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的天色极为舒爽,尽管外头天寒地冻的,但是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却是很温暖的,边上火炉子烧得正旺,颇有家的感觉。饭毕,疏桐和鸣默默收拾碗筷,潋滟的脸在烛光下分外调皮,她托着腮膀子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但见顾清匆匆进来禀报:“外头有一年轻的东洋刀客叫嚣着要同京华楼的高手比试!说不比,他就放火烧了京华楼!”
鸣不假思索,只随便道了句:“让小青打发了他即好!”
顾清回道:“是!”
疏桐竟然担心起来,不是怕小青打不过他,只是小青这人做事没什么原则,动不动就将人给弄死了!要是闹出了人命不是麻烦,疏桐眉头就没舒展过,但也不好违逆鸣的意思。
鸣瞧疏桐心不在焉的样子,拿过她手中的抹布,道:“若不放心,去看着他也罢!”
疏桐如获大赦,却已经来不及!见那个年轻的东洋刀客横死在京华楼,小青的铁扇上沾染着鲜血,疏桐气得柳眉倒竖:“小青!”
小青可怜巴巴地看着疏桐,密罗站到了小青的跟前,认真的辩解道:“疏姐姐,人不是小青杀的!我们都看见了!你不信问他们!”密罗指着顾清一干人等!
顾清道:“疏老板,这小子太狂妄,小青只是教训了他,并没有杀死他!”
“那是谁杀的!”疏桐问这话扫视着这一些人!
没有人敢吭声,突然一大群官差,冲了进来。
来得好快!
他们将京华楼团团围住,为首的穿着大红的官服,戴着黑色的尼帽,行动迅猛的捕快将小青一把拿下,可谓人赃并获,小青不服道:“狗官!我没有杀人!”
疏桐一瞧,这不是真当好么?当是糟糕,上回让他们难看了一回,这次怕是捅到马蜂窝了。
“嘟!吵什么!第一,本官叫真当好,不叫狗官!第二,你手中拿着凶器,经午作检查此人的确死于你的凶器!还有什么话说?带走!”真当好抱怨着,“大晚天还有命案,真是的,朝廷又不给加班费!你冤什么?本官更冤!”
小青几时被抓过,听得此话自然是怒不可遏,就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岂是他的对手,统统剥皮拆骨也非难事!他一下子挣脱了钳制一个扭身抓住了狗官,兰花指捏着他的脖子娇斥道:“狗官,你哪只眼睛看见奴家杀人了?”
那个真当好打了个哈嘁纠正道:“第一本官叫做真当好!第二本官没有判你杀人罪!只是带回去审问审问!第三你要是不放了本官你就犯了威胁朝廷官员的大罪!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做证!”
疏桐心想,看来这个官看起来糊糊涂涂,其实不糊涂!便拿开了小青的手道:“大人请息怒,小青是江湖中人,不懂规矩!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话就对我说罢!但是他确实没有杀人!”
真当好捏捏小胡子道:“杀不杀人,本官自有公断!就你吧!跟本官走一趟,还有人告你呢!说是京华楼开张那回死了个叫小六子的人!一并算上!”
疏桐对他们说:“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明儿静爷来了,就请他住下吧!冬至的圆子大会照常举行!还有不可怠慢了星宿先生,他喜好夜里出行,要记得给他留好饭食!顾清,这里暂时交给你了!”顾清沉重地点点头,道:“疏老板你放心吧,爷会处理好这事的!”
疏桐回头看了眼京华楼,跟在真当好的后面,也没有人押她,真当好走路一跳一跳,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走了许久便到了衙门,真当好拦住了手下,自己后退十步,向大门冲去,飞起一脚,痛得他抱脚直跳,屁股顶在门上,一个松动便倒栽葱一般滚了进去,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疏桐也笑了。
疏桐被押往了牢房,真当好哈嘁连天,见疏桐被押了进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本官是继续装糊涂呢,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呢?咳,烦透了,睡大觉先!
真当好正想进去,忽听一柔媚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回头,见得两个女人!慌忙下跪:“真当好,见过娘娘千岁!”真当好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反映!
萧然满意地点点头,道:“卿家平身吧!”一心见其还是跪在地上,轻轻踢了他一脚,真当好翻了过来,呼噜打得直响!睡着了??
