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最可怕的便是女人的妒忌心,它能使人迷失了自己,懵了心智,杀人于无形。完颜和卓与柔贵妃水火不相容,她们能这样大抵也是为了争夺皇恩的缘故。
“皇上独独送给娘娘的这枚老坑翡翠的指环当真是好啊,你们瞧那色泽,再瞧瞧那打磨的工艺,就知道必然是上好的极品了。”伉妃称颂着皇后手上一直带着的指环,那是轩辕天佑为了安抚皇后赠送的,虽然精致,但是不及皇帝待我的心意。
“皇上知道本宫不喜金银一类,所以特别赠与本宫这枚指环,以示夫妻恩爱,本宫喜欢的很呢。”皇后得意的笑着。
“皇上待娘娘夫妻情深,臣妾等也替娘娘高兴呢。”完颜和卓最会拍皇后的马屁,她是一心跟定了皇后,入宫一来,凭借她的姿色和母家的威望她倒是侍寝不少,可是若没有皇后为她暗中安排,她只怕也不会有今时今日能与多罗氏抗衡的能耐,眼见自己见罪于众人,为有更加依附着皇后才好了。
皇后灿灿的笑着道,端坐在未央宫正中,她微微抬起眼帘环视着四下里的嫔妃们,又道:“如今天气渐渐凉爽了,你们一个个不要贪凉,饮食上也是万般仔细着,女人家身子娇弱,不要生出毛病才知道调理。”
众人皆点头称是,祥嫔近日神色郁郁,皇后又对她道:“祥嫔,你近来神色不好,可是身子不爽吗?”
“臣妾前几日有些伤风,近来神思倦怠,倒不妨事,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了。”祥嫔却是脸色不好,惨白的唇没有一点血色,只是那样的暗淡,脸上也没有往日的算计模样,倒像是完全听不进去我们之间的言谈,可见她是真的身子不好呢。
“听闻苗疆一代闹了瘟疫,难怪祥嫔气色不好了,原是惦记着母家安危呢吧?”齐佳氏故意这样说着,触动了祥嫔的心事,然后又道:“这瘟疫年年的都发作,死伤不计其数呢,一个秋季一个春季最爱闹瘟疫,苗疆地处偏远,缺医少药的,也不知道近况如何呢?”
“你的消息倒灵通。”毓嫔轻哼一声道“苗疆瘟疫自然有皇上操心,苗疆可汗派了祥嫔和亲,皇上自然重视不会坐视不理。”
齐佳氏还要多言,淑嫔道:“后妃不得干政,咱们还是少谈论国事吧。”然后又道:“皇上日理万机,如今又有苗疆的瘟疫之事,想必皇上心力交瘁,臣妾等自知不能为皇上排忧艰难,唯有皇后娘娘能排遣皇上心中的烦恼,只求皇后娘娘得空到仁寿殿去探望皇上安好,也算是遂了臣妾等的心愿。”
淑姐姐此话再得体不过了,皇后想来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是呢,皇后娘娘最得皇上圣心,定能好生的劝慰皇上,照顾好皇上的圣体。”岚嫔也站起身复议着。
柔贵妃轻哼一声,带有一丝讥讽般的语气,撇着岚嫔道:“自己不能照顾好皇上圣体,好意思指使皇后娘娘?再说了,皇上此刻还不一定想见谁呢。”
还不等皇后说话,完颜和卓已经道了:“皇上想见谁咱们不知道,只好慢慢揣测,只是皇上不想见谁咱们是门清的。
昨日为何皇上翻了娘娘您的牌子,最后却来了我的玉缘堂呢?可见皇上心里是不想见贵妃娘娘的。”
多罗晴柔一听提及昨夜的事情一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她厉声道:“完颜贵人放肆,若不是你昨日诓骗皇上过去,说什么自己做了奇怪的梦,有什么征兆,皇上如何会去你那里?你不提本宫还忘了,眼见你今日活灵活现的,可见昨日是谎报的,便是欺君之罪。来人,把她拉出去给本宫掌嘴。好好的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身后跟着多罗氏的两个宫人早就一左一右的上来,就要拉扯完颜和卓的衣裳,她赶紧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道:“诶,妹妹你又何必动气呢?完颜贵人年轻莽撞,想必也是说话不谨慎。皇上昨日才要她侍寝,花颜月貌,肌若凝脂,此刻就被贵妃手下的人张了嘴,若是皇上早朝之后见了原本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胚子变成这样生气起来,本宫和妹妹都担待不了啊,你说是不是呢?”
