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青檬尴尬解释,却也不愿再呆在这里。
看着芋太妃好像好了许多,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想做的不想做的也都做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南陵盱眙避开她的眼神,而窗外,秋风微拂,落叶轻舞,他不平静的心绪更不能平静了。
青檬回到婉阳宫,西影西于亦灵几个兴匆匆前来迎接:“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看着他们的样子青檬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他们更是笑的谄媚。
吕静婉亦是紧锁眉头,这群家伙究竟想做什么?笑得这般阴险。
最终青檬被拽着进去房间,只是刚进入她就被眼前的衣服吓坏了。
衣架子上一件淡蓝色水纹冰瑶月纱衣,这衣服的名字还是后来青檬在中秋节祭月台听人说才知道的,旁边摆着各式各样的服装配饰和头饰首饰,不用验证,仅看色泽就知道那是世间罕见之物。
吕静婉似是不信:“这些是?”
“这些都是皇上派人给公主送过来的,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制衣坊的绣师们花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制作而成。”
西影兴奋地解释道,“皇上说公主今晚穿着这件衣服参加祭月典礼,明日就可以穿着它了。”
随着西影指的方向,青檬看到右边的深色襦裙,古代祭月可是比较大型的活动,为表示对月神的尊重需得沐浴更衣,衣着不宜太过鲜艳,只是和这件淡蓝色水纹冰瑶月纱衣放在一起,凭谁也不会先注意到它。
“明天我就要穿着它?我才不要。”青檬不解,这么隆重若是又招惹了宫里哪个妃子怎么办?这南陵靖玺真是要我成为众矢之的吗?青檬不满偷偷埋怨。
“对啊!还是陆公公亲自交代的,”亦灵回答,随后西影又补充道,“陆公公还说了,皇上把芋圆宫的厨房借给你,想验收成果。”
青檬不满地撅起嘴唇,小气鬼,心里骂着。
青檬包装好一盒精美的月饼,大家以为她要给南陵靖玺送去时她却交给了吕静婉不容置疑道:“静婉,你把这盒月饼给皇上送去。”
她可不想在遇到郑美人,因为她不敢保证不打她。
“公主,这不好吧?”吕静婉焦虑的看着她,让她给皇上送月饼,那不是把她往刀口上送吗?
“有什么不好的?若是我去遇到郑美人然后再把她揍一顿你们能负责吗?”她毫不忌讳说出,但凭谁也看到出她蠢蠢欲动。
“其实没什么,皇上不就是要验收成果嘛!谁呈上去不一样?”西影连忙道,要知道,若是青檬和郑美人真杠起来还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上次在谦和宫门口西影看到青檬的隐忍差点就被吓破了胆,哪敢再尝试一次。
青檬把月饼带去洗衣房,洗衣房的姐妹们都围住她转,如今青檬已经不再是洗衣房的洗衣丫鬟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虽南陵靖玺没有进行正规册封,但不管如何如今她却是公主了,丫鬟们没见过这么没架子的公主,而且在洗衣房大家相处的也不错,所以对青檬很是亲切。
青檬把众人唤过去分发月饼反而把苏嬷嬷冷落在一旁,苏嬷嬷嘴角有些抽筋,脸色阴暗难看,对青檬很不满。
而苏灵安更是放不下架子,她怎么也不能要青檬的东西,太没面子了,同样是被郑美人欺负的丫鬟她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青檬因祸得福成了公主,而自己就白白受欺负,越想对青檬越是恨。
嫉妒是最恐怖的,不仅会伤害别人更能伤害到自己。
分完后青檬拍拍手兴奋道:“中秋节快乐。”
大家嘻嘻哈哈回祝福她。
完毕,青檬可没忘记自己讨厌死的苏嬷嬷,她接过西影手中包装好的月饼送给苏嬷嬷:“嬷嬷,我在这儿时承蒙您的照顾,这是我孝敬您的。”
青檬转身太快让苏嬷嬷和苏灵安措手不及,脸上的不满来不及收回,苏嬷嬷连忙尴尬地笑道:“多谢公主还能记得老奴。”
其实青檬早就看清楚她们的一举一动,此刻看到苏嬷嬷谄媚而扭曲的笑突然来了挑逗之心。
她围住苏嬷嬷转圈圈:“嬷嬷,你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月饼?”
“没,没有,老奴很喜欢。”从她这里走出去的丫鬟敢这么嚣张,苏嬷嬷本不怕她,但她不能确定青檬在南陵靖玺心中的地位,郑美人伤了她虽然禁足不到半年,但还是惩罚了她,从而青檬在南陵靖玺心中的地位还是不轻的。
青檬搞怪的凑过来:“那怎么你笑比哭还难看?”
