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赵天喻就这么站在病房门口, 一动不动,头脑里乱糟糟的, 既拉不下自尊心就这么进入病房嘘寒问暖, 又做不到什么都不问就这么离开。

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充斥着大脑, 直到身后有护士推了他一把:“这么高的大小伙子站在路中间,挡不挡路啊,要进就进去啊?”

这一推,赵天喻身体向前一倾, 手轻轻掀开了病房的大门。

吕博抬头,和赵天喻四目相对, 一愣:“赵……天喻?”

赵天喻见覆水难收, 迅速恢复了冷静, 点头:“伯父好, 伯父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 你和我们家小琰是好朋友,以前一起玩来着。”吕博对赵天喻浅笑两声,但眼神有些躲闪,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赵天喻察觉到吕博的眼神, 立刻明白了对方不太想让吕佳音生病的事被外人知道, 于是边笑边寒暄:“我同事病了, 我来探望我同事,结果看到端琰的姐姐居然在这里,虽然很想留下帮伯父您的忙,但是今天下午还有会议, 我得先走……”

吕博立刻点头:“好,那你先忙,我也不打搅了。”

赵天喻又看了眼床上失神流泪的吕佳音,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笑得很自然:“那我先走了,佳音你好好养病。”

话音刚落,赵天喻调头就走,可就在这时,床上一直失魂落魄掉眼泪的吕佳音忽然开始放声大哭,因为注射了针剂,她没办法哭得很用力,只能发出狼狈的嘤咛声,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赵天喻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吕佳音一眼,这时,旁边翻看病历的头发花白的医生也结束了查阅,同赵天喻和另一个戴眼镜的医生一同出了病房。

“怎么回事啊?”戴眼镜的医生问。

赵天喻忍不住多看了这两个医生一眼。

“她爸说是她在鸡血里面自己泡了四天导致的结果,但是实际上她手上有很严重的什么东西铐着的痕迹,很有可能是被监禁后虐待了。”头发花白的医生道,“可是她爸死活不让做精密检查,也不让报警,老许和我都觉得是父母殴打之类的……成年子女被父母暴力殴打也很常见,夫妻家暴都不好管更何况是父母和子女,更不好管,所以看见是看见了,没人报警。”

一旁的赵天喻顿时停下脚步,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那现在身体情况呢?”戴眼镜的医生又问。

“身体问题不大,只要精心调养就能恢复,好就好在年轻,但问题是,这孩子……”头发花白的医生指了指脑袋,“有精神前科,家属说这孩子精神出现问题大概是在十三四岁左右,但是一直没有做过很正规的检测,目前连具体是什么问题都说不清,他家属怀疑是人格分裂,呵,我怀疑这家长连人格分裂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那精神科那边还不来接人?”戴眼镜的医生焦急道。

“接什么接。”头发花白的医生嘲讽地笑了笑,“精神科医生过来做了初检,让做精密检查,家属不让,死活不让,说这么养着就行了,迟早能好。”

“这家属怎么能这样?”

“你在医院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样的家属你没见过?相比孩子的健康,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头发花白的医生叹气,“唉,那就忍着吧,受了这么大刺激,让孩子天天靠束缚带忍着吧,还能怎么办呢?”

等两个医生回了办公室,原本打算坐电梯离开的赵天喻却懵了,他愣愣地站在楼道,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患者,大脑里一片空白。

再次回想起去莱安西那一晚吕佳音反常的失控、她父母夸张异样的表现以及端琰事后的重重奇怪的行为,一个天大的阴谋仿佛就在自己面前摆着却又完全看不穿。

赵天喻立刻掏出手机给端琰打电话,可是号码刚拨出去,他就看到吕博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鬼鬼祟祟地向这边走来。

赵天喻匆匆挂了电话,本能地藏在了逃生通道后方,等吕博乘坐电梯离开后,才站了出来。

“你到底是找谁的?”就在这时,刚才的护士又冒了出来,瞪着赵天喻,“看你西装革履还戴着手表一副气派人的样子,怎么鬼鬼祟祟的,你到底做什么的?来看谁的?难不成是卖保险的?身份证让我看一下!”

