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尊上,孟玄朗脸已红透,自己刚刚的男女授受之亲的牵手行为想必被他看到,在长留大殿外这般放肆,确实不妥。忙抱拳施礼,“不知尊上尚未走远,有失远迎…”
白子画仍旧不漏声色,仅微微扫了扫孟玄朗须臾,却已把他扫的心神不安。恐自己辱没了长留这个高雅清修之地,而被尊上不留情面地逐出。若是往常,他并不十分介意被赶走。而此番,刚碰到从此魂牵梦绕之人,怎舍得远去。然,白子画的目光并未停在他身上片刻,似乎对他的壮举毫不理会,只把目光随即移向对花千骨,“你若抽得空,随我到绝情殿,商议接任蜀山掌门一事。”
“尊上,那我们…我和千骨…”孟玄朗颇为惴惴不安,预从白子画那里也得到他的肯定,他若应下去赴宴的帖子,那便是对此事最大的肯定…
但又有些诚惶诚恐,想要酝酿出个更为体面的措辞来拯救自己焦思苦虑的心…便滞在其间…不知所言…
白子画并未看他,但已晓得他的意图,只随手递给他一张帖子,“这个……你可以交还你父皇,关于凡人的婚姻…”他顿了顿,轻描淡写道,“我只负责斩妖除魔…”只赐予了他寥寥几个字,随即转身离去…
听了师父四分五裂的一席话,花千骨望着他的背影感叹万千,他果然对言语还是吝啬得紧,上一世如数家珍的那些字句,今生不出所料,还是那几句用来用去。方才他所言与当初他在破庙里对东方所说的如出一辙。而且,就连“你找月老吧”也省去了,哎,妙,妙极…
此刻,孟玄朗虽未如愿以偿得到尊上肯定,但却意识到自己尚无被逐出长留之险,遂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既然尊上找千骨师妹有急事,不妨去忙正事要紧,毕竟尊上之事更显得至关重要,我先告辞,以后成了亲,再与千骨你切磋不迟…”孟玄朗飞速而又恋恋不舍地转过身,而后羞羞答答地抬脚离去…
花千骨尚未将推婚之事了断,师父那里又多了蜀山一事。此刻,她的小脑袋已被搅得一塌糊涂,只觉得心随云乱,眼随天断,泪…即将逐长江泻…下一步该如何,去找师父商议接任蜀山掌门吧!
“啊……接任蜀山掌门?”一瞬的神志清明,让花千骨大惊失色,这一切难道是天意?回想这些时日的是是非非,愈发心惊胆战…“我不与孟玄朗切磋,孟玄朗却依旧为我着迷!我未曾去过蜀山,蜀山却莫名其妙地要我去接任掌门?难道……我不触及洪荒之力,我依旧会成为妖神?我不干涉六界,六界却因我而乱?啊….苍天当真不肯绕过我?这一世要怎样捉弄于我才肯罢休?”
花千骨紧锁眉头,魂不守舍地向绝情殿走去…边走边思考她如此奇葩而又伤感的今生,“未来是什么样的,不在乎你有多大的能力,而在乎你的选择。而他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可自己真的没得选吗?一世并不漫长,然而若是日后的伤痛早已注定,那此刻的挣扎又有何意义?” 想到此处,她好想用泪流满面来安慰自己,但她还是决定放弃…
上一次泪流不止,已引发一场半间不界,被师父抱在怀里,装睡险些装了一夜,幸好最后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关,但仍是心有余悸…
花千骨胡乱揣摩着,不知不觉已到了绝情殿。望到熟悉的背影…依旧丹青难描,不落世俗,美得甚至不那么真实…她怔怔得立在那里,不再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叹之又叹…
白子画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回过头,灿若星辰的眸子依旧宁静致远,高深的无边无际。他眉头微蹙,抿了抿嘴角,随后说道,“蜀山一事,小骨师父有何看法?”
一听到“看法”二字,花千骨又呆了一阵,师父接二连三地在挑战自己。
他作为师父,悟性极高,活的时间又那么长,懂得颇多,见识颇广,这都极其正常。而他怎能如此要求她这个年纪与他千差万别的师父的师父阅历有他那么多?
既然他不愿多说,那只得对他纠缠到底纠缠个仔细,或许自己也可以做些不一样的选择!
花千骨啼笑皆非,但又讨好地答道,“内个…看法…还没有…只是…不知蜀山与我何干?蜀山…为何要我去接任掌门?我可不可以…不去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