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在档案室的也就是这样的修改的一张。”局长大人点点桌子上的四年多前废弃的那张个人资料表格推给王峻表示不要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王峻盯着他,真不该让陈素出来工作,第一天就成了别人的玩具了,看来过度保护也有问题,王峻得好好考虑如果将来一旦有个万中之一的万一他比陈素早死,陈素以后可怎么办?考虑的结果就是无论如何他也坚决不能比陈素早死一秒!

“没有什么意思呀。”闲晃着的那位老干部也端着茶杯十足官僚样,“陈素是我们局里最年轻的优秀人才,工作上兢兢业业,态度端正,积极性高,而且奋发图强,是一位再好不过的好同志!”

王峻冷冷的看着这个老官僚。

“这位是我们单位最有资历的老副局长。”局长介绍着被王峻冷眼相对的老干部。

“这个年轻人一点也不懂幽默。”老副局转向局长大人。

局长大人点点头也认为王峻这人太不懂幽默了,“好吧,我们认真严肃一点探讨这个话题,王峻,你叫王峻吧?”局长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那张陈素题错的表格上家人一栏,“你对我们这个单位是怎么看的?”

“清水衙门!”王峻冷淡道:“想要前程的不会选择这种单位,不过也可以当跳板用用。”

老副局长眨眨眼点头认同,局长大人道:“分析透彻,直达重心,想要有前程都不会到这儿来,这就是普通的民生研究单位,只是很堂皇地在单位名称前面加上隶属国家这个名词,在作为国家政治中心的北京城里,我们这样的单位很多。”

王峻承认,这,他清楚地很。

静下心来,王峻看着两个打官腔的中老狐狸道:“陈素不聪明。”

他们点头承认,聪明的人都不会写出这种财产申报书来,就是没有那种申报表,在办公室多年的人不用几个回合也会把陈素看得透彻,陈素是透明的人,透着水晶眼镜锐利的眼神那是假象。

“我知道他做事很认真,但是他做事认真不是因为陈素天生地想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办事,只是他作为普通人却进入他所梦寐以求的一个阶层而作出的不落人后的努力。”王峻实话实说。

“世上聪明的人多了去了,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想的太多,”老副局长点点头,“真正为国家付出心力的都是无意识中在认真守法做人的普通人群。太聪明的人想的事情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更是多,反而不会在一个领域中专心用心。”

“他是没有看上去聪明,但是他心无旁骛,他知道进这样的单位他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在这四年的工作中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局长大人态度认真严肃。

“政审这样的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固若金汤,我们这儿要的是肯默默花上二十年甚至于三十年的时间和基本数字资料打交道的真正为国家为民生做事的人,不是那些聪明绝顶的一心想着个人前程的人,看陈素是怎么珍惜他的制服,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真正热爱这个工作的了,在这里,会做事,肯做事的聪明人多着呢,而陈素是个想着要做事的人!”

“你知道陈素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吗?以前一年就忙个三五月就行了,别的时间喝喝茶看看报休息休息,自从他来了之后每个月都挖空心思地找这样那样议题来研究,弄得我们这就那么几个年轻人都杀气腾腾的。”老副局哼哼,“刚才他给值班室打电话说你来送鸡蛋鸭蛋的事,还跟值班的小子们加了一句,假期结束就立即开一个什么关于贫富悬殊议题的讨论会,真是没事找事干!”

“我不希望有任何谣言出现,否则我立即就让他离开这,我有这样的经济实力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王峻摆明自己的态度和他们摊牌。

“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是闲聊磕牙的戏园子茶馆?”俩局长一起给王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一天到晚忙着呢。”

王峻看着他们手中的茶杯和报纸和刚才还在玩网络麻将的电脑,局长大人心虚地干咳一声道:“现在是法定假日,我们也要休息休息嘛。”

“一个人的品行和德形是在从接触与相处中才会体会到的,陈素这个人除了过于死心眼过于认真之外,人品端正,更是尊上敬下,在年轻人中不多见了,我也不是新一代,但你们父母都认同关我们什么事?还有一句话你要记住,我们是为国家为人民服务的单位,是为了国计民生向政策调控提出科学分析意见和建议的职能单位,在这里,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永远高于党的利益!国家需要陈素这样一心一意做事的人。”老副局淡淡然。

王峻还有很多的话要讲要问,但是王峻什么也没有再说再问了,王峻拿了桌上放着的那张陈素题写废弃的表格和‘财产申请表’下口袋就下楼了。

有些事情是很简单的,只是现在的人的心变得复杂了,看着问题也在复杂逻辑中沉沦,这件事情目前就这样了,释开心结,以后怎么样的发展他都会静静的观察,无论将来有什么变化,王峻都在陈素身边不变就是真正的不变!