柔贵妃纵然骄横,但是皇后之言她少不得也要忌惮几分,再加上淑嫔与毓嫔和伉妃都替完颜和卓求情,柔贵妃也就松口了:“好,可以饶了你掌嘴之刑,宫中女子嫉妒之语是断然不该有的,皇后时常这样教导臣妾们。如今完颜贵人口出嫉妒之语,还对本宫不敬,目无尊上,责罚,回去抄写一百遍《女德》,以儆效尤,下不为例。”
完颜贵人还是不服气,只是梗着脖颈这样跪着,皇后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不情愿的道:“是……臣妾多谢贵妃娘娘。”完颜和卓回到自己宫里自然日日咒骂,这些不必细说。
只说完颜贵人受了多罗氏的气之后,皇上得知了,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毫无所谓的道:“女人争风吃醋是惯有的,有什么好回禀的。”看来皇帝的心里完颜和卓也不过如是了。
这一日,淑姐姐与毓嫔与我一同为我腹中的孩子绣福袋,等回到宫里便是中秋了,那时候天气自然凉爽,一来孩子也要出生了,二来也正好是祭礼佛事,可以为我腹中的孩子祈福,祈求他平安顺意。
“妹妹的手真巧,只是福袋却绣的这样精致,难怪太后喜欢你绣的样子,倒说比针功署的还好呢。”淑嫔对毓嫔这样说着,毓嫔的针脚功夫是一流的无人能比,她自己心思也细腻,但凡能找出来的花样,她都能一一照着绣出,而且管保都是精致好看的。
就如同她此刻绣着的福袋是先前从针功署要来的双鲤戏珠的,那鲤鱼绣的栩栩如生不说,就连鲤鱼的须子也觉得能动起来一般,鳞片亦是精细逼真,看起来仿佛放在水中就能游起来一般。
“是呢,皇上现在所穿的一件墨绿色的万字长衫必然就是出自姐姐的手吧?皇上喜欢的了不得呢,见天的穿着,可见喜欢。还时常对宛儿说,姐姐的衣服如人一般,贴心舒坦,可见姐姐在皇上的心里是最最温婉贴心的了,不想咱们都是粗枝大叶的,叫皇上白白的嫌弃了,哪里比得上姐姐这小棉袄来的舒心暖和呢?”我说完咯咯的捂住
嘴笑着。
毓嫔一时绯红了脸,她也很美,娥眉微扫,朱红色的杏仁小口,外加上一双含情脉脉眼,平时端庄稳重,笑起来百媚千娇,虽然不解诗书风情,但是却一点也不妨碍她与皇上花前月下,只是那一双巧手悉心为皇上缝制的鞋袜衣裳,就足以叫皇上动心不已了。
毓嫔温柔却少了富察常在的无欲无求,她稳重却少了淑姐姐的待人真诚,她素来爱多心,家门不高的她,总是过分的好强,只是皇上虽然偶尔叫她侍寝但是也算不得宠爱她,她一心盼着有个子嗣却终究天不遂人意。
“好啊,你们拿我打趣,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毓嫔绯红了脸与我玩笑见不能把我怎么样,只好又扭过去用丝帕掩住自己的脸颊,“真真是把人羞死了,再不和你说话了。”
淑嫔笑着道:“宛儿就是这样时常没有个正经,你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快别羞臊了,再说,咱们都是侍寝多时的妃嫔了,谁不知道啊。”淑嫔也笑了“皇上素日里确实总说毓嫔的好处,说妹妹温柔体贴,这是实话呢。”
“怎么连淑姐姐今日也随着宛儿不正经起来了?”毓嫔灿灿的笑着然后别过脸去。
美好的午后阳光,虽然还觉得炙热,却不像从前那么叫人汗津津的难受,如今天高气爽,倒好像连阳光都便得凉爽了一般,窗户屉子的一个个格子透过阳光,直直的洒在我的身上。“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想来如是而已了吧?
正在此时,夏菡踱步而入,她神色紧张一看便是有事,只是碍于淑嫔与毓嫔又稍稍退后一步,站定了行礼。
“什么事?”我为人光明磊落,想来夏菡所说也没有什么是她们不能知道的,便索性直接问道。
“回禀娘娘,方才听御前的人说,今日早朝礼部的几位大人把多罗将军给弹劾了,午后完颜大人又觐见皇上,参奏多罗福延误战机,贪污军饷,宝鉴官员,结党营私等数十条罪行,此刻皇上龙颜大怒呢。”夏菡道。
“皇上震怒那么皇后娘娘必然去安慰皇上了?”我淡淡的问道。
“是,皇后娘娘已经在仁寿殿了。惊动了太后娘娘,此刻也在仁寿殿呢。娘娘要不要去瞧瞧?”夏菡问道。
“皇上是为了前朝之事动气,咱们素来与多罗一族不睦,她前次禁足是为了我,如今朝中有人弹劾她,我此刻去了只怕叫人说咱们落井下石,再者,皇后已经在那了,皇上想必也不需要咱们了。”我瞟了一眼毓嫔与淑嫔,而后淡淡的笑了。
淑嫔倒很镇定,一语不发,还是低头绣着手中未完的福袋,只是毓嫔却不能安心了“这一次多罗一族怕是要不行了吧?”毓嫔一激动之下也不管自己嘴里说的是什么了。
“往日皇上可是最倚重多罗一族了,有人弹劾他,皇上动怒了,说明皇上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那会不会波及柔贵妃啊?你们说会不会啊?”毓嫔焦急的问着我与淑姐姐。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而后淑嫔道:“会不会是皇上说了算的,咱们如何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