萧然从袖子中抛下一大锭黄金,咚得一声丢在真当好的耳边,道:“本宫喜欢听话的人!”一心留守在外头,萧然走进了牢房,顿时灯火通明,香气席人,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通体金黄的衣衫满是金丝,神采奕奕,活像一个女菩萨!
萧然低头走进了牢房浅笑盈盈,上回看得不真切,此刻疏桐看得心服口服,这么漂亮得女人成为皇后当之无愧!萧然从手下的手中拿过一卷画,她道:“你是唯一一个本宫摸不着身世的人!你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么?”
疏桐纳闷萧然问这个干什么,她回道:“我若说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可相信?”萧然笑着,妖媚而不俗气,她没有说她相不相信,她拿起了一卷画卷慢慢展了开来,给疏桐看,疏桐看着心惊和鸣长得真像,只是左太阳穴上有一颗红痣,笑着说:“此人英俊潇洒,宛若天人,不知道是何人?”
萧然咯咯笑了起来:“小姑娘嘴儿可真甜!他就是东风晴天,是本宫的好姐妹蓝妃的儿子,当年受了冤屈,被逐出了宫,他一定受了不少委屈!”萧然眼中泪光盈盈煞是真切,若不是事先知道了鸣的事情还怕真信了她!“本宫想寻他回来,好好补偿!听说那个唤作鸣的人长得和晴天很像对么?”
疏桐心里早有防备,那张图若她猜得没错一定是鸣的父亲年轻时候的画像!疏桐摇摇头道:“不像不像,八杆子打不到边!”反正见过的人也屈指可数,她一口咬定不像!萧然能怎么样?
萧然狐疑,不过她还是温婉地笑着,这女人当真好脾气?她道:“是么?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小姑娘,不管你从哪里来的,无家无势的更好,死了也没有人会来追问你的下落,错就错在你替鸣办事,不管他是不是晴天,本宫也一定要找到他,让他身边的人都消失,那他就会乖乖回家了!”萧然笑着,没有任何女人的笑颜可以美得过她,慈悲得像个女菩萨!
萧然的香味是浓烈的玫瑰,她的香味熏得真当好连打了几个喷嚏!萧然静悄悄的离开了,真当好挖了挖耳朵,看到那金子仿佛见到了鬼,惊恐地道:“拿开,快拿开!明天拿去分给穷人!”
真当好耷拉着脑袋,给了自己几个巴掌,买命财!买命财!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背后拍了拍真当好的背,真当好回头,见得一个长得粗旷而又让人安心的笑颜出现在他头顶,一脸无辜道:“大侠,本官叫真当好,本官不是狗官!要不,你劫狱吧!本官就当没看见!”
静大手一扬,正想打昏他,好让他也有一个借口,未想,当真好骨碌一声倒地了,呼噜打得山响!肚皮里直犯咕噜:老天我真当好是真的想要当个好官的,可是当好官了脑袋就没了那还怎么当好官呢?所以请您不要怪我啊,回头一定给您多烧点钱!
静瞧着他这样子颇有些无奈,便悄悄潜了进去,见疏桐侧身躺在角落里头,地牢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油灯在那里跳跃着,木栏杆子散发着霉味儿令人生厌,老鼠满地乱窜,蟑螂在烂木上大摇大摆地弹着翅膀,那刑具生得锈儿吧唧的,看来许久没有使用了。
静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双手握着牢门,凝视了疏桐的背影半晌,似乎觉得自己突然来有些唐突,怎奈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她出去,让她再也不要回京华楼了,那里太过凶险,况且鸣又待她苛刻。
主意打定,便轻轻一用力,那牢门势如破竹,吱啦一声就歪了,见疏桐没有一丝反映,心中担忧,想她莫不是病了?牢里头阴冷这样躺着有损身体,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从背后轻轻替她盖上,轻轻唤着:“桐儿……?”
静觉得不太对劲,那女子出手如电,静促不及防,硬是给点中了大穴,她似乎很不满意,一把推开静冷声斥道:“怎么会是你?”
静惊怒道:“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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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揶揄道:“很失望是吧?来了个没有用处的人!没想到他居然真沉得住气,在我捎了他杀人的口信之后,居然还是没有来,当真绝情!看来我低估他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桐儿呢?你把她怎样了?”静自身难保,却还惦念着疏桐。
“她?杀人犯了死罪!自然要死了!”