离开这道陈素很得意的大门后,在红灯前,王峻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了,虽然,王峻也有所知,这儿不是学校那种还较为单纯的地方,但,王峻还是不能释怀,就算如此,那也不至于第一天就被看破吧!伏在车盘上,王峻第一次这么沮丧!

王峻回到家,陈素还没有回来.

没精打采的王峻把堆在厅子里的几份提篮拿出来分别送给有灯光了的楼上楼下的房客,也很负责任的交代了鸡蛋是生的、鸭蛋是熟的、粽子吃不完是要摆冷冻层的,回屋打扫卫生,怎么就几天不在家关着窗子还有这么多的积灰,真是的,这空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天全黑下来了,陈素也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王峻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陈素相当地吃惊,跟着王峻过了也快十年了,就是那次王峻和王家签了放弃王家财产继承权和王家断绝一切缘分的那时的王峻也没有表现的这样丧气样,出了什么事?公司倒闭了?

看着进门来的陈素,王峻总算不找借口诅咒北京的空气质量了,看着眼前透着灵性的优雅十足的男子…………是假象!

一想到那个装模作样漫不经心的局长和十足老狐狸的老副局长就气,而他的这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这下子真的落入了狐狸窝了,最可气的是,那还是一群成了精的老狐狸窝,看着透明的陈素,王峻就更是沮丧,他太小看社会人士了,这值得他好好深思和自省!

“你公司倒闭了?”陈素很吃惊,那可是很棒的公司呢,半年前去过一回,那时还是蛮兴旺的,怎么就倒了?

王峻的沮丧让陈素蛮心疼的,陈素放下开门的钥匙拍拍胸膛,“你放心好了,我们有这么多的房子,就算是靠出租也能养活我们的。”

“不是,公司没有事。”王峻提不起精神地闷闷地道:“只是累了,你吃了吗?”

“在宋家吃完回来的,宋威的外婆很喜欢我妈包的粽子。”那真是位很可爱的老奶奶,不留着吃晚饭就不让走。

听到不是公司倒闭而是累了,陈素回屋拉好被子让王峻休息休息,这几天可是累了。

就知道这样,王峻自己也先吃过了。跟着陈素回卧室,王峻准备着把今天这件事告诉一直还蒙在鼓里的陈素知道吧,“今天我送东西到你们单位了,见到了你们局长和副局长了……”

“是嘛!!”陈素很吃惊回头,“你和我们局长、副局长说话了?我们局长很严厉吧!我们局长又严厉又精明,不过,我还是最怕是我们的老副局长了,那是位严峻的老同志,对工作要求很严谨,对我们要求更是严厉。”

听着陈素滔滔不绝,眼前却泛着漫不经心偷偷玩网络麻将的局长大人和那位托着茶杯满脸老奸的老副局长再看看面前的陈素那一脸的敬畏,王峻更是泄气,陈素以貌取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算了。

王峻紧紧地抓住陈素的双手握在他的手掌心中,对着陈素的双眼认认真真严严肃肃道:“陈素!我是不会在你死去之前先死的,将来等你死了之后,我把一切安排好了就立即追过去。”王峻的态度无比坚决!

“你,你可真是的。”陈素怔怔地脸一下子红了,“知道了啦,不要把这种话放在嘴边,咱们就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好好的做事、做人平平安安到老就行了。”

看着泛着殷红害羞的陈素,什么也不去想了,尽管王峻他不是像陈素这样走一步看半步的人,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走一步看三步了,还是顺其自然吧,一旦有个抓包谣言四起的无非就是退职呗,反正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有让陈素依靠的温暖的怀抱的。

交换着深深的吻,在情浓意浓中,陈素身子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陈素张开身体,王峻细细地吻留下一粒一粒殷红,陈素抓着床单低吟,王峻正要…………突呼其来的争吵声激烈地在楼道里响了起来。声音很大,争吵很激励。

这儿一向很安静,楼上是多年的老住户了,楼下也是平均三年换一次房客,都是物以类聚要清净的住户,这样的吵架以前还真的一次没有发生过,陈素不放心地推推王峻让他去看看什么情况。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王峻在这个时候哪儿有那心思管人家的闲事呀,在陈素胸前小小的加力咬了一口让陈素把注意力摆正,陈素受痛有些不好意思回过神来继续和王峻缠mian,下一秒,一声巨响从楼道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让陈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陈素一把推开身子上的王峻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床边的睡袍披上扎上衣带就往外冲。

一把拉开门,陈素看着外面的情况失声大喊起来:“我的花瓶!这是景德镇瓷器大甩卖买的,要六百多快!是谁打破的?谁赔!!!”

