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非所问是压根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颜瑶也没揭穿,以前她也经常发呆,经常陷入沉思,她现在突然很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行动快于想法,盘旋在心里的话已经出口:“在想些什么?”
穆九歌下意识的撇开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那妖道一掌何故打在我身上没反应?”
看她样子就知道没有说实话,颜瑶也不再追问,只道:“我想了想,应该是封印你的术法。”
穆九歌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后背,眉头拧起:“那崖底的阵法呢?”
颜瑶答:“自然也是的,你放心既然出了崖底,过两天就会慢慢恢复的。”说完,她又补了句:“但时间不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月上树梢,颜瑶梳洗过后,整了整床铺,便唤了穆九歌睡觉。
穆九歌转过头来,状似平静一说:“颜瑶,那狐妖现在在哪,我想见见她。”
颜瑶想了片刻,一个骨碌的从床上爬上:“我用结界把她囚在小厨房里。”
穆九歌平日不愿与他们一起用膳,便把西边的一间耳房设成小厨房,颜瑶引着她推门而入,厨房空空不见狐妖,颜瑶双手结印,袖袍一挥,在柴堆里头瑟瑟发抖的狐狸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穆九歌上前一步,厉声喝问:“你为什么要假扮我?”
狐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睛看清来人的面孔,又猛地缩成一团:“我不知道,是那道士命我来的。”
穆九歌眼神锋利:“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狐妖的嗓音有微微的颤抖:“还有就是把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要告诉他。”
穆九歌不甘心,继续逼问:“还有呢?”
狐妖再三摇头:“没有了,他就是说不能打草惊蛇,要我假扮你报告府里的一切情况。”
这和她问到的没什么两样,这小狐狸压根不知情,只是妖道手里用来诱出凰仪的一枚棋子,颜瑶打算把穆九歌带出去,突觉得她戾气大盛,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更是涌动着杀意。
想起她因同生咒终有一天会变成不人不魔的怪物,颜瑶心里一咯噔,忙把她硬生生的拖回了自己的屋子。
穆九歌敏锐感觉到她的异常,不解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颜瑶找了个借口:“你可不能杀她,我还得留着她引蛇出洞呢!”
穆九歌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说着自己的观点:“一旦她没有把消息传递回去,那妖道就知道她暴露了,连个人形都不能长久保持的狐狸精,那妖道可不会为了她以身犯险的人。”
颜瑶敷衍她:“你说的我想也想过,可不试一试线索到她这儿就断了。”
穆九歌狐疑的瞄她一眼,把徘徊在嘴角的话尽数咽下,笑着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些事明日再说吧!”
颜瑶应声爬上了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本以为穆九歌会问问凰仪的病情,可她提都不曾提一,这让她心生不安。
第二天一大清早,丫鬟们匆匆跑进屋说是甄氏来探望。
睡眼依旧惺忪的穆九歌瞬间就醒了,打发丫鬟出去相迎,她捅了捅旁边的颜瑶,问道:“现在总不需要我再待她假客气了吧!我实在是受够假惺惺的模样。”
颜瑶用力抹了抹,似乎要那睡意抹去,调笑道:“你对她们本就不客气呀!”
穆九歌冷笑一声:“那现在就更不用客气了!”
快一个时辰后,甄氏才在小茶厅里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穆九歌,她再也掩不住的焦躁瞬间敛去,换上了一张亲切和蔼的面孔,犹如一张面具牢牢的罩在她脸上:“九儿,你真的毫发无损的平安回来了,看你真真切切的站在我跟前,娘这颗心也能踏实落地了。”
见时机已成熟,穆九歌再也不用对她客气,扬唇一笑讥讽道:“甄氏,心口不一的日子你过得还挺享受的。”
她这是要撕破脸皮,连做做样子都不乐意了,今时不同往昔,穆九歌突然发与她而言实在是的不利,甄氏含笑依旧,只是把眉头一拢,似有千般委屈,万般心酸:“你这孩子怎么了,莫不是身体还未康复,我立马给你找个大夫了。”
失去看她装模作样的耐心,穆九歌厉声大喝:“好了,甄氏,如今谁不知道,你与妖怪勾结图谋不轨害我性命。”
甄氏微微向后退开一步,晶莹的泪珠蓄满眼眶,抽泣道:“我害你作何?这不仅有毁我的名声,若是让人知道了,我只有死路一条。”说着,就朝大门口重重跪了下去,捧着泪水连连的脸悲痛欲绝:“请仙长还我一个公道。”
颜瑶的声音从里头飘了出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的声音宛若春风轻轻的拂过众人耳畔,好似有空灵的回音绕梁三日而不绝,让人心情慢慢的趋于平静。
甄氏一时拿不准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再不走,就真被人以为她心中有鬼,她权衡再三后,佯装出一幅坦然自若的君子模样,昂头挺胸的出了院子回了正房。
穆琳琅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娘,怎么样了?”
想起将将的事,甄氏微微好转的面孔又骤然难看起来,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好,她若反击,于咱们实在是太不利了。”她惊见穆琳琅没有忧色,反而喜气洋洋,笑得灿若桃李,不免纳闷:“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有名门公子给你递情诗了。”
“不是。”穆琳琅脸上的不屑眨眼间变成满面的狂喜:“娘,你可知咱们南苑里住的是谁?”
闻言,甄氏也有些激动:“你不是去打听了吗?难不成有大贵人住进咱家?”
“何止是大贵人,是天大的贵人。”穆琳琅两颊娇红,一心向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帝师凰仪。”
甄氏颇有些失态的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也有些说不出话:“他……他怎么会在这儿?”帝师凰仪与他们而言可是天上降下的人物,连帝王的宴请他也随性而为,不见得会给脸,竟然会暂住在穆府。
谈及此处,穆琳琅露出不满,恨声道:“还不是穆九歌那个贱人,娘,你可知道,穆九歌能得以生还就是凰仪帝师救了她。”
她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浓浓嫉妒,甄氏看向她时,不由得眯了眯眼,声音冷了冷:“也是她命不该绝。”
“那就让她绝在我手里。”她势在必得,清丽绝伦的脸酷冷的有几分狰狞。
甄氏虽然同样不甘心,但也不同意她的做法:“你与司马良的婚事要紧,切莫因她惹恼你父亲,再则,那昆仑来的仙长还未走,你不要轻举妄动暴露了行踪。”
“娘,我不要嫁给司马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