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怎么好端端的提及元格格,把个皇上就这样送过去了,丢下您自己在这。”夏菡有些替我委屈。
我不说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舒服,“元格格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我不说他早晚也会去。”
“话是这样说,可到底见一见皇上不容易,您可好,反倒替别人说话。”夏菡仍旧替我不平。
我们主仆二人在竹林子里坐了坐便到了该回去的时候,途径碧波池却看见一人影立在那里,借着月色如同鬼魅一般。吓得我拉紧夏菡的衣袖对那人问道:“谁?”
那人听声转过身来,见着我几步上前,原来是皓哲贝勒,他道:“贵人小主吉祥。臣轩辕皓哲拜见小主。”
我亦是见礼,觉得他的存在有些不合情理便问道:“贝勒爷这么晚怎么在后宫走动?一会便要下钥了,再出去怕是不能了。”
他微笑道:“明日是中秋节,皇上召了尚未成婚的贝勒王爷们进宫,陪太后过节。皓哲自然就留在宫中,今晚宿在乐寿堂,看着月色尚好,一时便贪看住了,到了这里。不想扰了小主安静。”
“我也是一时经过,倒不曾扰我安静。明日是中秋佳节,都说十五月亮十六圆,这十四倒也月圆如盘呢。”
他笑道:“是呢,月亮也知人情,预兆皇兄与祥嫔的大喜。”
我一听便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亦或者早在那次擂台交手便对桑吉倾心未可知,只是皇上册封祥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若横生枝节对自身实在无益。
便上前一步劝道:“贝勒爷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一句。”他不说话,我继续道:“人人道皇上与祥嫔一见钟情,其实我倒不相信一见钟情之说,原是人们给以色相为好的人杜撰的一个美好的说辞罢了。”
“何以见得?”
“情原不过是随着时间才产生的,少年夫妻相伴,才能生情,只一面之缘何来情说?人们往往对一见之人不得耿耿于怀,岂知是和自己过不去罢了,哪里就是因情而苦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顶多是因为有些不甘心而已。”
皓哲贝勒若有所思,片刻他问道:“贵人说的极是,也许是因为不甘,可这心结又该怎么解呢?”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贝勒爷自己给自己系了心结,如何问宛儿呢?”我轻笑道,接着又说:“皇上坐拥天下,连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一个人呢?他得到了许多同时也失去了许多,你可曾想过皇上未必就不艳羡贝勒爷呢?若想通这些,宛儿以为什么心结也牵绊不住贝勒爷的。”
“时候不早了,小主咱们也该回去了。”夏菡一边提醒道。
我施礼告辞,便带着夏菡翩然远去。
第二日,天没亮,幻月便捧着吉服到我的暖阁里来,“中秋是宫里比较大的节日,夏菡姑姑要小主换上吉服,待会给太后请安,午时还要去陪着皇后,今日册封的嫔妃都要去请安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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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还要宴饮庆贺,众位亲王福晋都来的,小主可要打扮好才行。”
“吉服给我换上吧。只是旗头非要带吗?”我指着她捧着的吉服最上面的首饰道。
“要的,要的,夏菡姑姑特意嘱咐,说是旗头是一定要的,各宫的都带上了,咱们也别出纰漏才好。”
才换好衣衫,就听见小计子在门外道:“毓贵人在殿外等着和小主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呢。”
赶紧带好首饰,正理好发髻,幻月与夏菡扶着我便出了大门与毓贵人一起往慈宁宫去了,路上问道:“怎么今日没见淑妃姐姐?”
“淑妃一早就去凤鸾宫了,皇上今日册封诸位嫔妃,她少不得去检查准备的如何了。”
“我到底还没给姐姐道喜呢,听说姐姐今日就要被册封为毓嫔了?这可是大喜的事儿啊。”
“那是皇上和太后的恩德,除了我也有纳兰氏和新册封的祥嫔,也不是独我一个的。”她红了脸颊。
“到底是嫔位了,往后也高出齐佳她们一等,总是好的。姐姐宅心仁厚,平日克己奉公,能有今日也是你争取来的。”我们说笑着往慈宁宫过去。
慈宁宫中,诸妃皆是前后到了,分别给太后请安方才落座,元格格今日倒起来了,气色虽然仍旧不好,总觉得虚弱的很,嘴唇发白,脸颊亦没有血色。身穿一身淡蓝色的吉服,宝相花纹绣在左右,因为是格格所以胸前没有挂珊瑚串珠,袖口宽大是白色的花边,下身满绣着彩蝶纹样。
头上梳着旗头,正中簪一朵芙蓉绢花。这元格格确实乍眼,只一眼便觉得气度打扮都和这些俗气的女人不一样,倒显得清静雅致的很。
柔贵妃今日是一身金黄色的吉服,满绣着五爪金龙抱团,下福没有什么图案,只是满绣着祥云的花纹。太后见了她道:“你今日倒很正式,把册封贵妃时的朝服都穿出来了?”