赵天喻低下头,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为了躲避吕博,西装的边角被逃生柜蹭得皱巴巴的,他有些无奈:“谁告诉你我不探病,我就是来探病的,刚才没找对病房罢了。”

说话间,赵天喻迈开步子走向吕佳音的病房,临进门前还瞧了眼护士。

吕博离开后,房间里只有吕佳音一个人,赵天喻这才敢走到床边,近距离地看着床上的人。

因为打了镇定剂,她的情绪有了缓和,已经撤了身上的束缚带,她全身被病号服盖着,只有脖子和手臂露出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但唯独一张脸,虽然憔悴了不少,但还是像以前那样,看着就让人来气。

赵天喻本能地伸手轻轻撩开吕佳音的袖子,正如医生所说,她手腕上有很严重的束缚过的痕迹,而那个痕迹……让他下意识想到了某样东西。

手铐。

赵天喻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不由低下头在吕佳音耳旁低声道:“端琰干的?”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一直呆若木鸡落泪的吕佳音疯狂地开始发抖,她使劲摇着头,像是要把脑袋甩掉似的。

“果然。”赵天喻顿时笑了,可是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你为了这个弟弟鞠躬尽瘁,这个弟弟还真是争气,越来越长本事了……”

赵天喻心烦如麻,不想继续和吕佳音纠缠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吕佳音却忽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原谅我好不好……爸爸……我知道错了……”

赵天喻扫了眼抓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肿得像是馒头似的,又回头看了眼吕佳音的脸,双眼红得像是下一秒都能出血一般,他轻轻地推了下她的手:“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爸,你不用给我道歉。”

“爸爸……爸爸……对不起……”吕佳音越哭越凶,赵天喻想掰开她的手,却又担心用力会伤到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在一旁坐下。

他叹了一声,低声安慰着吕佳音:“我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刚才出去了,等一下就回来。”

说话间,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赵天喻一回头,就看到了一脸惊慌的吕博,他忙道:“我刚才车钥匙忘记放哪儿了,回来找一下,路过病房看到她又喊又叫还没有人,我就进来扶着她……”

话还没说完,吕博上前一把搂住吕佳音:“我知道了,谢谢你,你走吧,我女儿她现在心神不宁,胆子小,不能见外人,我在她身边陪着就够了,你忙你的吧。”

赵天喻:“……”

逐客令下的如此明了,他也不想久留,匆匆离开了医院。

驱车前往婚纱影楼,到达目的地时,刚好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赵天喻将车停好后进了大堂,报了尤雪悠的名字,才得知她已经提前来了,正在三楼试穿秀禾。

赵天喻匆匆上了楼,在试装大厅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妻。

“怎么这么早。”赵天喻将在休息区坐下,看着眼前站在落地镜前和服务生一起整理袖摆的尤雪悠。

“我在想,要不然还是穿秀禾吧。”尤雪悠回头望着赵天喻,“感觉这辈子也没几次穿这种风格衣服的机会,所以提前来试试咯。”

赵天喻看了眼穿着秀禾的尤雪悠:“挺漂亮的。”

尤雪悠顿时笑开了花:“真的吗?你也必须穿秀禾哦,秀禾要男女一起穿才有感觉,再说了,很多女孩子结婚,男方不穿秀禾是因为根本穿不上,我可不能浪费了你的盛世美颜。”

赵天喻叹气:“穿,一定穿,老婆大人让我穿什么我都会穿。”

尤雪悠一听开心极了:“反正婚礼仪式还没定下来,呃……要不然这样吧?秀禾、礼服、婚纱、敬酒服、联欢礼服?到时候不是还有老同学的表演show,先定五套吧?”

赵天喻:“你想换十套也无所谓,只要你那天忙得过来。”

尤雪悠听完甜甜一笑,转身又继续试穿其他秀禾去了。

未婚妻进了试衣间,赵天喻脸上一直扬着的笑容缓缓落下,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打开端琰的聊天框,输入了“你为什么对你姐施暴”九个大字,想要发送,却又觉得不合适,辗转反侧好一会儿,都下不了决心。

自己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会不会显得自己不是在善始善终,而是在担心吕佳音,还对她旧情未了似的?

犹豫中,赵天喻没注意到从试衣间里出来的尤雪悠。

换了身蓝色秀禾的尤雪悠本来想给赵天喻一个惊喜,结果见自己的未婚夫低着头正苦思冥想,顿时点着脚尖小跑到赵天喻背后,低下头偷偷亲了下赵天喻的脸颊:“说好的今天看我换衣服呢?”

