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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快找推车,来帮我搬鱼!”千瑞扛着一条大鱼进了院子,大声吆喝妻子雪球。
“嚯!嚯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雪球从窗子里看见了丈夫,扔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跑出来喜滋滋地问。
“嗯,今天运气真不赖!”千瑞满脸笑容,“还有三条哩,这个最小。”
“哎呀!啊呀!”雪球一时之间,找不到词语表达欢喜。
码头上的伙计们一起帮忙,将几乎将船压翻的另外三条鱼一起搬回了千瑞家。四条大鱼,给这个小院子招来了不少人。
“千瑞,你这家伙,今天交了什么好运道?”最好的朋友夏奇抹着额上的汗问。
“哎,夏奇,要是你在就好了,还有一条,——至少像这条这么大,已经上钩了,拖着它走了好一阵,怕它把船拖翻,最后割断了钓绳。”
“啧啧啧,太可惜了。”好几个人说。
“谁说不是呢。”千瑞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一半是汗。他今天太累了。可是,很开心。
晚上,老婆雪球的招待很丰盛。这个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欢乐的气氛了。
休息了一天后——这对千瑞来说很少见——第三天,他又出海了。
那个金盒子,他装进一个鱼皮荷包,荷包牢牢系在腰上,再颠簸,也掉不了。
雪球在家里剥鱼皮、剖鱼肉、晾鱼干。收鱼货的贩子已经闻讯前来,和雪球谈好了价钱,四条鱼,换来八个银月亮,顶平常几个月的收益。
可是,这天的运气,又和平常一样,在水面上飘荡了好几个小时,只有二三十条巴掌大的小鱼。“要是有几条手肘大小的也好呀。”千瑞心想,“那样就可以早些回家了,雪球就不那么唠叨了。”
他看看太阳,已经半下午了,他咬完了剩下的午饭,又下了七八次吊钩,还是收获不大。
“要不试试看,让那条叫河洛的鱼王子再帮帮忙。”
他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金盒子,按压三次,它在千瑞掌心里轻轻蹦跳了一下,“啪”一声,上下两面大大地张开了。
“河洛河洛,我有话说。”千瑞说了三遍。他环顾四周,海面波平如镜。
等了七八分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又等了七八分钟,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什么狗屁王子,这可恶的骗子,骗子!”千瑞忍不住大声叫骂着,有一种受了愚弄的被欺骗的感觉。好在昨天机智,弄到了这个金盒子,也颇能值几个钱。
但一个渔夫,被一条已经绑在自己船上的鱼玩弄,而且让人难以置信地是,自己竟然相信了它、放走了它,这简直是一个耻辱的笑话。
“愚不可及的蠢货!蠢货!!”千瑞恨恨地骂着自己,甚至想捶胸顿足。
“老兄,你为什么这样生气?”突然,一个声音在船舷边响起。
“啊——你这家伙,想吓死人啊?”千瑞跳了起来。
“只要你叫,我就一定会来,但要费些时间,有时长,有时短。”河洛说。
“哦——哦哦,我知道了。”千瑞那被太阳镀上一层金色的脸庞有些羞赧的红晕。
“找我有什么事?”河洛开门见山。
“喏——”千瑞冲着自己的船舱呶呶嘴巴。
河洛用鱼鳍扶着船舷,翘起脑袋看了看。“还是和上次一样多吗?”
“一样,稍少些、小些也可以。”
“回荷西前,你会如愿的。”河洛说完,潜入了水中、
千瑞开始重新上饵、放吊钩。泼喇喇一阵水声,河洛又回来了。
“上次我忘了说,招唤我的时间间隔,最好是两个星期。”
“哦。”
“你也不必出海,在海边码头上唤我也可以。”
“哦哦。”
“下次等我时,有耐心些。祝你好运。”它潜入了深蓝,很快就无影无踪。
上岸时,千瑞都快累垮了。四条鱼,个个都和昨天的大小差不多。好在天公作美。要是风浪在稍微大一些,他要么再割断一条钓绳,要么就回不来了。
“嚯!嚯嚯!”雪球照旧这么惊叹。
码头上的活计们,纷纷过来帮忙,也都喜笑颜开,就像这些大家伙是他们自己捕到的一样。
这天的小酒馆里,大家闹腾到深夜。回到家,雪球已经洗过澡上了床。她像自己的名字那样白、那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