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人们谈论起罗马,说在她广阔的城墙内,只是一个人的世界?那时候真的是无人之境了。”——莎士比亚《尤利乌斯·凯撒》
※※※
凯撒回到了苏布拉区,回到了他呆了三十七年的地方,在正式出征前他只希望到自家的“尤利乌斯大院”里看看,他牵着马匹,漫步在如蜘蛛网般的巷子间,苏布拉区还是那么脏乱,毫无规划的骑楼、商铺、水洼,鸡鸭鹅和野狗野猫跑得到处都是,扛着各式各样活计物品的男女,在阳光下迥异肤色的大集合,凯撒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这噪杂而满是活力的地方,他在自家宅邸里于母亲的教导下启发童蒙,再从这儿出发接受师业六艺,直到他在十六岁时父亲亡故后,又披上托加长袍,戴上家传的指环,赢取了秦纳的女儿,成为宅院的小小男主人。
在门阍前停好马匹后,衰老的家奴抖抖索索地蹩出来,凯撒和他亲昵地抱在一起,触碰着额头,而后亲亲互相轻吻了下,接着凯撒走到了院子的前廊,枯索而古老的藤蔓已经将柱子完全包裹起来,清冷孤寂的炊烟熏香,有几缕游走在上面,这个大院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凯撒现任的妻子并不住在这里,随着凯撒父母的亡故,尤利乌斯大院彻底没有了生机,在前廊屋檐下,凯撒再次凝视着先祖们的蜡像,六百年前尤利乌斯所在的拉丁小国被罗马消灭,而后作为罗马母系贵族,在七座山丘包围的城邦里繁衍了下来,先前籍籍无名,终于在自己手里门楣光耀。
所以,带着自豪,凯撒半跪下来,用手抚摸着父亲的蜡像,“为我骄傲吧,父亲。虽然距离最终的巅峰,还有段崎岖的路要走。”
但当他越过前廊,走到庭院当中,斑驳的树影下面,母亲的摇椅还在那儿静静地呆着,凯撒垂着双手,感觉母亲还在那儿,躺在摇椅上摇来摇去,而他还是个倔强而瘦削的少年,捧着字板和笔,正坐在台阶上抄录着希腊文,偶尔看着惬意斜躺着,在微风和炊烟里的母亲,她的双眼微微闭着,带着如湖水般的恬静和细腻,小小的凯撒心中感受到了爱,他这一生当中可能唯一接触到的,真正的爱。
“母亲。”凯撒喊了出来,带着眼角的泪,但母亲的影像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把摇椅了,孤寂静止着,年过五十的凯撒仰起脸来努力不让自己哭泣起来,随后他自己躺在了那把椅子上,还没等家中留守的奴隶将饭菜给做熟,就在上面裹着毯子,静静地睡着了。
阳光杂乱地响动起来,凯撒大喊着,从噩梦里惊醒,双手像溺水般胡乱抓着,直到抓住了在他身边跪着的李必达的臂弯。
汗水从凯撒的前额和脖子上如水般渗出,他死死抓住了李必达,指甲几乎都要嵌入到对方的肌肉里,差点有再犯癫痫的迹象,看来是刚才自己睡着后,骑兵长官就走进了庭院当中,准备有要事要汇报,见到独裁官已经入眠,便就在一边等待着,没有打搅。
当骑兵长官很沉静问怎么了的时候,凯撒也受到感染,渐渐平复了下来,接着他取来一杯清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接着说了句:
“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自己强奸了我的母亲。”
李必达也沉默了下来,良久他说句,“也许是您太思念逝去的母亲了,恰好你又坐在这把摇椅上。”
“不,那不是单纯的思念,我带着无边的惊惧和羞赧,但冥冥里又有种力量,驱使我去干这种无耻的勾当,这是个巨大的预兆,我需要占卜官,我需要占卜官!”凯撒混乱地喊叫起来。
“听着,冷静下来,要想想你的病状。”李必达将凯撒拦腰抱住,接着将他按在了摇椅上,接着他就问,“在梦境当中,您能看清楚令堂的容颜吗?”
