
距离这座帐篷没多远,居然有很多白日作战突进来的罗马人所建的阵地,因为它们上面都竖立着褐红色的军团营旗,清晰可见,两面的控制区域,只能用犬牙交错来形容。
三联队的兵士,此刻都坐在原地,掏出了面包与水壶,静默而迅速地在进食,因为马上就会有一场生死未卜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或者遭到敌人包围,抛尸荒野;或者奇袭得手,大发横财。
“没错,没错,这一定是亚美尼亚国王的营帐,不会有错的!”海布里达的声音,在夜风里似乎有些激动地发抖,这会儿山道下面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军号声,他脸色一变,那应该是别动队后续队伍联络的信号,不行!现在就得往下冲锋了。
“结束进食,所有人起立,排成进攻队形。”海布里达举起了营旗,不理会乌泰瑞斯在一边的恐吓与谩骂,“宿营奴隶们,每人携带三支松明,绑在十字镐上。”这是海布里达的第二个命令。
卡拉比斯将一根较长的木条,横着绑在了兵士的十字镐上,然后照着海布里达的吩咐,将三支短松明,用绳索挨个捆在十字镐上,完工后很像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也像犹太人光明节的大蜡烛,然后他与德米特留斯,又帮助波蒂与阿狄安娜绑好了十字镐。
“号手,给我往山道后面吹信号,就说山顶毫无敌情,我们准备宿营。”海布里达把几名号手给拖过来,很快三声极为舒缓的号声传出,走到山腰上的穆里拉,与其余联队的百夫长们,听到了这样的讯息,便商议着:前方安全,现在所有的兵士,也暂时停留下来,进食休息,等待明日山下的军团,一起协同行动。
“该死的山路,该死的夜晚。”穆里拉坐在矮凳上,脱下了沉重磨人的头盔,嘴里抱怨道,就在几名兵士往他嘴里送来烤好的肉食与葡萄酒时,又是三声尖锐的号声,自山顶传来,吓得穆里拉又一下戴上头盔,“难道乌泰瑞斯的联队,在上面遇到敌情了!?”
他哪里知道,乌泰瑞斯现在正被捆在山顶的一棵大树上,享受着秋夜陶鲁斯山脉冰凉透心的凉爽之风呢!而那三声尖锐的号声,就是海布里达在下达全队突袭的命令!
亚美尼亚的禁卫骑兵,刚才见到山垭上跑下来的几名残兵,从他们嘴里得知了:那边的山上出现了罗马人的队伍。一名禁卫队长不敢怠慢,便通过门禁,来到了特格雷尼斯的大营前,这座大营是如此的庞大,四面都是用杉木架与紫色布幔搭建起来的,就如墙壁一样,地面上则铺着羊毛驼绒的厚厚毯子,里面分割出前厅、餐厅、议事厅与寝室等无数房间。这名禁卫队长,首先来到的前厅,他只看到震天的喧闹声里,所有的酋长都在餐几前狂吃海喝,几名男女奴仆呜呜着,全身赤裸,跪在餐几上,身上的各个“门”都被同样赤裸的酋长、将军抽插着,整个大厅里都满是酒精与体液混合的糜乱的味道。
“有我毕都伊塔在这里,几个罗马的小毛贼算得了什么,我的爱博娜会瞬间把他们全部都送去冥界的。”一个全身刺着靛青色的纹身的大汉,虽然赤身裸体,但腰上还挂着把长剑,狂笑着一手举着酒坛狂饮,一手揪着一名跪着的丰腴女奴的头发,像蛮牛般撞击着她的后臀,胡须上滴下的酒水顺着女奴耸动的丰满的后脊梁谷,不断地溢出、落地。
禁卫队长无奈下,只能退了出去,然后他立在营门前,看到头顶上的山垭口处杀声震天,一条“火龙”自上而下,以挟风带雨的气势,朝己方扑来!先是几名兵士被吓坏了,像见到鬼般,神经质地大喊着“罗马人从天上飞下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尖叫与恐慌就像爆炸般,在整个大营里扩散开了,所有的人都争着跨上自己的马匹逃走,一时间大营内的声音,就好像一百座神庙同时坍塌了般。
那条火龙,正是三十多名宿营奴隶,排成一列纵队,举着十字镐上的松明,表演出来的效果,海布里达勇往直前,急速自山垭口往下冲着,嘴里大喊着战神马尔斯与女神密涅瓦的名字,还喊着家族神的名字(很多人名,请恕卡拉比斯无法全部听清楚),三联队一百多名兵士,不顾队形,不顾疲累,都呐喊着一起朝下冲锋。
他们很快砍开了亚美尼亚营地的鹿砦、栅栏,越过壕沟,迅速突了进去,“你为何也这么兴奋?”跑动里,卡拉比斯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对着大喊大叫,裙摆乱舞,举着十字镐猛冲的阿狄安娜问到,现在很难想象这位的身份居然是本都王国的王女,而更像个女蛮子。
“卡拉比斯,我觉得我身躯里,祖先的血觉醒了。没错,米特拉家族的血,蛮勇、狡诈、斗狠的本能,我将来也许会成为本都的女王!”阿狄安娜已经语无伦次了。