“嗯,太后娘娘,今日宫中两位姐妹晋封,又有祥嫔册封大礼,臣妾是后宫中诸妃之首,礼应重视起来,所以臣妾就穿了朝服,是不是臣妾这样不得体啊?”她的语气顿时温婉柔和,太后听了也只好道:“无妨。”随即丢开不再理会。
“她最擅长就是在太后与皇上面前装腔作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温婉和气呢。”毓贵人悄声地道。
请安后,纳兰氏与毓贵人先到奉先殿去行册封礼,祭拜先祖,之后到凤鸾宫听皇后训话,之后便是祥嫔,肩舆软轿抬着她到奉先殿祭祖受封,接着听皇后的训话。一切结束后与各宫姐妹见面。纳兰氏被册封为贵人,赐了封号梦,她今日十分得意,在凤栾宫中更是百般谄媚示好。
“贵人里只有她得了封号,你瞧她得意的样子。没见过世面。”齐佳贵人在一边道。
“人家才得了封号又晋封怎么能不轻狂?你就容人家得乐且乐一乐吧。”岚嫔微笑着道。
祥嫔一步上前站在众后妃与皇帝皇后面前道:“桑吉能陪伴皇上左右已经十分感谢
长生天对我的恩赐了,往后只求能和各位姐妹好生相处,桑吉自幼生活在苗疆,不懂得中土的规矩礼仪,初来若是冒犯了哪位姐姐,请原谅桑吉。”说完她屈膝半蹲下去深深地施礼。虽然别扭,但是到底算是学会了满人的规矩。
皇后依旧和蔼地微笑道:“祥嫔,一会你也算是一宫主位了,自称本宫就是,对她们大多数人你是上位,无需行这么大的礼。她们都是最好相与的,往后姐妹们一处,你不懂的只管问她们就是。”
“臣妾听说延禧宫里皇后娘娘这里不远?您若不烦臣妾呱燥,臣妾倒愿意时常来和娘娘作伴。”一看便知道这个祥嫔很会说话,也极其能算计,倒让皇后也没法推脱,只说可以常来,底下的妃嫔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这个祥嫔很会逢迎讨好,周旋之间完全得心应手,就是皇上也被她勾去半个魂了。
且说晚上宴饮中秋,今日中秋列席的均是后妃与亲王、福晋及贝勒,一句话全是宗室的亲眷,因此只在交泰殿摆桌,可汗自然也在。
“皇上,本王明日便启程回苗疆了,看到祥嫔娘娘得偿所愿能陪伴您左右,本王就放心了。往后她若是不懂事,或惹恼了皇上,万望您看着苗疆及小王的面上多宽恕她也就是了。”可汗说得极为动情,白桑吉也是感到和父亲分开的不舍,道:“父王,桑吉不舍得您走。”
“可汗放心,祥嫔在大金一定会像在苗疆一样,被我们视为至宝。哀家和皇上皇后会好生地护佑她的。”太后宽慰道。
“可汗放心,朕已经命使臣准备了好马百匹,金银千两,瓷器无数,还有粮食茶叶等三十大车,此外还有我大金最好的药材、人参、歌女三十人送与可汗,今后大金与苗疆便是最好的朋友。朕与可汗绝不在交战,你以为如何?”
那可汗一听这些东西,外加再也不交战了,自然此行的目的达到了,随即笑逐颜开道:“一等的好,小王多谢皇上恩典。桑吉能得蒙皇上眷顾是她无上的荣耀,也是我苗疆无上的荣耀。来,请皇上满饮此杯吧。”说着可汗举杯与皇帝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这时候祥嫔站起身道:“今日是臣妾册封之喜,在座的也都是咱们大金的宗亲,妾身想为大家再舞一次,不知道皇上想不想看呢?”
她的眼神里包含了许多内容,即便是我这个女子见了也举觉得心魂荡漾,她其实样貌不及贞妃与多罗晴柔,更谈不上与陈丝雨或者如今的我相较,只是她的举手投足带着一众魅惑,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能摄人心魄一样。心里暗想,难怪才几面之缘皓哲贝勒便对她倾心不已呢,原本也是娇娘了。
我冷眼瞧着轩辕天佑作何反应,他倒似乎并不吃祥嫔这一套把戏,而是跟着道:“好啊,那你舞来,朕正好觉得席间没有滋味呢。”说完便丢开祥嫔,看向可汗继续说着边疆的一些政事。
祥嫔自觉地有些落寞,但仍旧信心满满地下去更换衣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