凯撒抚着脸,疲倦地摇摇头。
“既然看不清楚,那对方在你的思维当中,就是个‘母亲’的符号,是什么充当了我们所有人的母亲?”李必达很细致地反问起来。
“是大地,是大地母神伊西斯。”凯撒很自然说出来。
“伊西斯也是受孕的神灵,她祝福世间所有的孕育和收获,这个梦是昭示着阁下的功业肯定有始有终。也许,埃及的女法老已经身怀了阁下的子嗣,另外此次出征阿非利加也必将有巨大的回报。”李必达娓娓道来。
“是的,是的,我还欠缺个了解,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凯撒重新恢复了精神,他在椅子上坐正了,接着就说到,“库里奥做的事情,我已经非常清楚,他是不对的,理应在将来接受惩处。”
但李必达很谦逊地表示,现在正是军团叛离、资产匮乏的艰难时刻,独裁官不应该执着于是非对错,而是要顾全大局,“库里奥、安东尼和优拉贝拉都不应该对他们实施惩戒,相反还必须得竭尽所能地支援他们。”
“不。”凯撒很清晰地说,“马可我会原谅他的,因为先前我所安排的职务,并不是他所擅长的,责任在我;而优拉贝拉是西塞罗的女婿,我还需要雄辩家在罗马做个榜样,秩序和安定的榜样——但库里奥,我已经对他彻底失望灰心,话说回来,他原本就是我派往阿非利加牵制庞培的棋子,最大的作用就是消耗庞培的实力,就像庞培重用拉宾努斯一样。”
接着,凯撒直来直去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库里奥现在四个军团,里面大部分都是骁勇善战的马西人,又截取了本该属于你的大量物资,他也该出战了!”
“不过,库里奥一直在约束自己的人马。”
“交给你去办好了。”凯撒终于说出这句话,接着他就端坐起来,开始另外个话题,“巨大的债务如何化解?”
李必达也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般,提出了这样个方案:成立战时行省,直接将行省承包给骑士团,换取承包费,来支撑军队。
“战时行省?”凯撒失声说到。
对方点点头,意思也就这一条路可走了,“以独裁官的名义,拨出几个行省来,划归为战时行省,元老院无权在这些行省委派总督,只有独裁官才有这个权力在战时行省收税,期限为五到十年——而后阁下再将长期的包税权卖给我方的骑士团,所有的款项必须现付一半,其余三成在三年后付清,结束时付清尾款。”
凯撒不安地站起来,这个计划确实很好,绝对可以解决“近渴”,只要按照李必达所言,将四五个次等的行省拨归“战时行省”的话,将那儿的财赋全部收归自己手中,三年内的军费是不用发愁的,还能偿还相当部分的国债。
“成立战时行省后,可以暂且免除这些地区的军役,将军役折算成税金来替代。另外也无用抽签设置总督,不管是元老院总督还是阁下您委派的,这样也可以少一道盘剥的程序,让更多的钱直接流入进来!”李必达继续趁热打铁。
“那兵员怎么办,必然会减少的!我还准备在全意大利和高卢征募新兵呢,因为老兵背弃了我,我也没有意愿再使用他们了。”凯撒发觉,如果划出战争行省的话,那么兵源地必然会减少,留存的行省军役负担也会加大。
然而副手骑兵长官告诉他,兵源不是问题,先前您前去高卢时,元老院给予了四个正规军团的编成权,随后您就在传统的公民城市圈内募兵,但随着外高卢地区获得公民权,云雀军团也应运而生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单单是扩大征兵的范围,也有征兵的深度。
“那就是,同化所有拉丁城市的,让他们享用和罗马对等的投票权。”李必达说到,“这样的话,全意大利会有无数的及龄新兵为您所用的,我的阁下。”
原来,在三十多年前血腥的“同盟战争”(马西人战争)后,虽然罗马元老院做出让步,承认所有的拉丁同盟城市拥有公民权和投票权,但暗中依旧耍了很大的花招,那就是罗马人拥有三十五个特布里斯公社票,而全意大利其他的同盟城市,合在一起也就十个特布里斯公社票——一般遇到大事表决,还没等同盟城市投票,结果就已经敲定了,因为罗马拥有大部分的票仓。
到苏拉时期,为了缓和同盟城市由此产生的反感,又将意大利的拉丁城市,平均分配到三十五个特布里斯票仓里,但问题依旧没有彻底解决,因为投票毕竟要在罗马城内的“羊圈”里,因为路途问题,同盟城市在罗马土著面前还是处于劣势。
“将拉丁城市,包括西西里在内的特布里斯,扩充到二十五个。”这是李必达的建议。
二十五个,加上罗马原先的三十五个,共有六十个,谁都不占绝对优势,反倒遇到关键性的议案时,拉丁城市的态度就可以左右整个局势,那么一旦获得这种对等权利的话,整个意大利都会更加踊跃为凯撒提供大量的兵员,而逾越了罗马藩篱外的帝国,便能真正形成和崛起,它不再是属于某个城邦的,而是普世的。
只要能赢得全意大利的支持,区区元老院并不足惧。
