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起哄声越来越大,场面已经失控,清歌心里清楚对付这帮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权势。
正当清歌一筹莫展之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袭紫色蟒纹衣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只见那男子微微眯眼之间已转过了身,一身侍卫打扮的少年很快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都是没长眼的东西吗?见了明王殿下还不下跪。”
声音之响亮,可谓震耳发聩,话语中带了些许的肃杀之气。
下面带头闹事的人,听到少年威严的声音后,也不敢去确定真假,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了下来,高呼"明王千岁"。
京城之人都知明王殿下----欧阳子言,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儿子,颇得皇上的宠爱,早在欧阳子言六岁时,已被早早的封了王,享受亲王待遇。
大陈朝的当今皇上总共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大皇子幼年时便夭折了,二皇子欧阳子休,三皇子欧阳子语,剩下的两位皇子也都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封王后才从皇宫中搬出来另辟王府的。
当今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太子,私下里人们都议论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原因,一是皇上心中早已把明王殿下列为合适的太子人选,怕早早的立为太子后,会发生手足相残、骨肉分离的景象;二是皇上盼着江贵妃给他生个皇子,好立她的儿子为太子,故东宫之位空着。
这位明王在剩下的两个王中,确实出类拔萃,代表着大陈国多次出使周围的大食、波斯、楼兰、胡狐、劫国、安息等国,并先后和这些国家建立起了友好互邻的关系。
大陈朝边境贸易发达,商业蒸蒸日上,边境也有好些年没有打仗了,那边的百姓也暂时过上了稳定的生活,他们都说这大部分的功劳都是明王殿下,这让驻守边关的兵部尚书杨炫炎恨的牙痒痒。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杨文轩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不得不从椅子上站起来。
杨文轩低着头,不甘的跪在了廊檐上,望无人阻拦了,清歌和月牙儿也到了廊檐上,随便找了个地也跪了下来。
当清歌对下方偷偷张望之时,只见那片黑压压的人群已渐渐散去,而刚刚替她解围之人正往她这边走来,怕被发现,清歌又把头低了下去。
“起来吧!”
温润的声音传入了清歌的耳中,她被月牙儿扶着站了起来。
清歌这时才看清明王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面色如玉、气质儒雅的年轻出家人。
在清歌的印象中,出家人基本上都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第一次见到馥有诗书气质、温文尔雅的的出家人,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不料被看之人似乎感受到了她这有些炙热的目光,把头偏到了一边。
清歌也讪讪的收回了视线,正准备上前跟明王道声“谢谢”,只见他径直去了正低着头立在一旁的不久前作威作福之人的身旁。
“杨兄,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杨文轩已听出了话中的言外之意,知这个明王好多管闲事,今天撞上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只闭口不应。
行礼之后,杨文轩正准备带人离去时,却被明王身边的黑衣侍卫拦住了,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不得不承认,李家的这个药铺生意好的确实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只是…..”欧阳子言这一声拖的特别长,然后揶揄道:“做人那么贪心真的好吗?”
欧阳子言又朝地上的尸体望了一眼,再看了一眼身旁刚刚欲溜之大吉之人,脸上渐浮现出一股厌恶之情。
“别囫囵的找个尸体,就说李记药铺药死了人,赶紧找人抬走,别把人家好生生的药铺给弄晦气了!”
欧阳子言的声音很轻却很冰冷,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口吻。
杨文轩这次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中咽,对左右两个手下吩咐了一番,把放在廊檐下已多时的尸体搬走了,杨文轩面儿上勉强挤出几丝笑意,打完招呼后,离去了。
这时,清歌忙走了过来,行礼后,道了一声:“谢谢!”
