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收回目光,隔着玻璃指点那幅画的细节。奇怪的是,向大树和夏语末都只看到他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他说什么。
方朔自顾自的讲着唇语,末了,收回手放进口袋,笑了笑。
他到底在搞什么?
“我们回去吧。”方朔搂着夏语末的肩,朝陈真站的那条过道走去。在走近陈真身边时,他忽然说:“你看中的那条项链是假的。”
“呃?”
方朔冲她神秘一笑,搂紧了她,不再说话。
在他们走远之后,一直笑眯眯的陈真,脸色突然变冷,阴沉的盯着方朔的背影。
“那幅画有问题。”
回到房间,方朔请向大树进屋,然后这样告诉他。
“啊……那我该怎么办……”他和陈真赌了一亿,现在知道画有问题,他如果拍下就等于上当了,但不拍损失更大。
“我有一个办法,但是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好好,您说。”
夏语末听着方朔的主意,频频皱眉。这样真的可行吗?那个叫陈真的人又不是傻子。
向大树也有同样的怀疑,但事已至此,他除了相信方朔,没有别的办法。“成,就照您说的办!”
送走向大树,又剩下他们独处。前一夜的尴尬重新到两人之间,夏语末借口洗衣服,逃进卫生间里。
咚咚。
方朔敲门。
夏语末犹豫了半天,冲干净手上的肥皂沫,把门打开。
“你不觉得画有问题么?”
还以为他要提起昨晚的事,结果……夏语末暗松一口气,正色道:“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有种感觉,它好像不太一样。”
“笔法相似,却过去于细腻。”
一语中的!
的确是这种感觉。不够豪迈,不够气魄……“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为什么还不能断定画是假的?”
“我没有断定,而是猜测。”
她不明白。
“这幅画不可能在市面流通,现身的必定是仿品。”
“为什么?”
方朔看看她,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笑是什么意思?
每次问他问题,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给她这么一
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就像她应该知道什么似的。
莫名其妙。
晚上七点,拍卖会正式开始。但这个时间,方朔和夏语末却在房间看新闻。夏语末知道方朔的计划,可计划是一回事,能不能起作用是另一回事,她不像他那样沉得住气,不停看时间,坐立不安。
“我们不用去会场外面等着吗?万一时间来不及……”
“不用。”
“你就这么有把握,陈真一定会上当?”
方朔轻轻一笑。“贪婪的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贪欲。”
利用人性的弱点引他上套,确实是好办法。“但是我还是想不通,他都不认识你,怎么就一定会相信你?”
“他已经猜到我是向大树请来的专家。”
“就这样?”
“我详细解说了那幅画的特点。”
“什么时候?”夏语末想起奇怪的地方,恍然大悟。“你指着画动嘴唇的时候是在讲解!”
“嗯。”
“可是你没有说出声……”
“你不是发现他一直盯着我们?他明明有机会跟在我们身边,却选择在远处观察,我猜,他懂唇语。当然,这只是猜测。”方朔轻笑,带出几分邪气。“既然怀疑,试探一下不为过。”
“这么说,你早发现他有问题了……那时候你特地说项链是假的,其实是为了提高你判断的可信度,只要他发现项链是假的,就会更相信你。”夏语末终于想通他奇怪举动的意义。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研究古玩的学者,想不道他肚子里还藏着这么多鬼主意,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一串连环计。
夏语末严肃的瞅了他半天,说道:“以后对你要提防着点,省得被你算计了还傻乎乎的帮你数钱。”
方朔转过脸来看着她。
夏语末离开沙发,边摇头边说:“越想越可怕……我得离你远点儿……”
纯属玩笑的一句话。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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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低眸,敛去眼底骤然冷粹的光芒。
***
“底价五十万,叫价一次加百分之五,现在请出价。”
坐席的嘉宾不时举起手中的号牌,肃静的会场只有拍卖师一个人的声音,展示台中的
钻石项链拍到一百八十万的高价,仍然有人在举牌。
向大树紧张的捏着号牌,不停擦汗。
下一件拍品就是陈容的卧龙图了,虽然方朔之前告诉了他应该怎么做,但临到场他还是有点打悚。
“两百三十万,一次,两百三十万,二次,两百三十万,三次!成交!”拍卖师向坐席上的嘉宾致礼。“恭喜这位小姐,接下来,让我们请出今晚的下一件拍品。”
向大树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儿。
古画出现的一刻,全场发出惊叹的喘息声。
拍卖师简单扼要的介绍了一下拍品,然后说:“底价一千万,叫价一次加百分之五,现在请出价。”
木槌敲响,向大树抖了抖,慌忙举牌。
但他太慌张了,牌子掉到脚底下,等他把牌子捡起来,竞拍价已经到了一千七百万。
向大树举起牌子,听到拍卖师念着自己的号码。他松了口气,掏出纸巾擦汉,每当有人举牌,他也跟着举一下。
可是。
向大树偷偷看向前排的陈真,他一次都没举过牌。
他心里打鼓,要是方朔算错了,陈真不跟拍,他该怎么办?不管这幅画最后叫价多少都不可能超出一亿,这样看来,还是拍下画对他损失较小,但是……明知道是圈套还上当,怎么甘心!
随着价格越来越高,举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包括向大树在内的三四个人依然在竞价。
向大树看着腕上表,不时转头向大门看。
“十三号三千四百万,还有人加价吗?”
向大树举起牌子,冷汗沿着额角滑下来。
“啊,十九号先生。”
向大树缓了口气,又往门口看,神情焦急。
“十九号先生,三千五百七十万。十九号先生,三千五百七十万,一次。”
什么?!向大树扭头去找刚才跟他竞争的那个人,发现他没再举牌。
“十九号先生,三千五百七十万,二次。”
完了……要是没人出价……向大树目光呆滞,几乎已看到自己辛苦赚的钱从口袋中飞走。
突然,有人轻拍他的肩。
向大树转头,待看清来人,如同见到救星,激动的眼眶湿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