但当凯撒随后在茱莉亚大会堂颁布第一个措施后,整个元老院还是震动了,许多人如丧考妣,凯撒宣布的纳入战时行省体系的暂时有西西里、萨丁尼亚、山南高卢、山外高卢与伊利里亚五个行省,随后通过竞拍,骑士们可以直接获得行省长达十年的包税权,但是需要大笔的保证金,这笔钱不进入农神庙,而是归圣库所有,钥匙在凯撒本人手里,只有他才有启用权力——此外,凯撒还宣布,逃离罗马城投入庞培党阵营的所有人,其产业由独裁官接受,也被没入战时资产,统一拍卖。
但这只是凯撒的第一剑而已,当他继续面无表情朝下读的时候,许多元老直接瘫坐在了地板上,“将意大利拉丁城市的特布里斯公社,扩大到二十五个,并准备在尤诺尼亚、外高卢等地广泛设置新的殖民地城市,建立新的特布里斯,罗马不应该只是罗慕路斯用犁划出的这一小块地界,它应该将权益与文明的疆域拓展到整个世界。此外,元老院也将成员增加为九百人。”
许多元老伸长着手臂,质询随意授予特布里斯公社的话,那么投票的路程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凯撒给出了清晰的回答:在罗马城内的奥斯蒂亚地区,兴建各拉丁城市与殖民城市的代表宿泊公寓,每年海洋适宜航行的四月到十月间,代表在所在地征集提案,随后在不适宜航行的半年当中,统一常驻罗马城内,提交特布里斯民会统一表决,自此取消民会的临时召集权,必须拥有百分之七十的实际与会者才可以在卡皮托儿山上竖起红旗。
凯撒的百夫长们,就站在会堂的门口,他们手里的佩剑,代替了束棒扈从的职能,只要这群人一拍打剑鞘,整个会堂里的元老就不敢吱声,西塞罗坐在原地,浑身因为怒火中烧而发抖着,但他还是不敢多言多语。
接着凯撒宣读完新的施政方案后,就责令先扩充元老的数量,叫监察官司平泽尔尽快整理好新的三百名元老名单出来,因为这事儿归属他管,但别忘记最终还要交到他的手里来审批通过。
其实新的三百人很好找,大部分是从凯撒的属官,及愿意为他政策买账的骑士里晋升里提拔出来的。
而后,更为惊世骇俗的举动出现了,凯撒直接在奥斯蒂亚河港区,用所庞大的旧仓库,加以改修,增设了台阶、柱廊、山墙和相关设施,取名为“战时行省行政院”,由凯撒亲信的骑士和奴隶直接进入,承管五个行省的所有事务。
库里奥一夜之间,西西里总督的头衔变为了“西西里代理行政长官”,但更让他惊骇的还在后面——罗马城派来了专使,叫他在高乃留斯旧营集合所有的队伍,听取独裁官的新政。
新政,就是关于增设拉丁城市特布里斯数量的通知,结果听到这话语的十七和十八军团,因为兵员和军官全部是马西人,便全体欢呼高歌起来,气氛堪称狂热,他们奋战了这么多年,流了这么多血,有的是为罗马人流的,有些则是和罗马人鏖战流的,终于等来了这天。
“万岁尤利乌斯,万岁英佩拉托!”他们在狂欢完后,就争先恐后跑到库里奥的营帐前,请求出军和敌人决一死战。
同时在此刻,凯撒的使节还对十四军团与二十二军团宣称了战时行省的事情,但兵士与百夫长们压根不明白,所以使节便很直接了当地说,“你们的年俸已经经过独裁官与骑兵长官的许可翻倍了,此外即将设置殖民委员会,帮助你们在阿非利加安置完整大片的退伍田产。”
说完,那使节甚至当着众兵士的面,朗读了各个军团的安置城市点,十四军团在卡莱斯,二十二军团在维尼西亚,所有人只要解甲归田后,还将获得比现在水准多出三成的退伍金。
于是这两个军团也欢呼起来,带头的护民官与百夫长满腔豪情,彻底将退守高乃留斯旧营的想法抛之脑后,他们也需要场伟大的胜利,来报答独裁官的恩情和眷顾。到最后,整个四个军团共二百多名百夫长,齐齐地来到了库里奥面前,异口同声要求对当面的图拉斯所率的敌军,发起攻击作战。
“现在既然整支军队的士气都有如神助,我方的资源又十分充足,那么代理行政长官阁下,您就应该抓住这个时机出战,不然的话会让所有人对您的指挥威信感到失望的。”库里奥身边的副将赖布鲁斯,也是出身西西里的勇士便进言道。
这时候库里奥也感满心欢喜,因为军心可用的缘故,即便这次出击无法消灭庞培,但只要能击溃图拉斯,那起码也能够获得一场不大不小的凯旋式。
于是年轻的将军走出了营帐,对所有摩拳擦掌的人说到,“我迄今也无法忘记,在科菲尼乌姆之战当中,你们是如何倒向凯撒阁下,将你们的忠诚献上,随后全意大利的城镇都以你们为榜样,逐个倒戈弃暗投明的。独裁官将你们视为最可靠的朋友,而庞培则将你们视为最可恨的敌人,因为正是你们,让他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意大利,渡海来到了这里。现在独裁官的回报来了,你们获取了金钱、权力与永恒的自由,而我作为他最亲密的战友,也有幸在此见证了这个伟大的时刻。所以我要求,在迦太基废墟上,希望先代的英灵庇佑我们,所有的人,不管是马西人,是马路基尼人,是佩利尼人,是罗马人,还是我新来招募的利比亚人,大家都是库里奥的战士,擦亮你们的甲胄,取出你们的盾牌,戴上你们的羽翎,绑好你们的军鞋,喂饱你们的战马,在这片沙漠荒原里,重现祖辈的辉煌吧!当面就是庞培党的将军图拉斯,而庞培老儿就在他的身后,让我们先狠狠教训图拉斯,叫庞培为他的惨败而魂飞魄散好了!”
