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丽这大半年来也意识到有钱才有说话的权利,再加上杨寡妇在家便警告了她,遂也没有多言。
李清欢抵达镇上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原本门庭如市的铺子如今冷清了一大半,三儿还好像在跟什么人一起在争吵。
她走了过去,面色冷清,看不出什么情绪。
杨寡妇和李美丽站在身后见此,却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有些忐忑。毕竟李清欢如今可以说是她们一家子的衣食父母,要是她店里出了什么事,也就代表着她们这大半年来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哎哎哎,快看,小东家来了。”有人道。正在争吵的几人回头看去,果然见李清欢一路平静的走来。
三儿还来不及上前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与他争执那人就立即凑到了李清欢面前,不满的申诉道:“小东家,你这店里的东西如今是做的越做越坑人了。”
李清欢抬首看了那人一眼,同样是平静的语气。“公子何出此言?”
那人也不多言,而是直接将方才三儿给他端上来的一盘菜递到了李清欢的面前,语气不善道:“小东家,你自己看看。这是我方才点的一盘杜仲猪腰,这味道如何,我也就不说了。可单看这份量呵呵,别人新开的那家迎香楼,可是足足比你这多一倍的份量,价格比你这便宜不说,而且味道”
三儿听闻,立即反驳道:“小东家,不是这样的。这盘菜,方才明明是他”
“我什么?你敢说你家做的份量比迎香楼的多?”那男子强词夺理的阻止了三儿继续说下去。
“我,你”
“好了,三儿。”李清欢也阻止三儿继续说下去,将目光再次转向那名男子时,却带着一抹子冷意。
那名男子被她看的一阵心虚,转而将躲闪的目光移开。但一想到自己今日的任务,以及可以得到的报酬,便还是壮了壮胆子。再说自己前面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场还有这么多人,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胆惧李清欢。
“不知小东家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男子逼问道。
李清欢轻笑,方才这男子躲闪的眼神,已经让她明白了些什么。
“你,你笑什么?难道你想”
“我就想问问公子觉得如何解决是好?”李清欢依旧保持着笑容道。
男子被她的笑意弄心头莫名发麻,本以为依他对李清欢的了解,她会当即与她辩解,却没想到,她只是顺着自己的话,这么问了一句,表情还这么和蔼,反而令人觉得是他在故意为难人。
“我,本公子觉得,这菜虽然做出来了,但是我没吃。所以这菜钱嘛”
“既然公子没吃,自然没有让公子拿钱的理由。”李清欢平静道。
男子没想到李清欢这么好说话,便又接着提要求道:“还有,我在这点了菜,却没吃上饭。还耽误了本公子的时间,所以”
“耽搁了公子时间,小女子实在感到愧疚,不知公子觉得赔偿你多少银钱才算合适呢?”李清欢依旧是平静的语气问。
这会不止是男子愣住了,连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愣住了。特别是三儿,看向李清欢的眼神,无异于看到了邪灵附体一般。因为他所认识的小东家,即便不是什么凶恶之人,却也绝不是善类,更别说遇到这样故意找茬的人,还如此谦让了。
他记得刚研究出药膳那会,因为生意好,惹得不少同行的嫉妒。除去两名大东家的酒楼和药铺,还是会有一些小商铺前来造谣生事,甚至偷学。而对于这些个人,小东家向来是以己之身还之彼身,再加上有两位大东家的撑腰,便再也没人敢上门惹事了。
然这次。小东家明明知道这人不安好心,却还这般客气,实在令他有些想不通。
“公子不要赔偿吗?”李清欢见男子有些懵了,便又问道。
那男子反应过来,听李清欢的话,明明听着是很平静的语气,却不知为何,莫名的让他心中有些胆惧。遂有些吞吐的道:“要,自然是要的。不过,还有”
“还有什么?”一声低沉慵懒的男音从众人背后响起,紧接着一白一青的修长身影缓缓闪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样子,让李清欢莫名的想到了《白蛇传》里面的一白一青两条蛇妖。而她嘛
这两人该不会是以为她连这点小事也解决不了,所以前来帮倒忙吧?