卧室里大床上的王峻侧身躺着维系着被陈素一把推开的姿势满脸黑黑。

外面吵架打架声在陈素冲出去那十秒钟内就消停无声了,有人大声对陈素应着明天拿现金赔偿,楼上的门关上了。

楼道上看热闹的楼下房客跟陈素道谢,谢谢送来的鸡蛋什么的,没有热闹看也就都回屋了。

捏着碎裂的花瓶,陈素回屋关门,“楼上的两户打架,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打架。”看着手中碎了的花瓶,收了这么多的房租陈素也会表现大方些的,响应着王峻要求高格调的号召下在一次在京举办的景德镇瓷器大展销中特地买了这个原价要两千多块减价到六百二十块的雕花大花瓶却被他们给弄破了,要六百二十块呢,那可是自己以前两个月的生活费呢,真让人心疼呀。

陈素心疼地拎着碎裂的瓷片回卧室,“王峻,明天一定让楼上的赔……!”

陈素看着侧身躺着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的王峻,陈素心虚地放下手中的瓷片跳上chuang顺着王峻身边躺下,眨巴眨巴眼睛对着王峻闪呀闪,闪得王峻无力地伏回陈素的怀中陷入深深的反省中。

陈素伸手摸摸王峻一向很硬的发根,王峻该要剪头发了,比以前长了,王峻的呼吸弄得领部痒痒的,陈素心上泛着热潮,轻轻地啃着王峻厚实的肩头,伸着手指头在王峻的肩头打着圈圈。

对于陈素的挑逗,王峻抬起脑袋咬牙切齿,“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一把扯下陈素身子上的睡袍,这个老婆不管是不行的了,这次他可不会再受骗于陈素装可怜了。

在调得暧mei的灯光的掩映下,洁白色的床单上纠缠着的两个身躯在交融地交合,交合地交融,生命就是如此的生生不息,是生命的本能,是生命不息的神圣的仪式!

此时此刻的陈素也无法羞涩抗拒,因为这从来就不是羞耻的事情,只要是和王峻所做的事情都不是羞耻的事情,陈素坦诚于自己的yu望和对王峻的贪恋!

王峻的强健让陈素确实无力承继,这个男人是他的不是么!舒展着四肢,大脑什么也不用去想,顺着本能让失去理智、失去自控的王峻更深入地、更接近他的心脏地冲击,茫然中,失神间沉浸在身体的火流中陈素伸出双手触抚王峻快乐地扭曲的脸庞上的滴落的汗珠,看着王峻失控的样子,陈素伴着一次又一次由王峻掀起的巨浪袭来的冲击下冲唇中吐出碎裂的吟语,像是巨浪中的小船在*中激荡。

相拥的唇因为激情后无法顺畅的呼吸只在碰触一下就不得不分开了,但,下一秒又不舍地纠缠上来,不能深深地吻,只是相濡以沫地轻轻地相碰触着,把对方的呼吸深深记在记忆深处。

早度过激情的时光,但,此时今夜,王峻和陈素的心共鸣地激荡着,纠缠着,无法分彼此。

精心地为陈素洗沐过后,王峻也通体畅快地顺着陈素躺下了,躺好就望到了帐顶,是呀,到家了,这就是他和陈素的家!

温暖的家,温暖的身边的生命中的另一半,王峻伸手缆着他的陈素相依相伴,看着脸上透着苍白色的疲惫的陈素,王峻低头亲吻陈素的额头,他现在少有这么失控了,这回,陈素可真的要躺到假期结束了,谁让陈素自己尽干些挑逗人的事了。

“对不起了。”透着深深的宠溺,王峻拥紧陈素轻轻的在陈素耳边说着。早就昏昏沉睡的陈素感应地应了声往王峻的怀里又钻了钻,王峻满足着!幸福着!

