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和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这几片甘草,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好啊!问题就出在这里!”
“小姐可还记得,三夫人的食谱里,三日前曾食用过一道鲫鱼豆腐汤?“炙和转向我。
我点点头,问:“你的意思是,甘草不可与鲫鱼同食?”
“甘草虽是一味好药,但与鲫鱼同食便会产生高烧、疼痛、发热等症状,三夫人本就身子虚弱,哪还经得起这般折腾?不过现在,病根找到了,治愈也就不难了,小姐尽可放宽心。”
“多亏你了,那就请你晚膳时换了装束再与我走一趟,去为我母亲诊疗吧。”我紧紧握住了炙和的手。
甘草是在秦莲莲那里发现的,发现也就算了,她还特意放置在漂亮的盒子里保存着……我反复回想咀嚼着恬恬说的话,觉得母亲的病情必定和秦莲莲脱不了干系,可是秦莲莲和我的母亲向来无冤无仇,实在是没有冒险下毒手的必要,除非是……有人指使!一面想着,我一面盘算着该如何说这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先压下,免得打草惊蛇,眼下根除母亲的病症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准备好了晚膳,我便和炙和轻手轻脚地前往滴翠堂。
母亲依旧闭眼卧床,但因为前日炙和封住了毒素在体内流通扩散的经脉,母亲看起来并不憔悴,只是脸色仍旧苍白。炙和把配好的药交给秋夕,并嘱咐了些该注意的,说不出三日,病情便可痊愈。
在回芙蓉苑的路上,我低声对炙和道:“你开出的药方,疗效竟如此之快?”
“这种解毒的本领是我们祖传的,只要明白了病根在哪里,不是绝症,就都有手到病除的效果。”
“炙和,能否拜托你,在不影响最终痊愈效果的情况下,缓一缓这疗效…?”
“小姐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这甘草是恬恬从大小姐那里拿到的,我觉得这很蹊跷。所以想你缓一缓药效,好为我替母亲伸冤争取时间。”
“炙和明白,小姐放心吧。”
----------------------------------------------------------------------------------------------------------------------------------
隔天,我便去往老爷的住处。
“给父亲请安。”我平稳地向父亲行了一个礼。
“哦,是湘湘来了啊,免礼。”说罢又问道,“你母亲的病,近日可见好啊?”
“女儿此次前来,正为此事。母亲的病情几日未见好转,于是女儿私下请来了府外的侍医,如今病根既已知悉,只是痊愈还需些时日。”说罢,我便让候在门外的炙和进来了。“这便是侍医,名叫炙和。”
炙和向前,恭恭敬敬地向父亲请了安。
“三夫人的病症是什么?”
“回老爷的话,三夫人的病症乃是中毒所致。三夫人常食的鲫鱼汤里,多放了一味甘草。”
“那府中的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女儿私下一个个都去问过,大夫们要么就是缄口不言,要么便只是说病症复杂,难以查明。”
“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竟还比不上府外的一个侍医?”父亲有些怀疑地看向炙和。
“不瞒老爷说,三夫人的中毒迹象十分明显。恕炙和直言,府中的大夫不可能无法诊断。”
“父亲,女儿觉得蹊跷的还不止于此。多加的那一味甘草,是恬恬从姐姐的房里拿到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大夫被人收买,莲莲是下毒元凶?”父亲抬眉直视着我们,面无表情。
“事未有果,女儿只是觉得母亲的病症实在可疑,也不忍视母亲整日卧于病榻。”我低下头。
“甘草并非稀罕药物,在莲莲房里找到也并不能说明她就是下毒之人,此事还需细查。但是你放心,若真有内情,父亲定会查明。”父亲拍了拍我的肩头。
离开父亲殿时,我再三嘱咐了常随父亲左右的侍从,“万不可和任何人提起我和侍医来找过父亲。说罢,我便将手中准备好的银两塞给他。打点完毕后,我和炙和立刻离开了这里。
----------------------------------------------------------------------------------------------------------------------------
【莲香斋】
“前些日子,我带了点心去看望三夫人,她还是老样子,卧病在床,看起来,病情没有一点好转。”是大夫人在和莲莲说话。
“娘,这次的事,会不会做的太过了?”
“太过?有三夫人在一日,你父亲就不会减几分对湘湘的疼爱;你不进江府一日,那秦湘湘就是你的威胁!”
秦莲莲只是低头不语,“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恐怕秦湘湘,也没心思帮我缝那《洛阳之春》了。”
“她是答应了你的,倘若到时候没缝完那就是她的责任了。话说你那甘草都处理掉了吗?
“哎呀这东西你现在还留着干什么?放着招人闲话吗!”大夫人目光一扫,看见了秦莲莲放置在梳妆台内格的精美木匣,紧接着又问,“这段日子可有人见过此物?”
"恬恬。恬恬见过……还……还拿了两片走。但她小孩子家家的,我想着应该没事,而且藏着掖着,恐怕更惹人疑心……”秦莲莲低声地说。
“秦恬恬?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秦恬恬那丫头和秦湘湘走的那么近,你就不怕她告诉她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转而又说,“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把剩下的甘草都处理掉,匣子留着。剩下的事,我会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