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朋钢还是头一回听到花针这么个说法,一时也来了兴趣,女人倒是有点怯懦,低声应了声,
“这花针就是以前缝制绣球时用的一种针法,我也是瞎说的,你别当真!”
贺朋钢可真是当了真,绣球这东西现在虽然不多见了,但他还是知道的,连接绣球每一块布料的针脚确实很漂亮,
“大姐,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缝个这样的包,用你说的那个花针?”贺朋钢说到。
“我?可是……可是……”大姐有些为难的瞅着贺朋钢。
“朋钢,你们厂里不是正缺缝皮包的人手呢嘛,正好这大姐也没活干,不如你用她试试!”顾忧说到。
“顾大夫,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女人惊讶的盯着顾忧,简直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贺朋钢一看这女人身边怯生生的小姑娘,就知道这娘俩的生活一定不易,“不知道大姐住哪,要是来回不方便的话,厂里还有宿舍,到时候给你们娘俩安排一间,你看怎么样?”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女人太过惊喜,一时竟哭了起来,
“谢谢,谢谢二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们。”
“大姐,别说那么多了,走我带你上厂子瞧瞧去,厂子里有食堂,晚饭就在食堂里吃怎么样?”
还有食堂,连吃饭都解决了!这真是解决她们娘俩的大难题了,这样好的工作,女人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就这样落到身上了。
直到跟着贺朋钢进了厂子,女人感觉自个还跟做梦一样呢,直到进了宿舍,看到那整洁的房间,女人抱着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住过这样整洁干净的房间了,如今为了给孩子治病,她的家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炕上的被褥那也都是破烂不堪,
她连想补一补破洞的碎布都再找不出一块。
半小时后,女人终于哭的痛快了,贺朋钢这才知道,女人姓秦,叫秦大岚,说来也是个苦命的人。
女儿兰兰从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她带着兰兰四处求看病,病没看好,钱没少花,她男人本就嫌弃兰兰是个丫头,看秦大姐给孩子看病花钱就跟无底洞似的,突然有一天就毫无征兆的拿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打那时起,秦大姐母女俩的日子就跟掉进了苦瓜田里,要多苦有多苦,她一个女人不仅要找些个活养活她们娘俩还得想办法攒些钱给兰兰看病。
为了照顾兰兰,正适点的工作她又做不了,用人的东家都嫌她带着的孩子。短工也不好找,最多也只能干些个出大力气的活。
她一个女人干这些个出大力的活,就别提多辛苦了,长年的累下来,秦大姐这才累出了心症。
“多亏了顾大夫了,要不然我恐怕真的死到哪都没人知道了!”秦大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
贺朋钢听得心里也是泛酸,这秦大姐的苦某些地方倒跟顾忧从前在村里时有那么几分想像。
“大姐,以后在这里好好干,日子肯定能好起来!”贺朋钢说。
带着秦大姐到了缝皮包的车间,贺朋钢给她找了个位子,一坐下,秦大姐看着工作台上的针线工具,眼眶子就泛起了热。
小时候她家就是缝绣球的,后来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大伙连肚子都填不饱,谁还有闲钱买绣球这种小玩意,这祖辈传下来的手艺也就算是拉倒了。
没出嫁前秦大姐在家还时不时的缝个绣球玩玩,可自打出嫁后,再有了兰兰,她已经快十多年没碰过这针和线了。
“大姐,你看这些就是缝皮包用的皮子,这是包的样子,你看能不能先按你说的缝一小块叫我看看!”贺朋钢把工人拿来的皮子递到了秦大姐的面前。
秦大姐点点头,把兰兰放到自个身边坐着,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钱线认真的缝了起来,不一会就缝完了一块。
贺朋钢接过秦大姐缝的这块皮子一看,一样是拼接的皮子,用秦大姐这样的缝法确实好看很多。
当下贺朋钢就把秦大姐缝的皮子拿到了方美娟的办公室,正好张志宏和方美娟两人都在,贺朋钢一脸兴奋的把秦大姐缝好的那块皮子放到两人面前,
“瞧瞧这块皮子,要是整个包都用这样的缝法是不是能好看不少?”
张志宏和方美娟拿起皮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针角真平整,一看就是常年做针线活的。”张志宏说。
方美娟看了两眼勾着嘴角就笑了,“行啊,朋钢,这种绣球边的花针你都能想到,这么缝确实好看多了再把这皮子的颜色也区分开估计会更好看。”
“这可不是我想到的,走给你们介绍个人去!”贺朋钢神秘的冲张志宏和方美娟招了招手。
两个人跟着他去了车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工作台前的秦大姐,还有她身边坐着的兰兰。
“朋钢你说的就是这位大姐吧!”方美娟笑着说。
一看有人来,秦大姐一下就显得局促起来,赶紧拖着兰兰站了起来冲张志宏和方美娟怯怯的点了点头。
“大姐,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这位是张志宏,是咱们厂的副厂长,这位是方美娟,是咱们厂专门负责设计的,以后你跟美娟俩可以多多沟通,正好用你拿手的花针,多搞些好看的样式出来。”贺朋钢说。
“大姐,这是你缝的吧,针角真平整,这种绣球花针,现在可没什么人会缝了呢!”方美娟说到。
“你认得这是绣球花针?”秦大姐惊讶的看着方美娟,没想到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还能知道绣球花针。
“当然知道,以前我小时候,我外婆家就有一个绣球,我外婆可宝贝了,都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玩,我还是偷偷的拿出来看过几回,那时候我外婆就跟我说,那绣球上的花针特别的不容易缝,还感叹说,估计现在都没人会了,真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种花针。”
听方美娟这么一说,秦大姐也放开了,连忙拿着她缝好的那一小块皮子说到,“其实这花针的样式还有很多种的,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些更难的,虽然好看但缝制起来太慢,很多都没人用了,好在我家以前是专门缝绣球的,这些针我还都能缝得出来。”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大姐,明天你就按你们花针的样子给我们缝几个包出来,今天晚上我弄几个样子出来,我相信我设计的样子,加上你的花针,咱们这包一定能大卖!”
方美娟这么一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贺朋钢似乎又看到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