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子慢慢朝栅栏走过来,她步履蹒跚,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色煞白,瘦骨嶙峋,眼神幽蓝,如鬼火。
季三响按着肖茹玉的肩膀,用力把她朝栅栏边上推。
“不,不要,我不要。”肖茹玉大恐。
疯婆子手抓栏杆,手指甲长得吓人,一脸狰狞。
季三响拉着肖茹玉的胳膊,对疯婆子说,“先啃这只手吧,细皮嫩肉的。”
肖茹玉惊恐的尖叫着,用脚蹬踩着栏杆,“不要,不要,放开我。”
季三响停止了动作。
疯婆子仰头哈哈哈哈大笑,她尖厉的嗓音在山洞里回荡,震得我头皮发麻。
季三响从衣服口袋里摸出胡饼,掰下半个胡饼,扔进栏杆里。
疯婆子转身扑向那地上那半块胡饼,她紧紧地把胡饼抱进怀里,似乎这胡饼会跑了一样,她饿狼一般大口吃着饼。
“你慢点吃。”季三响说。
“她多久没吃饭了?”我问。
“不清楚,可能一个星期才能吃上一次饭。”蒋一鹅说。
疯婆子很快吃完了胡饼,她右手食指放在嘴里,眼巴巴地看着季三响。
季三响忽然把一只脚伸进栏杆里。
疯婆子爬过去,迫不及待的脱下季三响的皂靴,用嘴不停地亲着他的脚。
季三响把剩下半块胡饼扔了进去。
我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为何把这样一个疯婆子关进这么深的山洞下面,如此不堪侮辱,对待畜生一般。
疯婆子吃完烧饼,跪行,爬到栏杆边,像狗一样,摇着屁股,眼巴巴的看着季三响。
季三响回头冲肖茹玉说道,“看到没有,如果你还顽固不化,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关起来,像她一样。”
“不,我不要,我不要。”肖茹玉拼命摇着头,失魂落魄。
“再给点吃的吧。”疯婆子哀声说道。
“没有了,滚一边去吧。”季三响冲疯婆子说道。
疯婆子就势在地上一滚,滚到栏杆的另一边。
“这疯婆子是什么人?”我问。
“下贱的女人。”蒋一鹅说道。
“下贱?非也,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她当年可是杀人如踩死蚂蚁一般容易的女魔头。”季三
响说。
“关在这里有多少年了?”我问。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疯婆子看着我,“季三响,这一个是什么人?”
“这是教习所新来的青使。”季三响说。
“青使?赤橙黄绿青蓝紫,好一个青使。”疯婆子说道。
“我是从月阙国来的。”我说道。
“明白了,原来你是月阙国的叛徒。”疯婆子盘腿坐起来。
“算是吧。”我说。
“我女儿可好?”疯婆子问道。
“你女儿?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叫蕊儿,花蕊的蕊,她现在也不小了。”疯婆子叹了一口气。
“我不认识你女儿,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说。
疯婆子突然双手抓住栏杆,“你撒谎!你怎么会不认识她呢,月阙国所有的人都认识她,你不是月阙国来的,你是个骗子,我要把你撕了。”疯婆子把手伸向我。
我不由后退了两步。
“你女儿死了,早就死了。”蒋一鹅说道。
“不,不。”疯婆子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女儿不会死的,你骗我,你骗我。”疯婆子用头撞击着栏杆。
“你女儿没死,我上个月还见到你女儿呢,骑着一匹雪白的马,越来越漂亮了。”季三响说。“她长得和你年轻时候一个样。”
“真的吗?你又去了月阙国?你真的见到我女儿了?”疯婆子说。
“真的,我不骗你。”季三响说。
疯婆子忽然转怒为喜,她居然咯咯咯的笑起来。
我有些同情这个疯婆子,她是这么的爱自己的女儿,为何要把她关在这里,一关就是十五年,好好的人,也会疯掉。
“下次再来,我再把你女儿的最新消息告诉你。”季三响说,“我们走了。”
出了山洞,我心情极为抑郁,顺天国为何折磨一个老女人呢?这个被季三响称为女魔头的人,以前到底干了什么?
返回房间,出来后,季三响上了锁。
肖茹玉似乎还没从山洞里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她眼神呆滞,嘴里念叨着什么。
“蒋蓝使,你为何说她女儿死了呢?”季三响问。
“总骗她干什么?让她死心不好吗?”蒋一鹅说。
“她女儿要是死了,她还会活下去吗?你是故意的吧?”季三响说。“以后你不许再进山洞了。”
“都养了她十五年了,还养着她浪费粮食?早死早托生吧。”蒋一鹅说。
“你不要再胡说了,如果她要是死了,世尊国主肯定拿我们问罪。”
“好了,我知道了。”蒋一鹅出了屋。
“玉儿,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吗?”季三响柔声问道。
“怎么做?我,我不知道,这么做?”肖茹玉说道。“我不要去山洞,不要。”
“乖乖的听我的话,就有饼吃。”季三响说。
“我知道了。”肖茹玉低下头。
“杨青使,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季三响说。
我跟在季三响进了他的屋,一排书架,满满的都是书,窗前有一宽大书案,上有毛笔,砚台,毛毡上铺着宣纸,上有两行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杨兄,我这有许多诗词曲赋的书,你可以拿去看。”季三响说。
“好的,谢谢了。”我说。
“杨兄,好好干,以后我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季三响说。
“不敢,我就喜欢做一个平头老百姓。”
“是吗?你这种心态可不好,大千国师对你很器重,你从月阙国来的,居然来了没有两日就升职为青使,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季三响说。
“谢谢大千国师抬举,季副使,那个肖茹玉你打算怎么办?”我说,“她好像已经顺服了我们。”
“不,我可不这么认为。”季三响摇了摇头,“女人可是非常狡猾的,你看到的,有可能是她的伪装。”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冒昧的问一句,那个山洞里的疯婆子是月阙国什么人?”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总之她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别看她在牢房里唯命是从,但如果现在放她出去,她见到男人就会吸血敲髓。”
“她真会吃肖茹玉的手指头吗?”我问。
“不会的,她在配合我做戏,吓唬而已,这样她就有胡饼吃了。”
“原来如此,她的女儿真死了吗?”
“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据我判断,她女儿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季三响手轻拍了两下椅子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