赵天喻吓了一跳,本能地摁了下手机,犹豫许久的九个大字“嗖”地发了出去。

见信息被发送了,赵天喻顿时头疼,但又不好对尤雪悠发火,只能回头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上下打量一番后道:“别穿蓝色,显得你气色不好……”

“唉?”尤雪悠顿时不开心了,“你弟弟都是灰蓝色的头发呢。”

“有人的皮肤不透黄,有的人皮肤透黄,他就是不透黄那种,百搭,我们两个皮肤都透黄,不要穿这个色调的。”赵天喻指了指试衣间正前方的一件秀禾,“你穿那件黑色的都行。”

尤雪悠瞧了眼正前方:“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咯,那我就试试,万一被当作僵尸复活我可不管。”

尤雪悠又去试衣服,赵天喻这才低头看手机,端琰早回了信息,就两个字:[家事。]

赵天喻:“……”

这小子居然完全不回避自己施暴的事实。

这年头虐待家属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吗?

想了会儿,赵天喻又问:[你爸是不是打过吕佳音?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一直在道歉。]

等了许久后,端琰才回复:[我爸把她当掌上明珠。]

[那为什么……]

[也许她快醒了也说不定。]

[快醒了?什么意思?]

[这是付费内容。]

赵天喻:“……”

付费?啊,付费,明白了,一手交陈月洲,一手交答案吗?

赵天喻只好死了心,打算之后再想这件事。

可是,有时候越是不让自己知道些什么,人就是越是着急知道什么。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满脑子越是全都是吕佳音刚才那副奇奇怪怪的模样。

赵天喻觉得自己静不下来,只好再次掏出手机给端琰发信息道:[晚上见吧,陈月洲一星期内我会处理给你,晚上就把答案告诉我吧。]

这时尤雪悠已经从试衣间里出来,还特地涂了姨妈色的口红,可当她走向赵天喻时,向来和颜悦色的未婚夫此刻却眉头紧锁,俨然一副思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问题的姿态。

尤雪悠只能轻轻跺了跺脚:“天喻。”

赵天喻这才抬头看了眼尤雪悠,被她夸张的妆容吓了一跳:“你怎么弄这个样子?”

“是你刚才说让我穿黑色的啊?”

“太奇怪了,还是正常颜色吧。”赵天喻说话间,端琰已经回了微信,不过时间没有定在晚上,而是定在了周末,他立刻回复了OK的表情。

看着未婚夫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尤雪悠不大高兴了:“你不是说这周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忙吗?就是备课上课而已,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忙?”

“我……”赵天喻放下手机起身,迈着大步向前而来,从尤雪悠身后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温柔道,“只是有点私事。”

“私事?”尤雪悠侧眸看向赵天喻,赵天喻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尤雪悠顿时笑了,她低下头看着赵天喻修长的手指:“和前女友有关吗?”

赵天喻:“……”

刚才那一下不应该回避雪悠眼神的,自己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是在路上遇到了吕佳音而已,而已!

尤雪悠又回头瞧了眼神色复杂的赵天喻,轻轻推开他束缚着自己的手,对服务生招招手:“试装约下次吧。”

赵天喻一怔:“今天你好不容易休息……”

“你心思不在这里,万一选择不合适,下次还是会来换。”尤雪悠浅笑,“这些都是我们要什么型号、什么尺寸、什么额外装饰,佛山那边工厂才做什么、发什么过来,调货一次来回时间很久,等下次吧。”

赵天喻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快点把飞出去的心收回来,他对尤雪悠道:“抱歉,那我们出先吃饭吧,你说的那家好吃的店。”

“恩,好啊。”尤雪悠点头,“我先去换衣服。”

“恩。”

“记得一会儿给我讲讲你前女友的故事。”尤雪悠笑着强调。

赵天喻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很多。

今天是遭水逆了吗?千不该万不该在这种时候碰到吕佳音,搞得自己现在像做了错事似的提心吊胆……

换好衣服后,两人一同前往尤雪悠推荐的那家店铺。

是一家网红中餐馆,特色之处在于名为“全球的中餐馆”,顾名思义,就是由来自日本、美国和英国三个国家的厨师,做在他们国家口味的中餐。

中国人在中国吃外国人在外国做的中餐,听起来挺神经病的,但是顾客却很多,餐厅规模很大,门庭若市。

不少人都抱着“外国的中餐究竟是什么味道”的心态前来品尝,在尝过之后发现,评价呈现两极分化,一部分人直接表示:什么鬼东西!而另一部分人表示:中西料理结合,吃惯了传统中餐的人偶尔换换胃口其实还挺不错的。

好在今天不是节假日,此刻也不是饭点,两人不用预约就有位置。

尤雪悠挑了二楼拐角的位置坐下:“我推荐你这家店的满汉全席,吃不完全部打包回去给伯父伯母吃,保准他们被这奇特的口味吓到。”

赵天喻顿时笑:“外国人做的满汉全席……好吧,那就点吧。”

下单过后的等餐时间,尤雪悠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眉头一直放不开的赵天喻,浅笑道:“天喻,说说吧?”