在特格雷尼斯营帐前的车队边,第三联队与亚美尼亚禁卫军展开了大混战,这位禁卫军都是自陶鲁斯山脉定居的各贵族子弟里选拔而来,他们穿着精钢锻造的胸铠,头盔上插着象征骄傲与荣誉的白缨,手里用圆盾与锋利的长矛,但这些“架子货”在第三联队的老兵油子面前就不行了,混战里被灵活无比的短剑扎、劈、刺、捅,没过一小会儿,就扔下很多尸体,个个也不顾什么贵族的颜面,反正在黑夜里也都看不到,纷纷逃跑了,将他们陛下的大营拱手让出。
众兵士,甚至众奴隶,都按捺不住激动喜悦之情,他们守在大营口,将喝得烂醉如泥,慌不择路而出的酋长、将官们挨个砍倒杀死,很多人眼热那金闪闪的饰品,都开始在战车上、尸体上搜寻起宝货来,挖啊撬啊,忙得不亦乐乎。气得海布里达破口大骂,“没见过世面的,快随我杀进这座大营里面去,那儿的好东西可是堆积如山。”
乘着这个空档劲儿,有些反应过来的亚美尼亚武士,发现罗马人的数量其实很少,便反过来准备包围他们,应该说即使这些武士很少,但对第三联队而言,已是绝对优势的泰山压顶之灾了。
这时,亚美尼亚军营里庞大的混乱,引起了罗马人阵地的不安,很多百夫长觉得极其蹊跷,因为他们没一个事先得到夜晚进攻的命令,那么这帮亚美尼亚人,究竟在和什么人鏖战?距离大营最近的,是十一军团第一大队,他们的首席百夫长全副装束地找到军事护民官阿庇斯,问他对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阿庇斯看了首席百夫长一眼,说:“看你的装束与打扮,这种事情应该不用问我了吧?”
首席百夫长心领神会,行了个军礼,说“阁下,也许是某支兄弟队伍杀进去了。阁下,为了这只兄弟队伍的周全,我决心放弃夜营,直接攻杀进去!”
年轻的军事护民官点点头,突然自己的阵地旁传来一阵马蹄声与喊杀声,那是一支罗马人的骑兵,在一名身材修长相貌俊美的军官带领下,已经冲进了亚美尼亚人的阵营里,闹得十一军团首席百夫长大喊到:“不好了,是路库拉斯的妻弟,骑兵队长克劳狄!不能让他抢占了功劳与战利品,兄弟们,十一军团才是最棒的,跟我上。”
“大步战神,大步战神!”最精锐的第一大队,满是军龄十年以上的老兵,听到了百夫长的话,互相吟唱勉励着,也争先恐后地冲出了阵地。
以此为契机,所有罗马联队、百人队都动起来了,对着亚美尼亚人发起了事先没有计划的猛攻,连山顶上姗姗来迟的穆里拉支队,发现了乌泰瑞斯,得知了战场上的真实情况,无奈的穆里拉认为自己也被海布里达这混蛋给“调度”了,也只得带着全支队,攻下山来。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奇特的景象:海布里达的第三联队,将特格雷尼斯的大帐围得水泄不通;而外部,亚美尼亚的禁卫军,又将第三联队围得滴水不漏;放眼到整个外部,罗马的三翼人马,又对据守营地的亚美尼亚军展开激烈的围攻。
整个局势,就像一起燃烧的果核、果肉与果皮。
“把头放低,把头放低!”卡拉比斯喊着,他们这帮宿营奴隶,手里只有十字镐、斧头等玩意儿,在亚美尼亚人从四面发射的冷箭里,猫着腰小心无比地跟着联队兵士,在各辆战车间寻找掩护,不断接近大帐,帐门口堆满了死尸,到处都是火在燃烧。
营寨外面则是人影攒动,亚美尼亚人不明白局势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大部分人只是远远地挂弦乱射。
“我要取得属于我自己的战利品!”这是阿狄安娜的叫喊,她挣脱了卡拉比斯的牵拉,冲了出去,“该死”,卡拉比斯刚想把她拉回来,他和她间的缝隙地,就落了三四支箭下来,吓得卡拉比斯缩了回去,从另外名宿营奴隶那里取来一面盾,就又跑了出去。
“喂,你可是王女,这种角色设定,你什么时候擅自改动的?”举着盾的卡拉比斯边追边喊着,随后阿狄安娜大叫了声“小心”,又反过头来,将卡拉比斯扑倒。卡拉比斯只觉得胸口压得全是温香,随后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一下子在脚前面滚了过去——那是辆车轴与车厢都伸着尖矛的轻型战车,从外面拼死冲了进来,急速转动的车轴,发出轰隆隆的尖利的声音,三联队的兵士,从各个方向朝它抛掷标枪,但是都被娴熟的驾驶员——实际是亚美尼亚的王子小特格雷巧妙地避开了,就像只机敏的牡鹿般。
“不要挡道!”擦过的瞬间,小特格雷在车中狠狠地取出支标枪,对着趴在地上的阿狄安娜与卡拉比斯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