黄金周的假期在灰色时段开始在蜜色中结束,晨曦的阳光永远从东方升起,新一天的生活平平静静地开始着。

递给陈素手帕,陈素要比王峻先走,陈素换好鞋子要出门了,王峻道:“你们单位如果有什么谣言的话语你一定要跟我讲。”

“你说什么呢!”陈素翻了一个白眼给王峻道:“你当我们那是什么地方?是闲聊磕牙的戏园子茶馆吗?!”

盯着陈素出门的背影,王峻觉得有必要弄清楚陈素他们那清水衙门到底干什么了?哪家公家单位不闲磕?怎么陈素翻的白眼和讲的话都跟那俩个局长一个德性?!

黄金周过去了,上班的第一天,王峻就没有给跑东南亚玩了一圈回来的刘镇东好脸色,现在刘镇东对他而言就是祸害的代名词。

下午,王峻去看了一块要竞标的地,刘镇东去活动关系了。

看完了地皮,看看手腕上表的时间,这时候再回办公室也没有必要了,王峻就先回家了。今天陈素有例会要晚一点回来。

夏天到了,王峻想着把屋子里的窗帘沙发罩换洗一下,前两天光想着和陈素亲密了,最后的两天假期什么也没有做。过不了几天,公司将要处于大忙状态,以后会有一些必须的应酬要处理,怕会顾不及家事了。

王峻进了楼道,感应灯亮着,从楼上慢慢走下了楼上的一位住户,手上拎着简易出门的行李包,他停在二楼口眼光木木地盯着王峻,“今年的房子也快到期了,我要退租,这是花瓶的钱。”

王峻接过他递过来的两份钥匙和一份装钱的信封,捏信封的厚度看来是多给了,王峻还得找他当时租房时的保证金。

他看着王峻道:“从我住到这里开始已经八年了,你就一直和房东住在一起,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听到你们吵过架闹过分手,同志之间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样地步?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吗?”

“我们不是同志,”王峻对这个称谓有着深深的反感,这样的称呼亵du了他和陈素之间的情感,“我们是对方的唯一,我们是夫妻。”

是亵du!当然是亵du了,王峻不知道普通同志之间是怎么生活的,但是无人管束的王峻是从十几岁就和宠溺上天的刘镇东及其那为了对应强硬过激的家庭而刻意放纵自己的叛逆期的宋威再加上天生坏胚子的高远就在声色场中玩了,在十八九岁时更是仗着无限制提款的王家给的金卡自己弄了个夜总会,除了毒品之外他们四个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拿高远的话来讲,那是玩够了,腻味了就回来了。是腻味了改头换面做人了,其实,他们心里全都有数,在那些声色场中有普通的人,有钱的人、有权的人、还有在人前辉煌的大明星都在混杂中沉沦。

对此,王峻从来没有感觉,因为那不关他的事,那是愿打愿挨,复杂的没有定性的不停地茫然寻找着又不停空虚的挣扎着的感情在金钱和交易中挣扎,这样的场面他们看得很,就是现在应酬时,身边所见的这个群体点点滴滴印象也从来都是有着灰色地带的意味。用这样印象中的不定性的群体来形容他和陈素美好家庭生活那不是亵du是什么?

“没有婚姻法承认的夫妻?”他扬着眉挑畔地看着王峻,“我恨你们,憎恨地想要烧了这栋房子,想烧死你们!你们太幸福了!凭什么你们过得这么幸福?!而,为什么我付出十年的心血却什么也得不到!”他在呐喊着。

王峻扫视这位爆发歇斯底里的不稳定情绪的房客,“只要付出了心血是不可能没有回报的。”王峻开门示意他进来谈谈,他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

他一步迈进来。他上一次进来是在睡意朦朦中被刘镇东敲门敲下床的,在一片吞云吐雾中垒长城不一会儿就不明不白的输掉了一大笔钱,当脑子才清醒过来这就散场被赶了出去,这次才算是第一次确实清楚地看这屋子里的陈设。

屋子里的陈设让他颇为意外,有着不太相信的陈旧的色泽,有着年轮的印象,顺着墙有着满架子的书本,在现今青年人住宅中不多见的浓郁的书香味。

最近,陈素又添购了不少的书,这是陈素唯一的奢侈的花销和爱好,王峻也非常支持陈素这样的爱好。

他推开每一间房间来看,主卧室那纯白的大床上正中央摆着顾妈妈和王峻那唯一的合照,床头柜上的花瓶中干枯的百合花依旧留着,他看了那照片两眼转身推开书房的那间。

久久地注视着书房里那张大大的铜床,他缓缓道:“我认识了他十年,住到这里也八年,什么都想着他,什么都为了他,不去束缚他,不去约束他,不去奢念他,专心地宠溺着他,我从来不曾奢求过能得到他的爱,只要他的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这也不行!他还是走了,不顾一切地要离开我―――”他喃喃自语:“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要他能记住我,这样的要求也达不到,这样的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这不公平。”他木然双眼发愣。