“好大的胆子?虽然你现在是公主了,但你毕竟还是从苏嬷嬷手下走出去的,竟然对苏嬷嬷这么说话,太无礼了。”苏灵安怒气道。
青檬故意做惊讶的样子:“苏姑娘,我现在可是贵为公主,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故意抬头望天自言自语,“哎!一个丫鬟也敢这么吆喝我,看来我这公主是当不成了,我得向皇上说说……”她故意沮丧地摇头晃脑。
“公主,你千万别……”苏嬷嬷连忙求情,若是苏灵安有事,她也逃不了责任。
苏灵安不满但又不敢害怕她真告诉南陵靖玺,所有气势都消失了。
吕静婉拎着紧致的盒子跪在南陵靖玺面前。
南陵靖玺问:“你是婉阳公主的贴身婢女?”
“奴婢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吕静婉,奴婢奉公主之命给皇上送月饼过来检查。”吕静婉道。
南陵靖玺微微挑起危险的眉:“她为何不自己来?她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竟然吩咐一个丫鬟过来,简直胆大包天,南陵靖玺微微发怒。
陆公公担忧得心脏快停止跳动了,吕静婉更是害怕,她从未独自见过南陵靖玺,更何况还是发怒的南陵靖玺。
“公主,公主不是不想过来,公主只是害怕遇到郑美人控制不住自己,会让皇上为难。”吕静婉诚惶诚恐解释。
南陵靖玺眼眉突挑,突然想起那天青檬看他的眼神,按她的个性应该大吵大闹,可是她却平静得出奇,那是对一个人不抱希望的眼神,是疏离,是决绝的眼神。
他突然觉得心脏剧痛,他很不喜欢她那种眼神,很不喜欢。
他一扬手,案几上的文书洒了一地。
“皇上息怒。”陆公公不知发生什么事,从未见过南陵靖玺生这么大的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吕静婉更是不敢吭声。
权夫人拎着一个精美的食盒进去婉阳宫。
“夫人你来了。”青檬忙去拉住权夫人,“夫人,你这是什么?”眼尖的青檬指着她的食盒问道。
“昨天公主给我送月饼,我总不能空手而来吧!”权夫人把盒子递到她面前,“恰好今日正是中秋,我也没什么好的东西给公主,我就做了一点食物。”
“本公主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青檬不等权夫人松手就接过食盒。
“公主,平日里怎么没发现你眼力这么好?今儿个怎么一眼就看见权夫人手里拎着盒子?”西影打趣道。
“公主的眼力都放在吃上面了。”西于不忘补充道。
“呵,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公然取笑本公主,小心我把你们咔嚓。”青檬朝他们做个鬼脸还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看着嘻嘻哈哈斗嘴的青檬权夫人慈祥地笑笑。
待青檬打开盒子,一股香味扑鼻,引起青檬肚子里沉睡已久的蛔虫蠕动,不要以为她肚子里只有几条蛔虫,只要看到最爱的烧烤,所有蛔虫都醒来了。
“夫人,你是怎么做到的?”青檬一边舔着手问道。
权夫人目色变得缥缈迷茫起来。
芋太妃静静坐在镜子前,镜子里自己容貌虽不如当年,而往事已如风散去,自己的儿子也回到自己身边,她现在拥有两个孩子,这是多大的权势和荣华富贵都换不来的,她已别无所求了。
突然镜子里映出一个华服男子,俊郎的脸庞略显疲惫,刚毅得像一根紧绷的弦。
“母妃。”
从他的声音里芋太妃怎会听不出他的强壮镇定,能够让一个骄傲如他的人害怕的事莫过于情。
芋太妃没有回头也没有应他,只是反手递过来破旧的竹签发簪:“靖儿,母妃够不着,你帮母妃挽头发可好?”
只一句,就让南陵靖玺眼眶涨红。
“好。”他咽着嗓子答道,颤抖着手接过芋太妃递过来的发簪,他呆了。
“母妃,母妃,你看,这是靖儿送你的礼物。”小南陵靖玺自己用竹子做了一个发簪。
“靖儿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艺,母妃怎么不知道?”芋太妃惊讶而欣喜地接过来。
“当然不能让母妃知道了,靖儿想给母妃一个惊喜嘛!”南陵靖玺乖巧地笑道。
“惊喜?为什么?”芋太妃不解。
“今天是母妃生辰啊!”南陵靖玺惊讶而心疼地看着她,“母妃不记得了?”
“我生辰?”芋太妃神情有些恍惚,她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
南陵靖玺永远记得当时芋太妃的眼神,清淡而含忧,却为了不让他担心而强装没事。
“母妃,这个你还留着?”看着那个布满岁月痕迹的发簪,他情绪波动。
“靖儿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怎么舍得丢?”芋太妃起身看着他,“只是很久都见不到靖儿母妃以为靖儿不要母妃了?”
看到芋太妃对南陵盱眙的喜欢,他不愿承认自己再次被抛弃的事实,不愿承认自己在吃醋,而此刻却发现,其实自己最爱的母妃依然爱着自己,就算骄傲如他,此刻也崩溃了。
紧紧拥抱着芋太妃,芋太妃轻轻拍着颤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