欧阳子言听到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回头,望见的正是那会儿站在台阶上试图想控制局面的勇敢女子,只是方才距离的远,没有看清,这会儿,欧阳子言才看清对面的人削肩膀、水蛇腰、高挑身材,穿着一袭碧水色襦裙,气质温婉,明亮的双眸正带着点点笑意看着他。
欧阳子言愣怔了一下,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从不久前她那未说完的话中,知晓了她是李家大少奶奶,点了点头。
欧阳子言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迈步而去,他左右两侧的黑衣侍卫和出家人,也跟在他的后面离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离去后,清歌这才匆忙进了药铺,望着地下一片狼藉,除了胡乱抛洒在地的草药外,还有七八个人躺在地下一动不动分,个个都是鼻青眼肿,嘴里不停的□□着。
正当清歌让月牙儿去请郎中时,一个年轻的伙计正猫着腰从大厅里间出来了。
这个伙计叫张恒,杨家那帮人来砸药店的时候,他正在院中分拣药材的,听到外面打砸声,吓的连忙找了个地,藏了起来,躲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静下来,这才出了来,却看到李家的大奶奶不知何时来了,张恒吓的面如土色,紧张的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求饶。
那种场合,自己自保,本就是天性,也没什么可怪罪的,清歌让他起了来,与月牙儿一道去请郎中。
回杨府途中,杨文轩就吩咐两个手下把那具只起了半点作用的尸体运到城外的乱葬岗丢掉。
这会儿,他正怏怏的趴在书房的案桌上,这次好不容易趁李二郎去了江南,找了个下手机会,却被该死的明王给搅黄了,杨文轩正在气头上,却在这时听到门外来了一个小厮说宣王来了,正在府中西花厅候着的。
杨文轩骨碌一下就站了起来,火气也惊的去了大半,这个宣王素来与杨府交好,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都是他的手下传话。
这次想必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宣王这才亲自登门,杨文轩不敢轻易怠慢,换了身衣服,慌忙迎了去。
西花厅里,一个穿着华服的、体形微胖的年轻男子背着手,正在房内踱步,面露几分焦急之色,一双犀利的双眸不时的对门外张望着,桌子上放的那杯上等淮南茶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此人正是宣王殿下---欧阳子语。
宣王是皇上的宠妃丽贵妃所生,虽说旧爱不如新欢,在江贵妃还没有成为新宠之前,丽贵妃深受皇上宠爱数十年,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皇上对这个三皇子也比较喜爱,只是程度及不上四皇子,三皇子能力不在四皇子之下,只是行事风格颇高调,这点让当今圣上不甚满意。
宣王素爱品茶,现在却显然没有心思,正准备大步而出时,听到从左侧的抄手走廊处传来一声恭敬的“宣王殿下”,立刻回身,重新坐在了刚来时所坐的梨花木椅子上。
杨文轩一进门,感觉厅内气氛沉闷,再一看,向来谈笑风生的宣王正阴沉着脸,思忖着应真的是发生了重大事情,就更不敢多问,行过礼后,坐在了他的下方。
“文轩,有件事情亟待解决。下个月,江贼就要从江南回来了。”
望他十分惊愕,欧阳子语恨恨的道:“江南的刺杀行动失败,就差那么一点儿,回来的暗卫说一个蒙面后生救了江贼。”
“本王已派人去边关通知杨大人了,务必要在回京的路上把江贼截杀掉,若是让他顺利回京,恐刺杀更是与虎谋皮,江贼一日不除,妖妃在后宫的地位就不可撼动,大陈朝迟早要毁在这对父女手上。”
那场刺杀活动,作为宣王座上宾的杨家自然参加了,且在朝堂之上,兵部尚书杨炫炎也一直深受后起之秀的刑部尚书江枫年的排挤打压。
除此以外,江枫年时不时的还在皇帝面前打打小报告,当今圣上本就生性多疑,虽说杨家好歹也是皇帝的舅舅家,却也经不住别人的挑拨。
当今圣上渐渐的对杨家冷淡了起来,这间接导致杨炫炎这个兵部尚书已有几年没能回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炫炎也是条有血有肉的汉子,甚思念京中的老父、妻儿。
杨炫炎屡次请旨回京,每每都被皇帝驳回,心中渐埋下了对江家仇恨的种子。
杨文轩眉头微皱,抬眼,却看上方的人正盯着他。
杨文轩见宣王目光闪烁,神情微松,揣测他应有了主意,便开口问道:“殿下应已有了妙计!”
“这次本王想让文轩你亲自出马。”
“我!”杨文轩喃喃自语道。
他除了琴棋书画精通外,耍刀弄棒与他无缘,杨家尽管崇尚习武之风,杨文轩却从小对学武没有半点兴趣,因是家中独子,杨炫炎也并没逼迫他,由着他的爱好和性子。
“只是让你略施一下美男计,文轩可能不知道,江贼的小女儿江若依可是对你一片痴心,江贼带着她一起去了江南。”欧阳子语笑盈盈的道,“文轩一表人才,这个计谋本王准备在回京的最后一道关隘上使用,你放心,不会伤你半点皮毛的。”
杨文轩才高八斗、文章一流,虚龄只二十一岁,去年在大陈朝三年一次的殿试中,他考取了进士及第的状元,名动京城,授予翰林院编修。
杨文轩也成了大陈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和翰林,只他不好官场,就在翰林院挂了个职,每天却忙着其他事,他人又长得风流倜,且又是皇亲国戚,不知迷倒了京中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