赵天喻看了眼手表,轻轻扯了下领带:“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就是高中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我很喜欢她,但是她喜欢她弟弟。”

“乱……乱那什么?”尤雪悠眨巴眨巴眼睛,“乱lún”两个字不太好听,她说不出口。

“不是,她和她弟弟没有血缘关系,她弟弟是养子。”

“哦……”尤雪悠想了想,“那他们当然可以在一起啊?只要养子脱离关系后不就可以结婚了?”

听到尤雪悠这么说,赵天喻感觉内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但表面还是装作无所谓道:“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借着和我交往,讨好她弟弟,因为她弟弟和我关系很好,但是高考的时候,她觉得我已经没什么用了,担心我妨碍她和她弟弟的恩爱,所以一脚踹开了我,改了我的……高考志愿。”

尤雪悠顿时呆住了:“所以说,因为改了志愿你才来了北川师范吗?”

“……”赵天喻轻轻点了点头。

“啊……”尤雪悠露出有些醍醐灌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难怪……”

“什么难怪?”

“你知道的吧,我高考623分。”尤雪悠道。

“恩。”赵天喻应。

“咱们学校那年最低招分是567分,还开了艺术招生,很多艺考生400多分就进来读了……我第一志愿目标太高了,没录,才到了咱们学校。”尤雪悠叹气,“说真的,我那时候觉得上咱们学校挺丢人的,特别是看到那些400分进来的艺术生,我真觉很不舒服,好多次都想放弃,直到听说了你……”

“我?”赵天喻看着尤雪悠。

“那年咱们南校区招录的新生中,最高高考分数,就是你赵天喻,不知道吗?”尤雪悠问。

赵天喻:“……”

不知道,当时每天都气得快炸了,哪儿管的上这些小事。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是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还在,所以我顿时觉得我是不是太自负了?低了你五十多分,你都没生气,我还好意思趾高气昂……”尤雪悠酸涩地笑,“因为你在,因为看到了你,在北川师范的日子里,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觉得这座学校其实挺好的,没想到……”

尤雪悠认真看着赵天喻:“天喻,你还恨她吗?”

赵天喻沉思片刻。

不知道,不知道恨不恨。

他一直以为自己恨吕佳音的背叛入骨,可是当看到如今吕佳音那副凄惨的模样时,发现自己想恨都恨不起来。

她已经遭到报应了,她千辛万苦守着的那个男人,用无比糟糕的姿态回应了她的守候。

可是,人的心真的好奇怪,如果她过得幸福自己会好恨,可她如今过得这么不幸他又觉得心中堵闷。

但是,这份感觉不能对雪悠说,自己消化就够了,不能伤了雪悠的心。

于是,赵天喻道:“已经没感觉了,就是偶尔会想起,当作陈年往事罢了。”

尤雪悠看着赵天喻用拧紧眉头的模样说出如此释然的大话,露出有些苦涩地笑了下:“其实我倒是挺感谢她的,如果没有这个坏女人的不识好歹,天喻你又怎么会来到我身边?天喻,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事哦。”

赵天喻顿时笑了,温柔地看着尤雪悠:“也是。”

“那现在天喻还有联系那个坏女人吗?”尤雪悠又问。

赵天喻摇头:“没有。”

尤雪悠对赵天喻的回答也没有深追究:“那就好。”

之后,菜端了上来,两个人安安静静吃饭,没有再谈过前女友的话题。

吃完饭后,赵天喻开车送尤雪悠回了北川师范附近,尤雪悠父母就住在距离师范大学两公里外的住宅区。

尤雪悠和赵天喻道别之后打算散散步,徒步来到了北川师范隔壁的学校——北川综合医科大学门前,一辆熊猫跟了过来,将车子在路边停车位停好后,一个短发女生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掌拍在尤雪悠后背上:“妈的,尤雪悠你赶紧分手吧你!”

“分什么手啊?”尤雪悠看了眼那个女生,“上次操场上你就听了那么几句,怎么就天天和我讲这个,你刚才也听到了,只是那个女孩伤害天喻太深了罢了。”

“天呐我的姑奶奶啊,我的大小姐啊。”女生露出夸张的表情,“我告诉你,如果劈腿家暴吃干饭直男癌的男人是直接性渣男,这种优柔寡断和前女友磨磨唧唧的就是间接性渣男,你非要等他绿你绿出草原才甘心吗?”