王峻倒了杯红酒给他,他接过出来到客厅坐在起毛边的沙发上,不新的沙发却有着舒服的感觉,他木然看着干净整洁泛着有着年轮味道的屋内的陈设。

王峻品着美酒让他看完屋子里的陈设,觉得他沉静下来王峻开始讲话,“不用担心,如果你只是卑微地要他记住你,也只需把你放在心中一隅就行了的话,那么,这个再卑微不过的愿望应该早就实现了。”王峻肯定兼保证,“你现在大可以放声大笑,我保证你已经实现了这个卑微的愿望,你现在歇斯底里地发脾气,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超过这个卑微愿望而想更奢侈更贪婪的进一步而已吧。”

被王峻拆穿了心意的他盯着王峻,“请别一连串地说什么卑微的愿望来讽刺我,真的很不好听!”

王峻嘴角泛起了弧度,“谈情说爱不是在嘴上说说就行了的,也得看人用上计,犯不着蒙着脑袋张着嘴只是讲着爱情,该做小人时别做君子。”

看着透着正气凛然的王峻,他咪咪眼,“你好像是费尽了心机。”

“那当然!”王峻扬眉,“每时每刻我都在注意着我所爱的人的每一个变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更久的将来,单纯的柏拉图的爱情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我的爱人的全部,他的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中。”

“那你得到了什么?”他冷冷地追问。

“他的全部都给了我,我还要什么?要他跳动的心脏来炒菜作汤吗?”王峻面对他的提问不无讽刺,本质上他们还是不同的,他或许付出久必然贪恋着回报,而王峻不同,王峻付出的同时就已经得到了回报了,宠溺着陈素的本身就已经是王峻快乐且幸福的事了。

王峻看着眼前的这个情绪激荡化的人,王峻知道也看得出来这个人要爆发了,要举起利器要伤人了,要把曾经珍藏在心里珍爱在手心的东西绞碎了!王峻知道,王峻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王峻深深地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那是伤人伤己的过激的情绪,当时王峻压抑了那样的思绪才有这样幸福的现在。

每年拿着十二万房租租着两间房的人不多,何况还住了好些年,有这种钱的人早就可以买上一套不错的房子了。他有这样伤人的资本,王峻知道他有。对他们而言北京城就这么几个交际圈,何况王峻还有个包打听专门凑热闹的朋友刘镇东,这几年这个人在新兴的网络行业上的成功备受关注,是新一代的精英,这种人年轻、精明、聪明、锐利、厉害,这样的人要是刻意地想要去伤人那就是会不计后果,所以,王峻才会开门请他进来和他谈一谈,才会百年一遇的多管闲事的。

听着王峻的话,看着王峻唇角的讥讽的弧度,他是有脑子的人,过激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一点点,他有抹沉思,王峻没有理他,这时,门开了,陈素下班回来了。

意外于楼上的房客在自己的家中,尽管接触了好过年,但都没有串门的习惯,彼此对自己的个人隐私都是相当保守的,他是来还花瓶的钱的?陈素看看他又看看王峻,还花瓶的钱怎么一脸的肃穆?

“楼上的房客读研究生今年毕业了,今天是来退房的,他自己要买房了,还有这是还花瓶的钱。”王峻把装花瓶钱的信封和要退房的钥匙递给陈素。

“是嘛。”陈素笑了,“您毕业了呀,恭喜!”陈素自己还有一年多的课呢,“您等一下,我给您取保证金。”陈素拎着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回房间关门取钱,陈素都是把留在家用的钱一向是藏在床下席梦思和床板的间隔中的,要拿出来得要花点功夫。

“你说什么他都相信吗?”他看着王峻。

“不,我说地球是方的,他绝对不会信!”王峻淡然。

“好吧,我换个问法。”他转换态度,求教性地道:“您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他相信您的每一句话的?例如今天这样的假话。”

王峻看他,“你真是一点点也不懂什么叫幽默,这是无伤大雅的幽默,我不是喇叭,内人也不是录音机,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的事在我们家传来传去?”