李清欢反应过来,正想劝说什么,便听“啪”的一声,言如玉豪气冲天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了那男子身边的桌案上。还一脸无公害的表情道:“这些赔偿你今日所有的损失可够了?”
那男子又是一愣,看着眼前货真价实的一百两银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是一百两啊!他就是十年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银子。
言如玉见这男子心动,眸中划过一抹鄙夷之色,也瞬间没了耐心,慵懒的语气中划过一抹冷意。
“要就快拿着滚!”
男子听闻,身躯莫名一颤。再抬眸时,目光又刚好接触到司马越那双清冷如幽潭般的寒眸。他只觉得心底也莫名的发虚起来,暗道今日遇到的净是些气场强大的主。他若再不走,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毕竟这两个大主顾可不是他和他东家可以得罪的起的。
念此,男子立即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小的这就走,这就走。”走时,还不忘顺带将桌案上的那张银票给拿走了。
言如玉冷哼一声,在李清欢的无语中,当即宣布这《养生斋》是他和司马家罩着的,以后要是再有人没事了找茬,他决不轻饶!
众人自然是吓得点头如捣蒜,有些巴结和讨好的,自然是留下来继续用膳和点菜,还不忘表明自己的立场。不管他迎香楼的菜色有多好看,份量有多足,价钱有多便宜,味道有多鲜美,他们都绝对不去。
言如玉对众人的表态十分的满意,然李清欢却已有些忍不住要发飙的趋势了。
回到后厨,言如玉还不忘向李清欢自恋道:“还是本公子厉害吧!你也不用太感激本公子了,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小事,你便直接报本公子名讳便是。我敢保证,那些蛇虫鼠蚁的小罗罗绝对不敢再次来犯!”
司马越忍住笑意,站在一旁摇头,倒是很想看看李清欢对言如玉发怒是什么样子。
李清欢沉着脸,眸光微眯,语气却依旧是平静的样子道:“那方才还真是多谢玉公子的解围了,所以为了聊表心意,清欢绝对请玉公子出去喝一顿酒如何?”
言如玉不笨,听闻李清欢这话,总觉得是哪里怪怪的。再看李清欢神色反常,当即接受到一种危险讯号的感觉。再一看好友是笑非笑的脸色,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为了掩饰尴尬,他扬了扬手中的折扇,虽然这天气打扇子实在有些奇怪,但他硬是装出一副气质如玉般温润的模样。
“那个,其实这也就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呵呵”
李清欢也跟着傻笑一声道:“呵呵,玉公子说这话未免也太见外了些。再说了,您老可是真金白银的花了一百两银子,怎么能说是小事呢!”
“什么?我,我我老?”言如玉本还想拒绝,可一听李清欢说他老这个字,便顿时忘了之前所说的话了。
“呵呵,您要是不老,怎么连顿酒都不敢吃?”李清欢皮笑肉不笑的问。
“我,我那是”
“是什么?嗯?”李清欢略带威胁的语气不容拒绝。
言如玉找不到理由拒绝,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怕李清欢整治他吧?
这话说出来,他觉得太丢他面子了,所以只能委屈的应承下来。为了不让李清欢有机会使坏心眼,他还特意选了不在司马越管辖之内的铺子里吃酒。
至于为何连司马越他都要防着,是因为他怕某人色急智昏,重色轻友。
李清欢将言如玉的小算盘看在眼里,却一声不吭,答应的畅快随意,甚至令言如玉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清欢也不管他是如何作想的。走时,她只说自己一会便回来,还顺便提了两坛子果酒走。于是言如玉又开始怀疑李清欢是不是想灌醉他,再是什么坏心眼。毕竟自己的酒品如何,他自个是心知肚明。
可他记得李清欢酿的这果酒虽有果香和酒香,但却并不醉人,所以李清欢若是想灌醉他,实在是有些不符合逻辑。
言如玉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来,就连向好友挤眉弄眼的求助,那家伙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串通一气。总之,他是半分也没猜到李清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清欢将某人的忐忑看在眼里,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她本来也没想捉弄言如玉,不过是想避开店里的人,出来告诉他们这两个二货自己的计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