尤雪悠不高兴了:“朱媛,你怎么老诋毁天喻啊。”

被称作朱媛的女生抱住尤雪悠:“我说真的,我掏心窝子给你讲,我爸初恋家是农村的,你知道过去歧视农村户口特别严重,所以我爷爷奶奶就觉得丢人,不同意,我妈是经人介绍和我爸结婚的,结果呢?婚后有好日子吗?那个女的一进城,我爸就屁颠屁颠过去给人家当牛做马,挣的钱全孝敬人家去了,那女的一走,我爸才知道是我妈的老公,他以为他有俩媳妇呢。”

朱媛说到这里,更暴躁了:“我妈发现之后我爸痛哭流涕说毕竟是初恋,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结果呢?我去,狗改不了吃屎,知道吗?那种对前任念念不忘的,都是吃屎的狗。”

尤雪悠叹气,一边朝前走一边戳着朱媛的脸:“媛媛,我知道你爸妈的离婚让你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全天下有初恋的人都是坏人,怎么能说别人是狗呢,对吧?”

“那种男人不是狗是什么?”朱媛怒火中烧,“那种男人就是贱狗中的杂种!”

尤雪悠扫了眼自己的闺蜜,知道她脾气又来了,也不想说话。

可是这个朱媛不肯放弃似的追着她道:“现在我爸老了,人家那个女的不管他,他现在不要脸回来找我妈复婚,给我说什么父女情深……我去他妈的老不死的怎么不死在大街上呢?被野狗啃死吧老畜生!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分手,以后迟早——”

朱媛话说到一半,尤雪悠猛地转过头,瞪着自己的闺蜜:“迟早什么?”

朱媛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了,惹了尤雪悠不高兴,但还是不肯认输道:“迟早被绿。”

“你巴不得我被绿是吗?”尤雪悠一听,语气也有些冲了,“你不是在帮我,你只是看到了有点相似的情况在泄愤而已,你只是看到我现在的处境觉得有点代入感让你回想起以前觉得窝火而已,你就像是外面那种看到别人情侣遇到一点问题就劝分的人一样,你只是自己对爱情过度害怕觉得看谁都像人渣罢了!你这是帮我吗?不是的,根本不是的,你只是在宣泄你自己的情绪罢了。”

朱媛有些气急败坏:“尤雪悠,你非要做了贱女人才甘心吗?”

尤雪悠怒了:“你说谁贱女人?哈,真是笑死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女权人士,结果骂女孩子的时候说的话比谁都脏,你好了不起哦,全世界就你最懂恋爱、就你最懂人心、男人都是人渣,女人都是傻子,全人类都是智障、都是恋爱脑,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们这些你看不惯的女人全用机关枪突突突突突突掉?就你一个人能拯救世界,对吗?”

“尤雪悠你个弱智!我是在帮你你知不知道!”朱媛顿时大声怒吼,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照你这个逻辑,那谈过恋爱的人就别找对象了?只有那种薄情的人有资格再找对象,毕竟见一个爱一个说分手就分手,那种深情的人就一辈子单着吧,毕竟都是人渣啊?”尤雪悠瞪着朱媛,虽然她也想大声喊,但是还是觉得丢脸,只能用平常的声音道,“这年头,深情不能自已反而错了吗?”

“那不是深情!那就是脑子有病!那就是优柔寡断!”朱媛吵吵。

“你根本就不了解天喻,你怎么知道天喻会怎么做?我是天喻的正牌女朋友,我有必要在他身陷泥潭不能抽身的时候拉他一把,他还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给他判死刑?”尤雪悠生气地跺着脚,“你……你……你就是心理不健康!看谁都像人渣绝症晚期!”

“尤雪悠你!”朱媛一怒之下狠狠地踹了一脚自己车的车门。

眼见着两个女孩越吵越凶,围观的人渐渐变多,而其中的围观者,就有陈月洲。

作为一个刚去学校拿到复试成绩通知后、一边吃着路边的油炸豆腐、一边和478唠嗑的陈某人,在目睹了两个女孩从头到尾的吵架过程并听到了“天喻”两个字后,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就在这时,478百无聊赖地挖了挖鼻孔:【宿主,要不然接个支线任务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月洲:“……”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立刻摆手:“不,我拒绝,我不要,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能用工作压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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