他抬眼,看着王峻一脸漠然,他领教了王峻拿着他如火如荼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草草一句话就带过了,显然的,别人的事情无关于他们!

是呀!和他们又有什么相关!他的气息在瞬间已经平缓了很多,很多。沸动的心恢复了冷静,个人感情的事迁怒于别人是件愚蠢的事!可以向别人诉苦、抱怨、迁怒,但是回过头来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来解决,自己的情绪还得自己来理顺,自己的未来还得由自己来掌控,这样本应当的是有担当有理性现代人应该自己解决的事情却在神经迸裂中几乎成为一场对自己的人为灾难。刚才他是要爆发了,是要伤人了,现在,他趋于心情的沉淀中。

陈素费尽力气终于把藏在沉重的席梦思下的钱挖出来拿来了,他站了起来道:“我退一间房,另一间房还是续租,我姐姐家的孩子九月份也要来念书了,关于租房的条款我会认真地解释给他听的,这几年受您的照顾了,谢谢!”他退了给朋友租的那间套屋留下了自己那间套房不退。

“其实,”陈素接回一间房的抵押金和钥匙,看着他,陈素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一句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你租房还不如买房呢,现在的房价还合理。”

“不是的。”他淡然一笑道:“对我而言,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当初选择长久住在这里,您的租房条款让我很安心,它触动了我,这儿不是酒店,这儿是家,可以在外面撒泼发疯,回到这儿就是单纯的生活休息发呆。”他和陈素礼节性地握手道别:“真的不想离开这儿,但也真的不能再留下,我毕业也该出去了。”

陈素听得云绕雾罩的,这租房条款可是王峻费尽心思订的,不过能把房子续租出去还是很让人高兴的,都是老住户安全又方便,陈素殷勤地还跟他要了他不退的那间房的钥匙,出租了好几年房子有些地方还是该收拾收拾的,他再一次道谢。

王峻象征性地送他到门口,其实也就是把他关出门外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他在门口转了个身道:“最后,我有一件事还想请教。”

“我不知道。”王峻干干脆脆地没有听提问就拒绝和他瞎扯了,王峻要关门了,他对别人的事向来没兴趣,而且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不是一路人,在王峻眼中,他还是幼稚的小鬼,也就比陈素聪明那么一点点,王峻不想和这小鬼多讲大人的话。

他有些愤愤不平,占着门槛不走了,盯着王峻抗议王峻的自私。

王峻扶着门真想砸上去,这人真是厚脸皮,难得一次发好心让精神不稳定的他进来给他开导一下还想赖着不走?王峻冷漠道:“你是聪明人,我不信你除了意乱情迷之外你没有掌握住他的生活工作轨迹,我可以肯定偶尔你们在路上再见他不会不心慌意乱,只要他不是性开放者。”王峻又不是聋子,前天吵架砸碎花瓶后陈素一跳出去他们就无声无息了,那是因为被拖进屋了,而这个人的房子就在他们头顶上,那发出的细微响动,迷呼呼的陈素没注意,他可不是傻子,打架的冲击声还是别的什么混杂声音这还判断不出来?肯定捧在手心中忍到前天还是吃干抹净人家却跑了,他才顶着这付丧家之犬的样子想四处咬人。

王峻真没好气,真是没见识,连这种事情也处理不好,像他就没有几天就把躲到隔多少省份大山中的陈素给逮回来了,真是一点点脑子都没有。

他笑了起来道:“我现在好像可以知道你是怎么死死地逮住我们房东的了,我会制造一系列的‘偶尔’的”。

“那是你家的事!”王峻关上门,关门的那一瞬他已经完全扫去一小时前的木然与偏激,带着玩味的算计的愉快轻佻地下楼了。

王峻觉得自己有心理学家的潜质,看他开导这个不开窍的家伙顺利的样子,哪儿像是多年前刘镇东给他找来的那个心理专家,说了一大堆听不懂没用的名词,花了一大笔钱还一点建设性的建议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王峻费尽心机撒下天罗地网精心烹制哪儿能把这没浪漫没情趣没神经还没贪恋的陈素紧紧抓在骨子里吗,开玩笑,也不看看陈素是什么人,那是一根筋通到底都不带拐弯的,他容易吗?其中用去的时间、精力哪儿是为外人所道的呀,这世上哪儿有白吃的午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