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千丈:温掌门, 好久不见!
温丰予: 自上次的比美大会一别…哎...
霓千丈:等等…今日可是仙剑大会,你不好好观摩弟子们比武,竟盯了本掌门两个时辰, 成何体统?即便久别思念, 也不该如此!
温丰予:爱美之心, 仙皆有之, 温某也是仙不自禁啊!
霓千丈:岂有此理, 哼!
温丰予:哎,人面已向蓬莱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霓千丈:罢了罢了, 你既如此执念,本花私下里给你赏就是, 只是不可这般大张旗鼓!
温丰予:可我现下不愿赏了!
霓千丈:啊....好啊....好啊....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你...你...你...待如何?
温丰予:直接采了算了!
霓千丈:这…哎呀, 讨厌!
温丰予:霓掌门,不若仙剑大会就观看到此吧, 长留收徒关我何事,这些人的输赢又关我们何事?我带你走,去哪里都可以...
霓千丈:好...!
温丰予:等一等,我的验生石绿了!
霓千丈:啊
温丰予:霓掌门,原来你是我的采花劫!
霓千丈:.....啊!
霓千丈的心再难平静, 他不怕痛, 不怕输, 只怕是到了眼底的希望却又变成了失望。万般无奈, 他唯有万种风情地微微一笑, 无人知晓那笑暗藏着多少心酸与苦涩,“温掌门, 既然我是你的采花劫,难道就注定要天各一方吗可我还想最后问一句…”
温丰予抬眸,对上他那爱而不得的脉脉眼神,此时纵有千言万语,更与谁人说,他动了动悲凉的唇角,那声音仿佛顷刻间沧桑了千年万年,“霓掌门请讲…”
霓千涨颇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挣扎着开口道,“温掌门,在你心中,究竟是白子画更美,还是杀阡陌更美”
言罢,他痴痴地望着他,哪怕望穿秋水,他也要等到自己想要弄不清楚的那个答案…
温丰予拧眉思索,眼底是他读不懂的温柔,默了默道,“霓掌门,这其间,少了你,又何以比较”
此刻,霓千丈的心中小鹿直跳,情窦初开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适才的心灰意冷登时雀跃了几分,“哦,那么温掌门,白子画,杀阡陌,与霓某人,谁更美呢”末了,他转过头去,扭捏地晃了晃脊背…
“白子画…”
“你…”
霓千丈甩袖愤愤然离去,望着他依稀可见的背影,温丰予幽声低叹,“或许这样,是对你最好不过的,谁让你是我的采花劫呢?既然上天让我们注定劳燕分飞,不如就将痛苦留给我一个人吧!现如今,我终于理解紫霞仙子的心情有多悲壮了,为何我看得见这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据说,霓千丈回到蓬莱后,开始招亲了。任何人,无论品貌,无论身份,都可以应征他霓掌门的妻室?
后来,又听闻,他真的觅得一良人。那良人倾国倾城,他们就要拜堂成亲了。六界中已经少有这样场面宏大的喜事了。即便当年白子画成亲,也是丝毫没有半点风声。
而此番蓬莱的喜事不同,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宴。甚至,非但各派仙界掌门收到了请帖,连魔界也没有逃得过要来送贺礼。各路仙魔纷至杳来,前来庆贺。这其间,也少不了玉浊峰掌门温丰予!
此去经年,转眼间,霓千丈与温丰予已闹翻好久了,他们再次见面时会怎样呢?