轰隆声里,库里奥的各军团营地正门大开,所有的部众,不管是轻重步兵还是骑兵,都井然有序地冲了出来,库里奥亲自指挥部队的右翼,副将赖布鲁斯则指挥中央的重步兵,而财务官鲁弗斯则带着左翼的轻装步兵与轻骑,在激越的号角声里——鲁弗斯的轻装部队先发一步,火速抢占了两军阵地相隔间的那道陡峭的山地,随后对着后面发出了讯号,库里奥见状带着右翼最精锐的马路基尼和利比亚骑兵,也密密麻麻地压了上去。
那边,惊慌失措的图拉斯急忙命令属下两个军团也武装起来,当他发觉库里奥的人马已经占据险要后,畏惧对方骑兵的冲击,便下令前面营地的兵士往后撤两到三个弗隆,来规避库里奥骑兵的冲锋。担任掩护后撤任务的,是图拉斯的副将布加迪亚斯,他带着三千名骑兵与轻装射手的队伍,冲向了山脚,准备阻拦库里奥。
“不要犹豫,敌人的营地乱七八糟,他们是要逃跑。”库里奥在山上稍微看了下局势,就很果决地下达了右翼突击的命令,他带着所有的骑兵,势不可挡地从那边的山坡上冲了下去,布加迪亚斯见到对方的勇猛,吓得赶紧带着骑兵转身奔逃,结果反倒将跟在后面的轻装步兵践踏得死伤满地,而这时图拉斯的步兵刚刚列好阵势,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侧翼的那些轻步兵被库里奥的骑兵追逐杀戮。
鹰旗下的图拉斯吓得也是浑身发抖,待到半个时刻后,库里奥的骑兵已经将布加迪亚斯的两千轻步兵杀死殆尽,并且深深楔入到了图拉斯左翼的纵深去了。
Www ⊙TTκan ⊙℃O
那正面,骁勇的赖布鲁斯所统率的大队步兵也朝自己逼来,“快退回到乌提卡城下的营地里去!”图拉斯决心急速后撤,不然会有被包抄歼灭的危险,他实在不懂,明明先前两个来投降的库里奥百夫长告诉他,对方的军队里现在正闹着内讧,怎么今天却简直像鬼神般凶悍勇猛。
庞培阿非利加的两个军团,像退潮的海水般奔逃着,而负责库里奥军队左翼的鲁弗斯见状,也下令己方的轻骑兵投入追击,他们尾随冲进了被图拉斯丢弃的营垒,俘虏了上千名军奴,和数不清的辎重,还杀死了六百名敌人留守的部队。而在乌提卡城外的街道上,库里奥也带着部下,将图拉斯的溃兵狠狠截杀了一顿。
库里奥趁胜追击了快三个罗马里,见到图拉斯和他的败兵全部逃入了乌提卡城下的设防营地里,才停下了脚步,当他带着骑兵返回去后,无数部下欢欣鼓舞,将他围在中间,高呼着“英佩拉托”,当然这次这个称号是给予库里奥的荣誉的,发自所有人内心的。
“原来,勇气和决心真的能压倒敌人。”呆在营帐里的库里奥,带着激动和欣喜,反复看着自己的手,今天在战场上他可是手刃了两个敌人的骑兵,听到了鲜血从对方躯体里飞出的声音,那种快感简直是难以言明,接着他对身边的传令和财务畅快地喊到,“将今天所缴获的战利品,全部分配给兵士们!”
第二天,士气高涨的库里奥四个军团,又冲进了乌提卡城下的营地,发觉图拉斯早已遁逃,他应该是昨晚半夜跑走的,逃进了设防坚固的城里去了,只留下了个军号手,和许多的队标旗帜,来虚张声势。
“真是鼠辈!”库里奥看着那个被捆绑来的号手,了解过情况后,嘲笑着图拉斯说,接着他下令军团修筑封锁线壁垒,并派人去高乃留斯旧营取来木材,准备修造攻城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