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宽阔的大道上,隐隐约约看见矗立的城门。
就这样,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下,颜瑶被押解着进了大同。
对此,沉鱼更是愧疚,路上已经不只十回给她送内疚的哀容。
可就在被她们关进天牢之时,事情又出现了转机,知府大人朝二人点头哈腰,连连致歉,亲自释放二人不说,又亲自安排要送她们住宿休息。
颜瑶困惑不解,总觉得哪里有猫腻,旁敲侧击的打听,也没问出了所以然来,知府客客气气的在前头引路,说些有的没有的闲话。
这让颜瑶更是纳闷,最后,她们被送进一座清幽的庭院,还没看见人,就听见琴声悠悠。
沉鱼面色一变,夺路要逃。
颜瑶自然尾随,可还没跨出那扇雕花拱门,只觉眼前一花,场景扭曲成各种奇怪的样子,等它再次慢慢恢复时,竟不再是翠竹庭院,而是间别致的屋子,而琴声正是从上首那个男子的指下弹出。
沉鱼拉着颜瑶就往门外走,将将走到门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阻断了前进的步伐,只能甩袖转身望着堂上的人,整张面孔都冷下来了:“我自以为是将计就计,没想到是请君入瓮,好计谋。”
颜瑶闻言,挑了挑眉,心知大事不妙,定睛审度着堂上的白衣男子,他眉眼如画,风代绝华,竟然比女儿家还要精致几分,秀美绝伦,英挺无双,她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沉鱼:“这是何人竟生得如此标致?”
沉鱼声调平平,没有起伏:“流光派祖师爷。”可心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没想到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时运不济的自己最终还是落他手里了。
恰好这个大名鼎鼎的流光派祖师爷流光上仙,在来的路上,颜瑶也听沉鱼提过两句,天纵奇才,不过千岁,就自立门户,开山立派,是仙界的佼佼者,同沉鱼与怀璧还有段剪不断理还乱孽缘,这绝对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他借用各种罪名要把沉鱼带回流光派,如今
狭路相逢,要想摆脱这位了不得的仙君可不是件容易事。
沉鱼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怀璧,不想又遇上流光:“我有要是要办,你快速速放我离去。”
流光专注抚琴不搭理。
沉鱼有些气怒,上前走了两步:“流光,你听到我说的没?”
流光高坐在上首,闻声,眼皮都未抬一下。
沉鱼已经沉不住气,脸上只有焦躁同愤怒:“流光,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回,对方终于吱声,只听在缓缓流泻的琴声中,听到他如琴声般悦耳动听的嗓音:“随我回去。”
沉鱼只觉这话搞笑:“流光,我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入了流光派,在流光派待了几年,事后我也向你解释清楚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不可能同你回流光派的。”
流光不语。
沉鱼大步流星的走了几步,在他跟前不远处停下,加重了语气:“流光,我想你已经知道怀璧出事了吧,我实在无瑕同你浪费时间,你快点把我放了,我还急着去找他。”
不闻流光的言语声,只听他琴声如天籁。
沉鱼为他的冷漠无情气吼,言语里不禁有几分失望:“流光,他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你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如今还要阻止我去救他。”
流光沉默不语。
沉鱼双拳捏起:“你真的如此容不下他。”
流光依旧固执的同她继续上个话题:“你随我回去,妖族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沉鱼冷笑:“仙妖不两立,你们兄弟尚且如此,我一个妖族女去你们仙界做什么!”
流光无情的吐出两个字:“领罚。”
沉鱼只觉如遭雷击,原来他是真要严惩自己,不是借口,那她更不能束手待毙了,她当机立断,抽出腰间的匕首向门口的结界攻去,可砍到一半,手就被人握住了,她顺着那只还尚且稚嫩的手望下去:“颜瑶,你别阻止我,我知道我是冲动,但我别无选择,即便我死在这里也得去找怀璧。”
琴声一滞,虽然微不可查,但敏锐如颜瑶,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眼角余光在流光没有表情的脸上掠过,又不着痕迹的全部落在沉鱼焦急的几乎悲切的脸上:“倒也不算冲动,也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过在做此事之前,还有件事我要做。”
沉鱼纳闷:“什么事?”
颜瑶扭头,灿烂面对流光璀璨一笑,她们围绕着他说了这么一大段,她盯着他左瞅瞅右看看,不说他看出个孔来,但起码对方得有个反应搭理她们一下,可对方任是见个正眼没给她,到现在为止就给出那么两三句话,一门心思弹琴奏乐,真是让人讨厌的性子,颜瑶不禁有些气闷也不知何时生出的恶趣味,大抵是整日被凤凰嫌弃定力不够,是以,她对定力极好的人有种深入骨髓的痛恨。
譬如,眼前这位流光上仙。
颜瑶一步一步的径直走过去,在沉鱼错愕的目光下,‘铮’一声用剑气割断了对方的琴弦。
指下的曲子变成了诡异的调子,颇有些刺耳,抓挠着在场之人的耳膜,上仙流光怔了怔,抬头望着趾高气昂立在他案前的颜瑶,他注意到她过来,甚至怀疑她要对自己发动攻击,甚至都做好了仿佛,可对方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他的琴弦,让自己如何不震惊,还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沉鱼想上前给颜瑶解围,那是流光母亲的爱物,平时他着实宝贝的很,可就那么被颜瑶毁了,谁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动手对付颜瑶,可注意到颜瑶在背后比划的动作又僵在原地干着急。
半晌过后,颜瑶朝他抬了抬下巴,挑衅意思最明显不过:“你这人太没礼貌了,我们来了这么久,你既没有叫我们坐下,也不请我们喝茶,连介绍自己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个一派掌门的样子。”
流光不知道她葫芦里埋了什么药,即便对方弄坏自己心爱的琴,也只能不言不语,沉默应对,当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颜瑶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她短短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晃后:“流光上仙,你莫名其妙把我抓来,既然不是以礼相待,请我吃饭喝茶的,是不是该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流光看了眼颜瑶,知道她这个有着幼童皮囊的女子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他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放置在桌上:“姑娘拿去吧。”
他拿出来的正是神毙,颜瑶也有些吃惊他的大手笔,怔了怔,片刻后就不客气的揣进自己怀里。
而沉鱼看清那样的东西后,几乎是飞了过来,扑倒在流光案前,大声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块神璧的,它是怀璧的,你对怀璧做了什么?”她的声音最后几乎不成调,凄惨而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