但说霓千丈,他也是趟过三生池水的人,池水上的画面仍另众派仙家记忆犹新。
贪婪池水喜贪,他最大的贪念虽是胡吃海喝,但不代表其他小的贪念就没有。
只不过,毕竟他在池水中未停留许久,不可能将他所有的贪念一一展示。而在过销魂池水时,他所执迷不悟的也是明摆在众人面前的。在他自己的心目中,他是比白子画更美的。
不难看出,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他曾经与他的师妹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年少不知愁滋味,年轻的霓千丈更是除了想吃,什么都愿意去愁。
当时,他是蓬莱的大弟子。蓬莱以男弟子居多,女子少之又少。蓬莱的弟子排行不比其他仙山。因为,每一次招收的弟子都有百十来个,年龄也差不多。他们初入仙山,武功修为难分上下。
若是所有同时入山的弟子都称大弟子,也显得不好区分。是以,掌门之女想了个法子。爹爹总是嫌弃她做的鸡腿极为难以下咽。那么,我们索性就举办个食鸡腿大赛。
由她来炖上几大锅鸡腿,随后将鸡腿用大盆盛出来。一炷香的功夫,谁抢吃到的鸡腿最多,谁就是大师兄。反之,那个吃的最少的,就是排行最小的一个。
蓬莱前掌门虽觉得此举颇有些荒唐,然这毕竟在不见血的条件下解决了一大难题。若是以武论胜负,免不了刀剑无眼。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修为尚浅,完全无法做到点到为止。如此安排,也算是避免了一场上亡。
而蓬莱前掌门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几百个人抢一盆鸡腿的惨烈场面摆在眼前,比刀剑还要无眼。各种踩踏,各种你撕我扯,甚至有些人恨不得将吃了鸡腿的人一并吃了。
大盆的前方各种不堪另掌门不知如何收场,他正焦急万分之际,只见一紫袍弟子冲上前去,脱颖而出,他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喷向鸡腿,夹杂着口臭与唾沫星星点点,将挤在前方的弟子喷得阵阵失神。
就在那电光火石间,霓千丈不顾一切地挤在人群中去,又向鸡腿喷了几喷…
伴着各种目瞪口呆,声声惋惜,再也无人与他争抢。他端起大盆,吃得怎叫一个壮烈…
“原来,他竟那般欢喜我的厨艺。”她在心里也曾打过小算盘,能够被她锁住胃的男子就是她的良人…
后来,霓千丈未费一兵一卒,靠几个大喷嚏,击垮所有敌手。甚至,成功地误导了一颗少女的芳心,而那个少女就是蓬莱前掌门之女,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小师妹…
然,人总是没有满足的时候,他做了大弟子后,有吃有喝有佳人,他却总觉得不满足。总以为,这世上美食比比皆是。但凡有什么群仙宴,生日宴,剑会宴,他要都要不远千里去赴,就是为了感受天南海北,四海八荒的各种吃食。有时候,他甚至为了赴一场宴,不抛下她的担忧不闻不问。
那一日,她托着重病的躯体,为他准备了最后一顿香喷喷的鸡腿。而他却看也没看,就踏上了御剑,急着赴宴去了…
半个月后,当他再次回来,他的师妹已长叹九泉之下…
就那样,蓬莱掌门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失唯一的子女,不久亦与世长辞…
他作为大弟子,被无可厚非地推举为蓬莱掌门。那时的他没心没肺,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而是觉得捡了便宜。若不是他的师妹傻乎乎地等他回来,那么短的时间便抑郁非常,将疾病加重了几分,她也不会那么早死。掌门也不会因过度悲痛而撒手人寰!
或许,蓬莱掌门也不会这么早就落在他手里。再后来,他娶妻生子,有了一个叫霓漫天的爱女。他的爱女天资聪慧,堪称绝色佳人,他应该过的很幸福。而记忆中为何却总能浮现那并不美味的鸡腿,让他抓心挠肺
那么多年,他究竟赴过多少宴,他也数不清了,可却没有一次再体会到那种鸡腿的味道,那是失去了才懂得它有多绕梁三日,那是师妹心碎了的滋味…
再也吃不到师妹的鸡腿,他变得越来越绝情,除了名利,他以为他不会再爱了,直到他遇见了他…
红烛为谁燃,心娘是我做的一个皮偶,他的位置为你留着,只是你会来吗
霓千丈独自坐在塌上,盼着盼着,夜已深了,所有的宾客也渐渐散去…
夜,静得可怕,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可为什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会来了…
他微微合上眼,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轻响,光顾着忙碌,却忘了填饱肚子。
既然一切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便出去吃个够,其他的都不要想了。世间纵有风情遣眷,比起吃,又算得了什么
他轻轻推开门,踱步到蓬莱最大的厨房,翻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一个菜对胃口。
他摇了摇头,深深一叹,抓起一个猪蹄正要勉勉强强地啃下去,却听背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霓掌门,吃鸡腿吗”