“胡扯!东洋刀客方死,便有人进来拿人!分明是个阴谋!”
“阴谋你又能奈何?现在还不是身现囹圄?我大可以杀了她!然后便告你劫走犯人,一箭双雕!反正静水对某些人来说迟早是个要拔除的祸害!”
“这么说,东洋刀客之死也是你刻意的安排?”
“是又如何?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既然他绝情,那我也没必要留这贱人的性命,你就随她一道上路,去阴曹地府当鬼夫妻吧!免得日后动手耐你不得!”
一心从草垫下拉出疏桐,她被封住了哑穴,周身大穴,一字也吐不出,一动也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静,她没想到的是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他,实在有口难言,满心愧疚。
一心的剑直指疏桐,当着静的面,挥剑,她不用最快的剑法而是用死得痛苦的刺术,她要一剑一剑刺死她!当着静的面让她残忍地死去,尽管这个人不是鸣,但大抵让静看了也暂时可以让自己复仇心理得到快慰。
静简单地动了动四肢,动不了,他急中生智居然倾身倒在了疏桐身上,任由剑**。疏桐只是粗着脖子,不能呼喊,她的面部极其痛苦地扭曲着,静此举当真是令她万死难辞其疚。
忽然金光一道直劈一心的剑,一心本没有防备,临空一剑竟让她退却了几步,火光四射,那人顺势揭开了静身上的穴道,静喜道:“金钩!幸亏你来得及时!”
金钩笑道:“你也太大意了!叫我这个做大哥的如何放心?!”
一心见状况不妙,夺门而逃。
数十个捕快在真当好的带领下,将一心团团围住,他指着一心道:“东洋刀客死的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你自己都亲口招认了,还有什么话说!只要你供出指使你的人,本官就从轻发落!”其实真当好心里也清楚是谁指使的,只是习惯这样问了。
一心轻蔑地看着真当好:“你当真是糊涂!不过……”一心拔剑如风扫落叶,捕快横死数个,其余地都胆战心惊,步步退后,真当好吓得第一个逃跑,边逃边鼓励着捕快:“谁拿下她!重重有赏!”
役,直避真当好的脖子,小青突然出现如蛇般的柔弱无骨化开了一心的利剑,一心仓促逃了去,一席黑消融在夜色中,分辨不出方向。
小青拿着铁扇,飞驰着向真当好杀去。
疏桐慌忙阻止道:“小青,且慢!”
小青的扇刚到真当好的脖子便打住了,娇声道:“为何要饶这狗官的性命!?”
真当好的裤管都尿湿了,他哭叫着:“本官一生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保证离开这里,从这里消失!”他死命抓住了疏桐这个尚在犹豫中的救命稻草。
小青咯咯笑得人毛骨悚然:“疏妹妹,他死了好处可多着呢!第一、小六子的死就此终止,虽然那是东风裂干的好事,但你想想若追查下去,你免不了当替罪羊!第二、刀客死就此终止,一心潜逃,明日自有舆论传播,此人因比武而死!第三、衙门之人都是一心的剑法所杀!从此她成了通缉犯,就可以将其从萧然身边调开!第四萧然也不敢追究,她不会想把事情闹大的!”
疏桐是在犹豫,这个人不算是坏,虽说若有谁再威胁他,他会做一些坏的勾当,但不至于死,瞧他方才带队拿人还算有一点良知!再者他也委实不知道什么!留他性命可行!便私自做了决定,她扶起了真当好道:“你乘夜逃走吧,你知道萧然一些东西,她迟早会害你,不如你将官服给死人穿上,刮花了脸冒充你!走得越远越好!”
真当好泪流满面,将头磕得咚咚响,疏桐紧抓着小青的手,秀眉都凝成了一字,她郑重地劝告小青:“你别想暗中杀他!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龌龊不堪之人,且信他一次,倘若最终他真的还要来害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小青叹了口气,被她看穿了,拗不过她,其实爷这么做也是小心起见,不过看到疏桐安然无恙,自是心头喜悦,道:“且饶他狗命,幸好你没事!”
静忍了许久终道:“你还好意思说!要若不是金钩赶来及时,她早就被害了!如此一来,我更是不能放任她回去了!你回去着鸣说清楚!既然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她,那么便让她走!”
静紧握着疏桐的手,言辞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